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后退一點。
滿地的廝殺,兵器交織著砍入肉體,幾千人從一開始的互有攻防到的陡然間盾墻被撕破,陷入了糾纏亂殺的局面。陳千鳴等人自然也看到西廠的那位督公挾持當今圣上進入垂拱殿。
就在那一刻,皇城上空升起了煙花,隨后又是一朵在另一邊的城墻升起,場中的禁軍在看到煙火升起的剎那,大吼著向外推擠,就算陳千鳴等人不懂煙火是什么意思,也猜的出對方的援軍多半是過來了。
半身染血的金劍先生陰沉著臉,視線不時的看向金鑾殿,他向身邊的黃河三蛟低聲開口:“咱們反被東廠的人算計了,恐怕魏忠賢也是清楚的,所以他一開始就沒對我們說實話,把咱們誆過來,幫他成就好事的!彼f著,擋出一劍,與殺過來的禁軍拉開距離,心里覺得無比憋屈。
“干脆,咱們離開,讓西廠的番子向?qū)m門沖擊,那里還有我們的人守著。”
那一頭的三兄弟還未表示,在他們過來的城門方向,微微傾斜的陽光下,數(shù)百人立在那里,黑衣鐵甲、鬼面、繡春刀。
走在前排魁梧的男人,背后一襲披風揚了一下,刀尖指過來,虎吼出聲:“東廠錦衣衛(wèi).....踩死他們——”
下一刻,數(shù)百人拔出刀,丟掉了刀鞘,便是開始朝前移動,幾乎是同時邁起腳步,整齊劃一,仿佛大地都在震動,刀舉著,在風中卷起了殺意,人影幢幢洶涌而來。
錦衣衛(wèi)的陣容里,前兩排的人影在狂奔中抬起手臂,嗖嗖嗖——上百道黑影離弦射出,直接打了對方后陣一波,中箭的西廠番子在倒下的頃刻,射弩矢的錦衣衛(wèi)身后,后方的同伴高呼著,腳步極快的越過,瘋狂的奔出,數(shù)百人跑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來。
在最前面,鬼面下,楊志揮刀吶喊:“殺——”
數(shù)百人齊齊暴喝:“殺——”舉刀、揮刀砍下。然后——撞了上去,兵鋒相接。五百人猶如一把鋼刀直挺挺的插入了對方后背,直接撕裂西廠的陣型,疾風刀法在這群精銳手上使出,以最為快速的姿態(tài)殺的西廠番子人仰馬翻,四處亂躲。
陳千鳴不是沒有想過對方會有援軍過來,只是沒想到東廠的人竟然來的這么快,原本不該都已經(jīng)出城去北方了嗎,這樣猝不及防的攻過來,突然之間打亂了他前面的幻想,他正要指揮黃河三蛟帶人上去堵住時,陳千鳴手抖了一下,頭皮發(fā)麻的收緊,視線聚焦處,一個白發(fā)的男子提著劍正過來。
“是白寧他也在.....那....那.東廠果然是一直在布局......”這是他留在人世間最后的想法。
那邊混亂起來的后陣,白寧的視線也看過來,視線交接的瞬間,勾起唇角,身形也在陡然間沖過來了,陳千鳴反手一揮手中的金劍,向前兩步迎上去,這樣的局面下,縱然是想退,也是沒路可走的。
劍劃過半空,尚未來得及落下,轉(zhuǎn)眼間,對面的手指伸過來夾住了劍身。白寧臉上雖然帶著勾著笑容,眼神里卻是冷漠如冰,“金劍先生.....上次讓你跑了,這次就不要想著溜了,對你名聲不好!
只聽夾著劍鋒的手指間,呯的一聲,金劍斷成兩截,斷下的一端彈了起來,隨后落下的剎那間,白寧右手向前一伸,手指彈出點在掉落的斷刃上,嗡的一聲飆射而去。廝殺的另一側(cè),一身青衫綠裙的女子正揮著小葉刀與人周旋,頓時聽到見到金劍碎成兩段的那一刻,她也看到那白頭銀絲的男人,眼睛霎時一紅,棄了對手,立即轉(zhuǎn)身,腳下飛快起步,裙擺在空中掀了掀,冷斥:“白寧,還我夫君命來!”數(shù)枚鐵彈脫手而出,朝對方打過去。
手指輕點斷刃的一瞬,袍袖鼓脹,左臂往外一拂。
噗——
呯呯呯——
陳千鳴身軀僵硬定在原地,雙目遠瞪,斷刃插在他眉心正中,沒入一半進去,尸身朝后仰倒。幾乎在同一時間,數(shù)枚鐵彈悉數(shù)擊在鼓起的寬大袖口上,隨后被鼓起的勁力彈飛出去。
女子在借著鐵彈打過去的時間,腳步加快沖過去,小葉刀揮斬。那邊拂出去的袍袖去勢未老,手掌從袖口中伸出,對方刀鋒頓時懸停在半空,女子臉色憋的通紅,她白皙的脖子上,一只手掐在那里,將整副身軀離地叉了起來。
“閹賊.....咳咳....還我夫君命來!
白寧偏偏頭,“你夫君?”
“梁山....馬麟便是!迸釋毠脪暝f出的話有些不順暢起來。
“本督殺的人太多,沒什么印象了!卑讓帗u了一下頭,“一個女子為夫報仇到也難得,不過報仇這種事太累人,咱家還是送你去與夫君團聚吧。”
手指縮進,咔嚓。
白皙的頸脖頓時淤青,皮肉里面發(fā)出清脆的折斷聲。
被舉在半空的女子此時歪著腦袋,死不瞑目的盯著白寧,隨后像破布般被丟在了地上。此時的身影再次舉步前行,石階之上,聶云注意到了兩人的死亡,當下怒喝一聲,“我殺了你!”
喊到這里,他人影飛在空中,刀鋒劈下來。
“督主小心,這人是用刀高.....”那邊楊志大聲提醒,但話未說完就停下來。
身影繼續(xù)在走,對方身影落下時,白寧弓腰,手中的劍柄推出,身軀化出一條直線,唰的一下出劍,接觸僅僅片刻,雙方相錯而過。
身影落下,銀絲垂落肩上,劍鋒瞬間歸鞘,頭也不回的繼續(xù)舉步朝金鑾殿過去。
后方,聶云跪落在地,一動不動,一條血線在他脖子上緩緩蔓延一圈。咣當,手里的刀掉落在地,健碩的身軀噗通一下?lián)湓诹说厣希X袋隨即離開了尸身,滾到了石階下面。
...........
垂拱殿門口,白寧目光冷然沉默看了眼曹震淳等人,便是徑直走進去。
御階的龍案前,趙吉趴在那里,痛哼哼。
龍庭、玉璽、魏忠賢........
白寧想到了什么,冷笑出聲,“魏督公.....這真是蠢到家了.....就算讓陛下把皇位禪讓給你,就能堵住天下人之口?皇室那幾個王爺會善罷甘休?”
大殿中的燈火搖曳著,將兩人的表情照得忽明忽暗。這邊魏忠賢托著盛有玉璽的鎏金盒子,在陰沉中放回龍案上,黑色的步履,一步一步走下來。
“白寧.....咱家走到今天,你居功至偉的!彼f著話,聲音散出來,兩邊青銅燈柱上的燈火也跟著呼的一下起伏。
“.....曾經(jīng)的魏四不過是一個街邊的老鼠,能活一天是一天的,從來不知道什么叫人間富貴,什么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些其實都是你教我的!
他微微抬了一下持劍的臂膀,劍尖抵在皇帝的臉頰上,血珠流了出來。繼續(xù)緩緩開口:”他趙家不也是欺辱周氏孤兒寡母得來的江山嗎?再往后,司馬家不也是從曹魏手里禪讓過來的江山嗎?“
魏忠賢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聲音灌著內(nèi)力陡然拔高,瘋狂暴怒的朝下面的人吼道:”為什么我魏四就不可以?“
呼的一下,燈柱顫抖起來。
趙吉嚇得瑟瑟發(fā)抖,余光一直盯著眼前的劍鋒,血流的更多了。
殿上,白寧眉頭皺起,“前提你得先過本督這一關(guān).......不然一切都是妄談,你已經(jīng)輸不起了!
“是啊....白提督。”
魏忠賢移開了劍尖,指向?qū)γ妫骸拔逸敳黄鹆。?br />
下一秒,寒氣和陰影陡然在大殿中鋪開.........
兩道身影瞬間朝對方?jīng)_過去,身影貼近,兩人的招式使出,就如鷹蛇相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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