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雷云的話,全都默默的分別四散到一邊,誰也沒有說話,不想打擾雷云的診斷。
雷云站到游夜另一邊,將一只手伸平,和躺著的游夜呈十字平行,然后手心微微一抓一攏,一松一散,就仿佛有一股引力從他手心冒出一般。
古情等人全都認真凝視著雷云的做法,只見那幾根插在游夜頭、臉上的針全都隨著雷云手指的動作,開始緩緩往外移動了一寸。
雷云猛地吸氣用手虛空向下一壓,就見幾道暗光從那七根銀針上冒出,嗖的一下子直立起來,竟然形成了縮小版游夜的映像!
這種畫面感就如同,游夜的魂兒被雷云從銀針上吸了出來一樣!
古情看著那幾個迷你版的游夜映像虛空飄在銀針上面,呆呆的抬頭又看了看雷云。
但,雷云的臉色十分難看,他專注的盯著銀針,那眼神就像是……
帶著一絲不解,又帶著一絲疑惑,卻還有一絲……憂慮。
“你們能看到的游夜的映像,是幾個?”
雷云忽然開口詢問,倒是讓幾個人都松了一口氣,因為剛剛他讓他們靜靜等待,古情等人還以為不能說話,一直屏息凝視來著。
“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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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云的臉色跨了一下,隨后手一收一抓,嗖的一下子,那些映像就如同幾縷青煙消失了,銀針也瞬間沒入游夜的皮膚里,竟然消失了。
“那些針……都去哪兒了?”古情驚訝的說。
雷云長嘆了口氣,身子一軟,直接不顧形象的坐在了游夜旁邊。
鬼野見雷云額上全是汗水,就拉了古情一把,示意她別急。
雷云喘了幾口氣后說:
“這件事看來是比較復雜了,先容我休息一下,馬上就和你們說明白。”
古情連連點頭,幾個人也都重新圍到游夜旁邊。
“首先,我先說一下,他身上的傷口一共有三處是比較嚴重的,其余可以不計數,一處是他的右手手腕,當時被箭刺穿了,一處是他的左腿,被刺中了韌帶,還有就是當時他胸口的傷,這些都是相對嚴重的,但這些傷口,都不會導致他的臉變成現在這樣!
“關于這一點,我很確定,也就是說,他臉上的變化,不是由于外傷!
“那是因為毒藥?”古情等不及的問道。
雷云搖搖頭:“也不是,當時你們送回來的解藥很及時,我已經檢查過陸絕和他的血液,都沒有毒殘留的跡象,這幾天他們的毒早就排放的干凈了!
“所以說,這些都不是原因!惫硪霸谝慌岳潇o的陳述著。
雷云點頭:“沒錯,他的臉和這次的傷沒有直接的原因,只能說他現在的狀況或許本就是最近發(fā)作或者發(fā)作的會有一個過程,但因為受傷嚴重而導致了提前和加速!
“那他變成這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你們看,剛剛我用銀針扎的那七處,實際上對應著人的七魂!
雷云一邊指著游夜的穴位一邊解釋:
“人們常說的三魂六魄其實是不對的,人一共有七魂,妖也是一樣,因為妖的人身是經過正經的修煉而成的,但剛剛你們也看到了,游夜的魂只剩下了四個,也就是說,他失去了三魂!
“原本失去三魂的人早就變得癡傻,但游夜沒有,是因為游夜是修煉了很久的妖,妖力身后,所以才沒對他的肉身造成影響,但最近,估計是妖力已經快要被透支了,他的肉身才會開始逐漸崩潰,因為七魂的位置集中于頭臉,所以從頭臉開始顯現!
這番話一說完,古情就差點兒暈過去了:“所以,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慢慢的他全身都會變得這樣?”
雷云神色凝重:“恐怕還不止,到底會怎樣我也不好說,但他這具肉身基本上是廢了,他的修為也慢慢的會所剩不多,也許最后會失去肉身變回妖也說不定,可是他的三魂是怎么跑掉的呢,而且他自己真的就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嗎,這怎么想都不應該……”
古情猛地攥緊了手心,是啊,游夜你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還是你知道了也沒想過要告訴我?
“就沒有什么辦法么,比如找回他的三魂之類的。”古情抱著一線希望問雷云。
雷云又長嘆了一口氣:
“找回魂魄的辦法是有的,首先不說有多難達到,就說時間問題,從現在來看,他的這種情況絕對支撐不到兩個月的,而我們還有兩個月才能離開這里,在這兒是肯定沒有什么救他的辦法的,所以你們要怎么辦?”
雷云這句提問直接讓古情明白了為什么他一直嘆氣。
這種選擇……太難做。
鬼野眸色微微緊了緊,似乎在雷云說完就離開看向了古情。
古情也感覺到了鬼野的視線但是她忍著沒有去看鬼野。
該怎么回應他的眼神?
告訴他,為了自保,為了好好的生孩子,我就不管游夜的死活了?
她做不到。
“那他大概能堅持多久,最壞的結果又是怎樣?”古情深吸一口氣,問道。
雷云說:“他這樣子,到全身潰爛褶皺,肉身徹底崩潰之前大概還能堅持一個月,最壞的結果就是他肉身死亡后,因為在這里,也不是在妖靈山,他的僅存的妖力只能化作內丹,如果剩下的妖力還能勉強維持他的意識,可以最后將他的內丹放置到妖靈山去吸收日月精華,慢慢的他還能恢復魂魄,但到那時也是只剩下四魂,靠四魂勉強維持,再進行修煉,不過若是想再見到他的人身,就不知是幾千年以后了……”
古情真的不想聽下去了。
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這么在乎游夜,也正是此時此刻她才意識到,游夜一直以來就是那種故作輕松,什么事都不太放在心上的性格,可是她是不是忽略了,那雙綠色眼睛里深埋的落寞?
其實游夜不是沒事,他沒有過的很好,他只是不說。
古情緊緊攥著手心,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還有一個月,一個月后他就要在自己面前變成一顆內丹?
從此在她有生之年也許都不會再見到他了?
不,她怎么能允許這件事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