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河取出空白符紙后,使了個法術(shù),讓那張白紙懸浮于空中。
然后他從身后背著的布包中拿出一把不長不短的桃木劍,在自己指尖上劃破一道傷口。
鮮血從傷口之中滑落,他蘸著血,在符紙上寫下了結(jié)冥婚所需的鬼契,一邊寫,一邊詢問著:“古情,生辰八字?”
古情微微一愣,如果是結(jié)冥婚的話,雖然她從種類上算是人,但是她……
要告訴流河嗎?
不告訴……也瞞不住吧?
“我自己寫可以嗎?”古情說道。
流河愣了愣,隨后想通,也是,一個人的生辰八字,是不應(yīng)該輕易告訴別人的。
“好。”流河將符紙從半漂浮的空中取下,遞給古情。
古情抬手隨意的用唇咬破指尖,然后用一種十分凌亂不易辨認(rèn)的字體寫下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然后抬眼,遞給了鬼野。
鬼野隨意揚揚唇,從兜里抽出一只手,瀟灑的接過符紙。
他選擇了和古情一樣的方式,將手指咬破,在符紙上用更加潦草的字體寫下了連古情都辨認(rèn)不出來的生辰。
流河看出這兩人都不想暴露自己的生辰,于是在重新接過符紙的時候很配合的沒有刻意去看上面寫的字。
流河微笑著對古情和鬼野說:“接下來你們要在我開啟這鬼契的時候,同時飲下對方的一滴血,這冥婚就算完成了!
說完,他將符紙再度虛空放置,然后對著符紙念起一串符咒。
簇!
符紙燃燒起來!
與此同時,古情將還在流血的手指按到了鬼野的唇上。
古情凝視著鬼野,她的指尖傳來微微的痛意,混合著鬼野唇瓣上的冰涼。
鬼野左眼閃閃發(fā)亮,右眼卻沉寂如海,他也在看著古情,同時將他帶血的手貼上古情的唇。
“你二人今日結(jié)成冥婚,從此禍福相依,生死相伴,直到一方墮入幽冥地獄,此契約方為止。”
伴隨著流河的話,古情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鬼野。
鬼野邪肆一笑,輕啟薄唇吻住了古情的食指。
古情感覺有些尷尬,忙將手指撤了回來。
“娘子,這就是我送你的新婚禮物,現(xiàn)在我封一滴血進去,以后你要留好了!惫硪皩⒛侵粠а氖謴墓徘榈拇缴弦崎_,撫上古情頭發(fā)上戴著的那片鏤空花瓣。
鬼野指尖的血,在觸及到那片花瓣的時候,仿佛滴水如土,一瞬間就被吸進了花石之中。
被血潤澤過的花瓣,看起來更加鮮艷了些,襯在古情的淡栗色頭發(fā)上,格外好看。
古情卻瞥了鬼野一眼,搞不懂這只鬼有什么癖好,好像總是把他自己的血看的很貴重似的,還什么封一滴進去,有沒有搞錯?
另一邊,流河將符咒念完的時候,那張符紙也被徹底燒為灰燼,鬼野和古情的冥婚就此結(jié)成。
老人臉見兩人結(jié)了婚,哼了一聲:“好吧,既然是情侶,那我就放你們一馬,畢竟這彼岸花海不留情人的魂,你們好自為之,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老頭子我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那張巨大無比的臉就隱匿在了空中,原本陰暗的天空也逐漸恢復(fù)晴朗。
“這個……好莫名其妙!绷骱訐蠐项^,完全對從他醒來就一直掛在空中的那張老人臉感到莫名其妙。
“謝謝你了,幫我們證婚”古情對流河微微一笑。
流河點點頭:“客氣了古情姑娘,只是……”
流河看了一眼鬼野,欲言又止。
其實他很想問古情,你是真的想嫁給他嗎?
為什么這兩個人對于結(jié)婚好像很平靜……
不過想想,這個問題也不是他該問的,他只是一個路人。
流河微微低頭看了看古情身上隨風(fēng)飄散開的五彩長裙,眼神有些黯然。
他的確不用給她試那枚指環(huán),因為他唯一能記得的就是,他要找的她,最喜歡穿的是白色的裙子,從不會穿的如此艷麗。
“只是什么?”
流河回過神:“啊,沒什么,我想說,我這證婚人也不算稱職,就幫你們寫了一個簡單的鬼契,你們應(yīng)該還會回到陽間吧,那真應(yīng)該補一個完善的婚禮!
言語之間,并沒有對人鬼戀的歧視,完全是善意的建議。
古情卻有些恍惚,完善的婚禮嗎……
她也不是沒見過人類結(jié)婚,活了這么多年,她見過各個年代的婚禮,只是……
她從未幻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的婚禮。
古情歪頭想了想,鬼野會補給她婚禮嗎?
罷了,沒必要,反正他們也不是因為相愛而結(jié)婚的。
古情想到這里,突然自己嚇了自己一跳,為什么她會想到‘相愛’這兩個字?
鬼野看到古情一臉若有所思,伸手將古情自然的攬過來,和她并肩而站,對流河說:“婚禮我自會給我娘子補一個最好的,謝謝你了,我送你回黃泉路吧,正好我們也要從那里離開!
流河淡淡笑了笑:“好!
…………
等到三個人靠鬼野的鬼力一起離開彼岸花海后,彼岸花海之上,天空重新暗淡下來,那張巨大的臉重新出現(xiàn),并在一道突然出現(xiàn)的光芒之中,幻化成一條通體呈金色的蜥蜴。
金蜥緩緩從地上花海之中滑到一片陰影當(dāng)中。
這片陰影之上,是一個高大的,純黑色的背影。
如瀑的長發(fā)下,是一個男人寬闊的背影,深埋在一片黑暗之中,狂風(fēng)卷起他的發(fā),在花海之上肆意的翻飛。
金蜥停留在那個背影身后,蜥蜴的眼睛竟如同人目,散發(fā)出冷靜睿智的光芒,開口的沙啞聲音和那張老人臉?biāo)l(fā)出的聲音完全一致:“王,任務(wù)按你說的完成了,我釋放力量迫使他們提前完婚了。”
“嗯。”
那個黑暗高大的背影,傳來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
金蜥頓了頓,繼續(xù)說:“不過有件事我不明白,王,鬼野既然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想要古情的身體,古情也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鬼野,一定會和他共同簽下鬼契,也就是說,他們結(jié)冥婚是早晚的事,您為何卻如此心急,不惜讓我出面逼迫他們立刻結(jié)婚?”
那個背影所投射在花海之上的暗沉影子似乎在一瞬間擴大了無數(shù)倍:
“金,你該知道,我一直很器重你和銀,就是因為你們從不會多問。”
金蜥立刻低頭:“我明白了,王!
“今天我讓你做的事,不要告訴銀,讓他繼續(xù)呆在古情身邊就可以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