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賈誼的臉出現(xiàn)在九龍寨昏暗的光線中, 四區(qū)看臺頓時激起了一片聲浪!
誰能想到,策略峻絕古今的賈誼,竟然脾氣火爆?
還這么年輕?
……
也對, 能寫出“奮六世之余烈, 振長策而御宇內(nèi)”的人, 言語壯闊文采斐然, 怎么瞅也不像脾氣溫吞的人。
比著賈誼的臉, 哈莉畫了張速寫, 擦去面上胡須, 賈大人眉眼細長凌厲,臉型瘦削又耐看, 有種中正的帥氣。
aj歪頭過來看:“咦, 有點俊!
“那可是, ”哈莉又給胡須畫上,“古代選官超看臉的,學(xué)長你這種,擱漢朝就是一輩子郁郁不得志的命!
七大系草aj:“……”有被內(nèi)涵到。
九龍寨88號危樓上, 野明淵嗷嗷叫著和賈誼廝打成一團。
他以為提著雞毛撣子上來的人, 戰(zhàn)斗力恐怕連雞毛撣子都不如, 誰知賈誼呸一聲“豎子!休要再糟!峨x騷》!”便瀟灑撂袍子,飛起一腳沖上來!
那戰(zhàn)斗力, 當(dāng)場就把猝不及防的野明淵輪了個三來回,直到臉著地時, 野明淵還沒反應(yīng)過來——
老天爺, 古人畫像不都是長袍束冠, 文質(zhì)彬彬嗎?
那么長的衣袖, 怎么可能會打架呢?
被刻板印象束縛的野明淵, 完全忘了古人出仕必修的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shù),其要求之嚴苛,考量標準之高,換成白話說便是:
你不會的,我要會;
你會的,我能打你十個!
野明淵:哦——草——!
再次被賈誼一巴掌扇飛,野明淵對著光腦嚶嚶嚶抽泣:
“我敲你嗎陳以南!”
“這哪是賈誼啊,這是魔頭吧!
隊友的聲音準時傳來:“表哥你沒事吧!”
“靠,賈誼不是雞毛撣子你拿槍嗎?揍他!”
野明淵汪的一聲大哭:“臥槽你們欺負人!我還能真拿槍射他不成!”
“我能復(fù)活,他能嗎?”
“他要死了我會被2501級集體追殺吧!”
對面,賈誼練氣凝神,二十出頭的俊俏面容繃的緊緊地,胡子尖一抖,緩緩?fù)剖郑骸敖o屈子致歉。”
剛被踹腚的野明淵:“……”
“我道歉!”
他一秒就把陳某南給賣了:“那離騷不是我搞的,另有其人!”
賈誼一甩袖子,目光炯炯:“誰!”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賈某絕不牽連無辜!”
野明淵眼神虛焦,剛想吐出陳以南的名字,忽然賈誼身后浮出一只蒼白的手,它從黑暗中伸出——
緊接著一雙漂亮的灰眸出現(xiàn)——
這眼可真他娘熟悉!
野明淵緩緩張大嘴巴,賈誼有所察覺,剛想回頭,陳以南橫踏兩步,是魔鬼的步伐,嘣一聲,舉起槍托砸在賈誼腦殼上!
“咕咚”一聲,賈誼光速躺倒。
野明淵:“沒砸死吧!”
陳以南利索蹲下,三兩下將他捆個結(jié)實,“對不住了賈大人,事急從權(quán)!
“不敬《離騷》的主意是我出的,旁邊這帥小伙只是執(zhí)行者而已。”
“您有何不滿,對我說就行!
“你,”賈誼不愧是君子之禮訓(xùn)練出來的人,常人挨這一記,能睡三天,結(jié)果賈誼死活不肯暈過去,咬舌尖含著血瞪陳以南:“玷污屈子!”
陳以南:“……我錯了,明年端午給他投江賠罪行嗎?”
她又四下看了看,朦朧天色中,九龍寨數(shù)不清多少圈的圍墻上,到處都是跳躍的黑影,層疊如麻的入侵者不走文山書海,想抄近路,陳以南挑眉,倒數(shù)三下——
三、二、一。
槍火如紅星,爆發(fā)在灰霧中!
各街區(qū)住著的2500級考生,隔著窗戶瞄準射擊,就能把這幫不按規(guī)矩辦事的后生,斃的結(jié)結(jié)實實。
賈誼掙扎著問:“你們怎么沒被殺?”
陳以南慢條斯理脫下手套:“我們有地圖啊!
她上下掃視賈誼。
完好的袍子,臉頰飽滿氣色紅潤,一點不像被虐待的樣子,湊近聞聞,渾身一股舊書頁的霉味,浸染程度絕不是三兩趟能泡出來的。
陳以南摸下巴:“……”
“我記得九龍寨西邊有個老破小書店。”
嘩啦一聲!
第二個趕到的是羅敏,喘著氣接上陳以南的話:“隊長我來了!你剛說啥,賈誼被關(guān)在書店了?”說完,她搓搓滿是血泡的手,一路著急上火過來幫忙,手栓繩子都磨破了。
陳以南抬手制止她,“喘口氣,不著急!
接著語氣淡淡的放出驚天炸雷:“我是在說,賈誼自己在書店呆的很嗨皮,陳天罡他們根本沒把他怎么著!
羅敏、野明淵:“……”
“???”
“那張蒼丞相急赤白臉的讓救人干嘛?”
陳以南笑了笑,一記手刀又敲在賈誼脖子上。
賈大人掙扎著喊出最后一句:“我的《母豬產(chǎn)后護理》還沒、還沒看完……”說完,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隊友面面相覷:“……”
“他說啥?母豬?”
陳以南輕松背起賈誼,一米七二的人背個一米八幾的,神色如常,“你們沒聽錯!
“賈誼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相反他很能打,臉色看著也不像受過折磨,陳天罡這人別的不說,能做文綜天王,對歷史心誠我還是相信的!
“他應(yīng)該不會用逼賈誼做什么,之前也只是和我們說綁了他而已。”
“賈誼始終沒離開九龍寨,一來是2500級不放,二來,可能他也沒想走!
“原因嘛,比如那個書店。”
野明淵張口結(jié)舌,羅敏快一步反應(yīng)過來:“你是說,賈誼沒跑,是想看那些書?”說完她自己都覺得這解釋很扯,五官皺成一團。
陳以南搖頭,“聽起來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事,反而可能是真的!
“我算是接觸過大儒的人,他們對知識和歷史的渴望,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賈誼今年才二十出頭,卻能做到太中大夫,必然是個博覽群書而又對知識渴望到可怕的天才——九龍寨對他而言不僅是個外來異端,更是另一個宇宙的知識集合體!
“書店很小很破,一把火就能燒掉,卻能輕易留住賈誼這位未來動搖朝綱的大儒!
“因為那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臅,都是來自另一顆宇宙的知識萬物啊。”
羅敏磕巴一下:“比如《母豬的產(chǎn)后護理》?”
陳以南:“……”
“對,比如《母豬的產(chǎn)后護理》。”
話落,三人哈哈大笑起來。
野薔薇和程橋次第趕來,破空而來掛著繩索像幾只飛翔的獵鷹。
五人快速溝通一番,程橋避開陳以南的眼神,審視四周——
九龍寨最外一圈圍墻,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已經(jīng)爬了上來,身形有的矯健有的遲鈍,程橋蹙眉:
“我感覺,劫賈誼的消息可能走漏了。”
“我們要抓緊!
“害,正常!币懊鳒Y抓抓頭發(fā),“高考直播就是四面透風(fēng),復(fù)活區(qū)的人都能看到你們在干啥,當(dāng)他們再次進入考場,分分鐘能通知隊友啊。”
程橋:“……”
陳以南摁住他的肩膀:“別擔(dān)心,照計劃進行,你們先走,我斷后!
程橋心頭一緊,“不行,”他依然避開了陳以南的目光,“你太危險了!
陳以南注意到了他的閃躲,眼神變得高深莫測,程橋手掌冒汗,尋求隊友支援:“你們說,是不是至少得留一個人幫她!
“是啊。”
“你一個太危險了!标犛迅胶偷。
陳以南聳肩,沒再堅持:“那行,我留一個!
不等程橋期待地抬起頭,陳以南出聲道:
“羅敏,愿意留下陪我斷后嗎?”
“可能會死哦!
程橋:“……”
啪啦,是一顆少男心碎裂的聲音,清脆悅耳。
“好!”羅敏妹子小腿發(fā)抖,卻仍然果斷答應(yīng)了,“跟隊長走,刀山火海我也愿意!”
“……”程橋小聲地嘆口氣,掐一把心里嚶嚶的小人,念叨,你別哭了,暗戀沒出息。
一分鐘后,五人成兩隊分散,程橋野家兄妹拖著昏迷的賈誼出寨,走地下水道,陳以南羅敏做明面掩護,留在地表截殺追擊者。
黑暗的第八街區(qū)燈光又漸漸亮起來,燈火如龍,想來是被擊碎的燈又修好了不少。
程橋三人組掛好索繩,正準備從高塔上一躍而下。
陳以南擦火點支煙,附在程橋耳邊,吸口煙又吐出,青煙蓋住了她輕語的嘴唇:
“如果順利出逃,不要忙著離開九龍寨。”
“隱藏在邊緣!
“小心出寨就被丞相府劫走,明白嗎?”
程橋張張嘴,“明白!闭f完望望她,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跟著野明淵身后,跳下高塔。
冷風(fēng)吹戰(zhàn)鼓擂,層疊的黑影越來越近了,陳以南吸煙吸的波瀾不驚,手都不抖,羅敏有點緊張:
“隊長,我、我經(jīng)驗是沒有程橋豐富的,你為什么……”選我呢?
陳以南聳肩:“橋哥好像對我產(chǎn)生了奇怪的心思!
“別扭著呢,我肯定要給他空間好好想清楚啊!
羅敏眼皮一跳:“……喂男女間什么叫奇怪的心思啊。”
陳以南莞爾一笑:“他好像喜歡我,這還不叫奇怪?”
話落,她一把將羅敏摁趴下,一秒架狙,扣動扳機,紅光一閃而過!
點射的盡頭,一個偷襲的人影從遠處圍墻上沉重地摔下去。
撲通一聲,漂亮的煙花升起。
羅敏:“……”
羅敏驚魂未定,“隊長!”
“別喊我,”陳以南專注盯著瞄準鏡,嘴唇嗡動:
“做斷后就要有斷后的覺悟,現(xiàn)在包抄我們的人呈合圍之勢,我們要盡最大的努力,利用狙擊形成無人帶,隔絕絞殺,為程橋他們爭取時間!
“現(xiàn)在,打開你的槍袋,拿出那天長安城墻上追隨我的覺悟來!
遠處黑影重重,似乎隨著陳以南一槍,合攏的人群暫時退卻了,羅敏盯著他們,背后發(fā)毛,她不知道這些到底幾成是高一幾成是高二,那密密麻麻數(shù)不清的眼睛,隔著昏暗的天,讓羅敏不寒而栗。
手中槍冰冷如生鐵,卻給了羅敏唯一的安全感,她攥緊槍桿,手指有些不聽使喚。
“怎么?”陳以南盯著準鏡,射擊視野范圍內(nèi),密密麻麻的瞄準鏡紅光多如牛毛,她音色絲毫不抖:“德陽門上那么多擊殺得分,現(xiàn)在反而害怕了?”
羅敏咬緊嘴唇,嘗試瞄準:“這不一樣隊長,彼時我們?yōu)楣,現(xiàn)在我們?yōu)槭兀潜粍,是圍剿,壓力不可同日而語!
陳以南瞄她一眼,沒說話,前方五百米處一線黑影在垃圾箱后鬼鬼祟祟出現(xiàn),她定睛吸氣,再次扣動扳機——
砰一聲!
血洞出現(xiàn)在那個男生額頭,他瞪圓雙眼,仰倒了下去。
這百發(fā)百中令人驚恐的準頭!
羅敏渾身僵硬,寒冷侵襲全身,死亡恐懼的源頭正是她身旁這個人。
“摸摸你手里的狙擊/槍,它是人類工業(yè)文明數(shù)百年的杰作!
“近攻宜人,遠攻無敵。”
“此處高塔便是我們的保護屏障和攻防線,揣好漢朝送的裝備,拿出你精妙的準頭,做個配得上手中大狙的射手,羅敏!
陳以南低語,細致地教導(dǎo)著,像在雕琢精美玉器,同時停住了本想扣扳機的手指,有意漏過一個目標——
果不其然,下一秒,對面樓房窗戶里冷光一閃,陳以南敏捷的推開羅敏,一線子彈射來,擦過羅敏臉上成了一道血痕!
羅敏渾身一抖,不可置信地望著陳以南。
“你剛才……”明明能擊斃偷襲者!
陳以南平靜地望著她,“生死擦肩的感覺如何?很快吧,很刺激吧,習(xí)慣它。”
“你是善民,現(xiàn)在可以開始反擊了!
“狙擊/槍的奧義是什么?”
“遠攻拿分?不,那太膚淺了!
“當(dāng)我開始瞄準時,眼前的八百米,便是活人止步,生靈禁區(qū)!
……
……
活人止步,生靈禁區(qū)。
八個字輕飄飄落在了四區(qū)看臺每個人的耳中,圍觀攻防戰(zhàn)緊張至極的氣氛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拉了一把弦!
拉的人腦弦嗡動,心神動搖!
這完美的表述,入木三分,字字錐心,勇到炸裂。
第一聲喝彩傳來,洪水終于沖垮了緊繃的大堤,掌聲和歡呼聲打碎玻璃般石破天驚奔涌而來!
宛如海嘯過境!人群站起來狂呼吶喊!
“準確!百分之一百的準確!”aj激動地滿臉通紅,使勁鼓掌,對陳宗林喊:
“師傅,師傅!”
“陳以南對狙擊/槍的認識,是能寫進軍事百科的標準陳述!”
“她真的懂!真的透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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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吧!賈誼這么能打hhh
陳以南是很好的老師,她既然接受了羅敏妹子,就一定會好好調(diào)/教
ps:現(xiàn)實中軍事百科不會這么寫哈,百科全書的文字都是非?酥频腳(: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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