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岱早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不對勁了。
明明在安全又平靜的社會上生活了二十幾年,在遇到喪尸這種存在,居然沒能挑起多大的害怕。
可是這是喪尸。‰娪袄锊庞械膯适谷怀霈F(xiàn)在了現(xiàn)實生活中!
人類的地位瞬間被顛覆,甚至自顧不暇。
正常人遇到這事不應該驚慌失措嗎?
可是杜岱發(fā)現(xiàn)并沒有那些情緒。
她完全不害怕,甚至感受到血液里的興奮。
窗外的風還在呼嘯,昏暗的客廳里,男孩眼里的淚花停住了,他低頭緩緩擦掉眼角的淚水,“不是吧?竟然還有人不喜歡我這一款?”
仿佛一瞬間脫去了偽裝,他眼里閃爍著光芒。
吳鐘:重點是這個嗎??。??
杜岱內(nèi)心毫無波動,還有點困。
“我還以為你要問我怎么發(fā)現(xiàn)的呢,”她心平氣和的問,“你到底想干什么?”
杜岱從他身上察覺不到惡意,這才進來一探究竟。
“我想和你們一起走,飲料里是安全的,只是想試一試自己的異能,”他眼巴巴的望著杜岱,“我一個人好無聊!
“家里就剩我一個人了,這個樓層只有我一個活人。”
“其他人全都死了。”
“我叫周止。”
你能忍心拒絕一個蹲在地上神情落寞的可憐男子嗎?
他一眼不眨的注視著你,在他眼里你就是他的希望。
“不太好吧!
杜岱不但拒絕了,還指責道,“我是正經(jīng)人,而你戲太多了。”
你這樣子我們就不像一個正經(jīng)逃亡隊伍了。
周止神情無辜,“我無聊才這樣…我很厲害的,又不會拖后腿,這棟樓這么多喪尸,我也能幫忙!”
“而且我還能幫你背包!”
咦???
杜岱對這個有點心動!
吳鐘仿若一個誤入的旁觀群眾,在沙發(fā)上端端正正坐好,一會兒看左邊,一會兒看右邊,手里就差拿著一塊瓜了。
“呃”,原本躺在沙發(fā)上的冬冬動彈了一下,身體蜷縮起來,看樣子很不舒服。
她光潔的額頭浮出細小的汗珠,皺著眉頭。
“怎么了怎么了?爸爸在這里,”吳鐘緊張極了。
“可能做噩夢了,”周止為了表現(xiàn)自己,也過來盯了一會兒,判斷道。
“介意我們在你這里休息一會嗎”她看向周止詢問。
“不介意!我怎么會介意!”
你們想住多久都可以!只要帶上我!
杜岱打量客廳,抱起東東走到一間臥室推開門,扭頭開玩笑的打趣道:“我本來還想說你介意也沒用的!
她轉身把門關上,聲音從門后悠悠傳來,“我們在這里住一兩天,你趁早把你的東西收好!
啊?
吳鐘看著呆愣愣還沒反應過來的周止,推了推周止。
“她同意了!”
……
杜岱內(nèi)心還對這里有些戒備,她把背包里的礦泉水擰開,控制著水流從瓶口出來,在空中凝聚在一起。
她把冬冬放進浴室,透明的水團輕輕貼上她的皮膚,覆蓋一層薄薄的膜一般,把冬冬全身擦了個遍。
她控制著水流沖進馬桶后,奶蓋急沖沖的奔進馬桶,還用身體把門推上,這才解決了自己的兔生需求。
杜岱:還挺有個兔隱私的?
她把包裹里的兔糧和干草拿了點出來,兔糧倒在瓷碗里,干草放在瓷碗旁。
奶蓋還沒出廁所門就聞到了食物的味道,撞開門后興高采烈的蹦了過來,小巧的身子在半空中還開心的扭了一下。
這就是俗稱的兔子舞,當兔子特別開心的時候才會這樣。
杜岱摸了摸奶蓋柔順的皮毛,原本被剃掉只剩下粉嫩的肉的地方已經(jīng)有了一層淺黑色的絨毛了,長得非?。
房間里有點悶熱,杜岱把臥室的窗戶打開,低頭看著樓底。
正在對著一具尸體大快朵頤的喪尸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抬起都是粘稠血液的臉,四處張望。
大大小小的尸體死狀慘烈,分散在地上,四肢都殘缺了,有的甚至只剩下一具血色白骨。
骨架上還有被啃噬的牙印,足以讓人聯(lián)想到這具尸體死亡前是多么的痛苦。
杜岱把冬冬抱上床,打開面包隨隨便便啃了幾口,倒也不覺得很餓。
奶蓋用爪子給自己洗好臉,做好儀式感,才把頭埋進碗里吃著。
杜岱看了眼天色,也有些困倦,爬上床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夢。
第二天起來,密布的烏云難得的散開了,露出淡藍色的天空。
工廠全都消失了,在沒有人類干擾的環(huán)境下,大自然很快恢復了它原本的模樣,灰蒙蒙的天空像洗刷過一樣。
喪尸似乎不太習慣這種天氣,避開光線直照的地方,徘徊在陰涼的區(qū)域。
杜岱拉上窗簾阻隔視線,一些喪尸進樓棟里避陽了,樓棟里的低吼聲更嘈雜。
杜岱打開手機一看,已經(jīng)上午九點了,又繼續(xù)躺在床上:不想動,起床是不可能起床的!
聽到門被敲了敲,周止隔著門問:“吃早餐嗎?”
杜岱雙眼無神的癱在床上,聽到早餐兩字回過神來:“吃,你能做什么?”
“你想吃什么?”他反問。
“你能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兩人隔著一扇門無聲的對峙著。
吳鐘洗漱完從旁邊經(jīng)過,聽到這對話,樂呵呵道:“你們對話看起來像情侶一樣!
又怕引起誤會,加了一句解釋,“年輕就是不一樣,哈哈!”
然而已經(jīng)晚了。
???
!。
兩人滿臉尷尬。
沉默,沉默是今早的那一扇門。
………
最后端上桌子的早餐只有三碗面條,面條上還加了個荷包蛋,香味濃郁,格外誘人。
杜岱吃了一口,暖食下肚,滿足得瞇上了眼睛,嘴里還不客氣道:“我以為起碼是米其林那種級別呢!
“要不是缺少工具,”周止的話語閃過一絲停頓,也在為早上夸下?诙缓靡馑,“就算食材簡陋,我做飯也是好吃的!
這倒也是,畢竟能把普普通通的早餐做得格外好吃,也不簡單。
嘴里的面條鮮軟帶勁,湯汁和面條相輔相成,讓整碗面味道升華,鮮感倍增。
煎的雞蛋不僅顏色金黃,又香又脆也很好吃。
吳鐘狼吞虎咽下肚,一大碗就沒了,肚里有點撐,嘴巴卻像空蕩蕩的,沒有吃飽一樣。
“那我就期待周大廚中午的手藝啦,”杜岱抬頭對著吳鐘笑得很期待。
碗里的熱氣縈繞,杜岱把凌亂的頭發(fā)扎在后面,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彎彎的笑著。
周止移開目光,突然看見一坨黑色的物體沖了過來。
奶蓋從房屋里跑了出來,鼻子動了動,直直的跳了過來!
本兔爺也要吃,聞起來太香了!
它跑到杜岱的腳邊,扒著腳腕站起來,望向杜岱碗里的面,眼里充滿著這香味的渴望。
杜岱收回腿,抱起奶蓋,溫柔的笑著說:“就你鼻子最靈,你能吃這個?”
一般來說兔子只能吃干草和兔糧,尤其是寵物兔,腸胃及其脆弱,偶爾也只能吃一點水果。
肉兔不一樣了,肉兔啥都吃。
奶蓋眼巴巴的看著碗里的面條,爪子往前傾,兔頭瘋狂上下?lián)u把點頭,生怕杜岱看不明白。
兔爺能吃!兔爺可以吃!讓兔兔吃!!
末日后的兔子似乎食譜也發(fā)生了一些改變,杜岱看著正扒在碗里狂吃的奶蓋,新奇的注視著。
嗯???
周止和吳鐘也是第一次看見兔子在吃面條,同樣湊過去,好奇極了。
奶蓋正在雙爪扒著瓷碗的邊緣,整個腦袋都塞進去,一邊吃一邊咕嚕咕嚕的磨牙。
仿佛察覺到了這另外兩道不是杜岱的目光,從碗里抬起頭,輕蔑的望了過去。
周止跟它對上了,也盯著不動。
一人一兔目光碰撞在一起,氣氛逐漸失去友善。
吳鐘在旁看到了,笑呵呵的說道:“你們兩個的關系真好,果然還是年輕人更招動物喜歡啊!”
杜岱匪夷所思的看著吳鐘,這句話是認真的??
他們兩個都差點要打起來了。。!
………
早餐后吳鐘原本下意識來到廚房洗碗,卻因沒有水而罷休。
周止走進廚房,熱絡的打了聲招呼,“鐘叔你好啊,”然后打開冰箱拿出飲料,遞給吳鐘一瓶。
好奇的問道,“杜杜的兔子是怎么回事,看起來感情好好?”
正常小女孩不是應該養(yǎng)貓或者狗嗎?兔子算得上很少見的。
吳鐘撓了撓頭,把飲料放桌上,“大概應該或許可能,養(yǎng)了好久。”
“我們原本是鄰居,不過末日前的關系一般般,頂多就是知道有這個人,長得還挺漂亮!
他仔細斟酌怎么把話說清楚。
“她一開始沒養(yǎng)兔子,有一次好像和誰吵架了,眼眶都紅了跑出門被我看見了,我遞給她紙,她沒接!
“回來的時候就帶了只兔子回來。在那以后那只兔子就一直在她身邊,在她心里應該有種不一樣的意義吧?”
什么事能讓一個平?峥岬牟粣壑v話的人生那么大的氣,還差點哭出來了呢?
周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心里裝著疑問,還欲再問。
杜岱從臥室里探出頭,開心的大喊,
“大叔,冬冬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