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
“憑什么你一句話就要我把你身體給你?”
鬼野你太好笑了吧?
面對古情的嗤笑,鬼野伸手一把將古情攬入懷中!
古情愣了。
鬼野單手將古情攬在懷里,漆黑直立的背脊筆直,白皙到有些蒼白感的纖細手指緊緊扣住古情的后背,薄唇逐漸輾轉(zhuǎn)到她的耳側(cè):“就憑……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能幫你得到你想要的!
感覺到耳畔隨著鬼野那句話傳來的絲絲涼氣,古情眼神有些迷茫。
她……想要的?
緩緩啟唇,言語之間帶了些許薄涼:“我沒什么想要的。”
鬼野眼神黯了下去,嘴角揚起諷刺的笑意:“沒有想要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無欲無求的。古情,你覺得我對你的這番利用很不公平對么?那我接下來的話,你可要仔細聽好了!
“你的父母,并不是你殺死的!
耳邊如同被人擲下重磅炸彈,當這句話不疼不癢的在古情耳邊炸開之時,古情甚至懷疑,是她自己幻聽了。
“你……你說什么?”
“我說,你的父母不是被你殺死的。一百三十年前那次事件中,在你被推下蠱壇祭蠱之前,你父母為了阻攔,先以自身投入蠱壇,毀了祭蠱儀式,目的就是為了保你的命。”
古情一把將鬼野推開!
她的雙手用了很大的力氣,鬼野單薄纖瘦的身體被她猛地推后好幾步!
隨著那抹漆黑決絕的身影連續(xù)的后退,鬼野攬著古情的那只手臂自然的收回,細碎墨色劉海在空中零碎的擺動了幾次,最終擋住了他那只紅的異常的眼睛。
古情推開鬼野以后,便狠狠的攥住了自己的手心。
她的眼神很倔強,眼底深處有著一種,頑固的傷。
她的內(nèi)心正如咆哮的海浪,種種情緒持續(xù)的翻滾。
不相信。
不可能。
那我這段時間算什么?
她倔強地,固執(zhí)地看著鬼野,輕輕咬緊下唇。
鬼野漆黑色的右眼很暗,仿佛站在距離他最近的地方都看不穿那層暗淡。
“你的父母,是為了保護你而死,并不是被你害死。而你之所以殺了三千六百條人命,也并不是因為你在祭蠱儀式成魔失控,而是因為你父母死在你前面,替你祭了蠱,打破了原有的祭蠱儀式,造出了美人蠱的半成品。為了給他們報仇,你自己跳入了蠱壇,吞了大量的毒蠱,加上你天生吸引蠱的體質(zhì),一夜之間將美人蠱的半成品融入骨血!
“和美人蠱最初的結(jié)合,擴大了你一切的感知和情緒,所以你的仇恨也被放大了,加上你的體內(nèi)剛剛?cè)谌朊廊诵M,蠱毒蔓延,導致全村人被你的蠱毒毒死,而你也身中美人蠱劇毒,陷入昏迷,醒來后甚至失去了那部分的記憶!
鬼野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古情的方向悄然邁進了一步。
古情沒有察覺到鬼野的動作,她的眼神有些失焦。
“你的意思是說……不是我失控害死了我爹娘和全村人,而是我爹娘為護我而死,我因此才嗜蠱,蠱毒蔓延害了全村人?”
古情的嘴唇有些發(fā)抖。
鬼野點點頭,眼里閃過稍縱即逝的疼惜:“你本沒有那么深的怨念,卻因你父母死在你面前而失控,銅雀村的三千六百口人命你的確脫不了干系,但你父母確實不是你所殺。”
古情不斷的松開手,再攥緊,松開,再攥緊。
直到手心被指甲摳出血,她大步趔趄到鬼野面前,眼神恍惚的盯著鬼野:“你怎么知道的,這些你從哪兒聽說的?我憑什么相信你?!”
面對古情的歇斯底里,鬼野一把將古情的一只手拽起!
他的右手攥住古情的左手,猛地抬起然后按在他的胸口上!
“聽不見心跳對不對?因為我不是人,我是鬼。古情,身體是不會欺騙靈魂的,自己的肉體永遠和自己的意識是相通的,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得相信你自己!
鬼野又把古情的手慢慢從自己的胸口拿開,再輕輕按到她自己的胸口上:“你自己其實早就有這種感覺了不是嗎?你的大腦,你的身體,你的潛意識。你的一切都在告訴你自己,你是不可能殺了自己的父母的,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失控成什么樣,你都絕不可能去傷害你愛的人!”
鬼野的語氣有些古怪,像是羨慕,又像是,憧憬。
“你不像我,你有人愛!你父母愿意為了你死!那樣的父母,你又怎么可能會傷害?所以這些年你其實心底一直都是相信你自己沒有害過他們!所以這些年你的地獄交易人身份,說是為了贖罪,其實根本是因為你在逃避!”
鬼野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一直閃亮的異色眸子此刻竟然暗淡的仿佛任何陽光都無法照進去,整個人的身影也染上了一絲黯然……
你的父母為了愛你,都愿意為你死啊古情……
鬼野緩緩松開了古情的手,周身的氣息越來越冷,包圍他們的空氣不斷散發(fā)出無窮無盡的涼意。
被鬼野身上這種陰暗的,冷冽的,無盡地悲涼氣息所感染,古情瞳孔顫了又顫。
他……是在悲傷嗎?
古情盯緊鬼野的眼神,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
鬼野的眼底是一片無法化解的孤冷和殘絕,但古情總覺得,那不只是冷。
是悲傷……
是因為……他想起了他那個,連他的出生都要扼殺的母親嗎……
古情不由自主的朝著鬼野緩緩伸出了手……
手慢慢抬起,手心處被她剛剛摳破的傷口啪嗒的滴落了一滴血。
火辣辣的微疼讓古情一愣。
為什么伸出了手呢……
古情的指尖僵硬的停留在半空中。
可是,在她看清鬼野碎發(fā)之下的那只,紅的異常孤寂的眼睛的時候,她終于再也控制不住。
一種如洪水決堤而下的情緒沖刷著她的心臟,她猛地朝前邁進一步,伸手將鬼野抱。
她把頭側(cè)靠在鬼野胸前,緊閉上了雙眼,她的睫毛在顫抖。
腦子里混亂不堪,她反復的思考著那個永遠重復的夢境,那個涼薄的夜晚,那個恐怖的蠱壇,她跪在那里,她的父母哭著跪在她的身邊。
后面的事情她沒有想起來,鬼野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她也不知道。
她的腦子亂成了一團,仿佛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東西,就是鬼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