在紅蓮訓(xùn)練營里,學(xué)員們戲稱有三樣?xùn)|西是你永遠(yuǎn)躲不過的。
一是食堂里難以下咽的飯食,二是魏教官的鞭子,三就是點燃星海的痛苦。
當(dāng)然,其實第三點如果不能點燃星海,自然是可以躲過的,但連星海都無法點燃,也終將會淪為整個上流圈子的笑話。
紅蓮訓(xùn)練營十分嚴(yán)格,門閥少爺們雖然可以帶一個貼身家仆打理雜物,但一應(yīng)用度也全都和那些平民新兵訓(xùn)練營沒有什么兩樣。
而在訓(xùn)練營里,最嚴(yán)格的,還不是這些規(guī)矩,是他們永遠(yuǎn)隨身掛著一根鞭子的魏教官,魏如是。
帝國有四門八閥,及三十二世家,這魏家其實只是三十二世家之中的小小一家。
然而,從魏家世代都能掌管著紅蓮訓(xùn)練營,便不難瞧出,魏家雖然看著不起眼,但實際上卻別有一份能量在。
而現(xiàn)任的紅蓮訓(xùn)練營總教頭魏如是,更是一位從不怕得罪權(quán)貴的鐵腕人物。
宋家幼子?元帥養(yǎng)子?
哪怕是年幼的皇家子弟他也打過,還能怕誰?
所以當(dāng)晨練結(jié)束,魏如是提著鞭子,目光輕蔑的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時,不少一頭霧水的人都繃緊了神經(jīng),生怕即將大禍臨頭。
“嘁……”魏如是隨意的站著,像一只散步的猛獸,他手中握著鞭子的把手輕輕搖晃著,仿佛十分心不在焉的打了個呵欠,然后勾起一個夸張的冷笑,問道:“該挨鞭子的,自己站出來吧!
宋傲深吸了一口氣,正準(zhǔn)備上前一步,便聽到身后有個人顫顫巍巍道:“報,報告教官,我……”
“沒吃飯嗎!大聲點說!”魏如是聲如洪鐘的吼了一句。
“啊是!”那個聲音立刻條件反射的大聲回答道,“報告教官!我!我昨天晚上的冥想修行課,早了十分鐘走……”
“呵……”魏如是一聲冷笑,眼神往旁邊掃了一眼,示意說話的這人出列。
等這人走到前面,宋傲才看清,說話的正是四門之一,匡家這一代的老六,匡音。
相較于其它門閥世家,匡家的軍力實在不夠看,但匡家掌握了全帝國一半的經(jīng)濟(jì)命脈,因此也算是四門之中最有錢的一家。
匡音人如其名,有些男生女相,性格也較為怯懦,怪不得被魏如是一句吼就給嚇了出來。
魏如是又揚起下巴,目光再度掃過人群,“還有人呢?”
宋傲收回思緒,上前一步,“報告教官,昨晚我沒有上冥想修行課,請罰。”
魏如是的目光沉沉落到了宋傲身上。他好似已經(jīng)知曉了一切,但仍舊非要聽宋傲自己說出來。
“不上冥想課……去哪了?”
宋傲站的筆直,“學(xué)生昨天因點燃星海,過于興奮,因此去樹林那邊喝酒慶祝了!
魏如是的目光似有若無的往姜衡身上瞟了瞟,來回踱步,似笑非笑的問宋傲,“一個人有什么可喝酒慶祝的?你的同謀呢?”
宋傲仍舊站的筆直,眼神也絲毫沒有波瀾,“沒有同謀,只有學(xué)生一個人!
魏如是的眼睛瞇了起來。
姜衡也悄悄皺起了眉頭。
在那個前世記憶里,面對魏如是的逼問,宋傲一開始是把他一并交代出來了的。
只不過交代出來過后,宋傲又聲稱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姜衡不過是被他強行拉去,所以要承擔(dān)鞭刑里所有的責(zé)罰。
當(dāng)時姜衡感動的一塌糊涂,直到許久之后,久到宋傲都離開訓(xùn)練營很久之后,遲遲點燃星海的姜衡才知道,原來點燃星海之后,能用星海之力覆蓋到自己的全身來抗衡鞭子的抽打,便一點兒也不會痛了。
不過他當(dāng)時還是十分感動于宋傲的保護(hù),暗暗發(fā)誓自己也要跟宋傲去同一個番隊,軍營之中再相會。
可是現(xiàn)在……怎么好像事情的發(fā)展有些不對?
這一次不僅一大早宋傲就沖到了自己的房間里來看自己是否喝醉醒來,又直接拒絕將他一同交代出來,這……
姜衡眉心微凝,一抬頭,卻正好與魏如是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姜衡下意識就想出列,脫口而出說自己昨晚和宋傲在一起。
然而魏如是卻微微瞇起眼睛,給了姜衡一個按捺的示意。
姜衡一懵,動作自然而然地一停,魏如是就很快把目光移開了。
“宋傲。”
“到!”
“出列!”
宋傲和匡音一同站到了前面。
比起瑟瑟發(fā)抖的匡音,宋傲顯得淡定很多。當(dāng)然,最淡定的還得數(shù)提著鞭子悠閑晃蕩的魏如是的。
“今個兒,心情好!蔽喝缡呛呛切α藘陕,“兩位明知故犯的小可愛,不妨自己說說,該罰多少鞭?”
魏如是的目光又在兩人的神色逡巡了一圈,微笑道,“就按先來后到的順序吧!
魏教官的鞭刑,是所有人的噩夢。
他對于鞭子的掌握已經(jīng)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能讓你絕對不會致死,但又一定不管以什么姿勢都會很痛。
雖然不會傷筋動骨,但卻一定能夠皮開肉綻。
匡音嚇得腿都開始抖了,悄咪咪的小聲道:“一,一鞭……”
魏如是沒說行,也沒說不行,轉(zhuǎn)眼看向宋傲,“你呢?”
宋傲在腦中迅速回想著書中的劇情。
原本,他應(yīng)該是將姜衡一起拉了出來,然后提出各自十鞭,自己替姜衡承擔(dān)。
于是宋傲咬咬牙,“二十鞭!
后面列隊的人群中立刻傳來了倒吸涼氣的聲音。
魏如是的鞭子,一鞭就能叫人皮開肉綻,三鞭哭爹喊娘求饒,五鞭生不如死,十鞭子承受力差一點的都能暈厥過去。
而宋傲竟然一開口就是二十鞭……
要知道,就算是體格練到最好的姜衡,吃下二十鞭恐怕也是夠嗆的。
不過……不過宋傲哪知道這些?他這個冒牌的小編輯只知道書里宋傲挨了十鞭子,人卻一點兒事都沒有,想來應(yīng)該也沒有什么特別可怕的。
魏如是嘴邊掛著的冷笑倏然擴大,“行啊,是條漢子。嘖嘖,不過這酒是不可能一個人喝的,既然你有擔(dān)當(dāng),不愿出賣同伴,今天在這里,我魏如是也只好成全你不是?”
宋傲一愣,心說這臺詞似乎是和說好的不太一樣。
就聽魏如是繼續(xù)道,“一人二十鞭,我就算你只有一個同謀吧……宋傲,這四十鞭,你認(rèn)不認(rèn)?”
“嘶!”人群中傳來了更大的抽氣聲。
四……四十鞭啊!這弄不好,可能真的會死人的……
可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難道宋傲還能重新把姜衡扯出來分?jǐn)傔@四十鞭嗎?
宋傲咬了咬牙,“我認(rèn)!”
自己怎么說也是戲份重要的男配,總不會就這么輕易的狗帶吧?
然而……等被抽了一鞭子就哭的淚眼婆娑的匡音被他幾個好友攙走,站到行刑架之前的宋傲才開始冒冷汗。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一場刑罰,剛剛點燃了星海的宋傲,應(yīng)該是以星海之力附著自己全身,說的簡單點,意思就是像武俠小說里那樣,氣沉丹田,游走全身之后形成了金鐘罩,所以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但是,作為一個穿越者,宋傲只覺得兩眼一黑。
他現(xiàn)在連星海是什么東西都不知道,一醒來就著急忙慌的往姜衡那里沖,想找找有沒有補救的辦法,卻發(fā)現(xiàn)為時已晚……
而在剛剛,魏如是問話的時候,他也是謹(jǐn)記著自己對姜衡好的承諾,壓根就沒有想著要把他牽扯進(jìn)來。
所以現(xiàn)在……有人能告訴他,星海之力要怎么用嗎?!
可是宋傲沒有更多的時間了,魏如是的鞭子如閃電般破空而來,唰啦一聲就直接撕開他背后的制服,重重的打在皮肉之上。
宋傲咬牙悶哼了一聲,毛孔炸開,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
而站在隊列之中的姜衡瞳孔猛的一縮,眸中閃出不可置信。
曾經(jīng)的他看不出來,為受刑的宋傲揪心不已……
可是現(xiàn)在,宋傲他怎么了?為什么卻不用星海之力?
打人的魏如是自然感受的最為清楚,手中的力道稍稍一頓,也是微微蹙眉。
奇怪,這小子不是昨天就點燃了星海嗎?卻為何不用星海之力來防?
若是以這種狀態(tài)繼續(xù)打,恐怕四十鞭下去,人真的要遭了。
魏如是微微凝眉,手中角度一遍,又是狠辣的一鞭破空而去,極高的速度在空中揮出音爆。
宋傲早已經(jīng)咬緊了牙關(guān),魏如是卻在鞭子即將落到他身上的時候,微微一收力,極富技巧的讓鞭子減了力道落在宋傲背上。
但即便如此,生生承受的宋傲還是整個人都被打得一顫……
兩鞭,三鞭……五鞭。
十二,十六,十八……
意識漸漸模糊,宋傲只覺得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昏暗,背后已經(jīng)痛麻成了一片,仿佛完全失去了知覺。
最后數(shù)到第二十七鞭,他便悶哼一聲,徹底沒有了響動。
見人已經(jīng)失去意識,魏如是眸色沉沉的收了鞭子——“來個他的好朋友把他弄去醫(yī)療室吧。等他醒了,記得告訴他,他還欠本教官十鞭子!”
姜衡原本覺得自己應(yīng)當(dāng)保持沉默。
剛剛他想出列,是因為他昨晚的確也沒有上冥想修行課,挨罰是應(yīng)該的。
然而此刻魏如是喊的是宋傲的好朋友。
他算宋傲的好朋友嗎?他只不過是宋傲千算萬算想煉成的蠱人罷了!
只是,等姜衡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小心的將宋傲抱在懷中,避開他背后受傷的位置,盡量不顛簸的向著醫(yī)務(wù)室的方向走去。
看著懷中狼狽至極的人,姜衡咬著牙,又忍不住想起了他們在尸山血海上的對峙。
他最后到底有沒有把匕首捅進(jìn)宋傲的心窩?
宋傲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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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入自我糾結(jié)與自我攻略狀態(tài)的姜衡——
“你到底有沒有心?”
“你沒有心,沒關(guān)系,我會讓你有的!
“然后它是我的!
(寫成了恐怖小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