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戀愛是要談, 救龍還是得救。
桓修白開車穿進(jìn)了戰(zhàn)爭世界, 焦土的燥熱依舊。再次回到這里,他心緒意外平靜, 仿佛那兩年的日子只是一場噩夢。
競技場沖天的尸骨腐爛味惡臭難當(dāng),還沒靠到最近, 就必須屏住呼吸, 關(guān)上車窗, 打開換氣系統(tǒng)。
桓修白停車, 把鑰匙交給席莫回, 囑咐道:“你別跟著我下去,我把皮夾克撈出來就馬上回來!
席莫回隱隱猜到什么,緊著聲問道:“這里是哪?”
桓修白沒作聲。
席莫回緊逼著追問:“是你受難的地方?”
桓修白揚(yáng)起笑容, 安撫似的捏了捏他的手腕,豪邁地說:“是我歷盡千辛萬苦等到心上人的地方!
說罷,桓修白利落跳下車, 關(guān)上車門, 迎著驕陽烈土行走,他不敢回頭, 害怕席莫回瞧見在車?yán)锴埔娝谋砬? 會忍不住跟著下來。
才走了十步不到, 身后響起重重的關(guān)門上,急促的腳步追上來;感薨淄O, 仰起脖頸深深呼吸, 那輪曾經(jīng)令他極其憎惡的太陽在眼中散發(fā)著從未有過的光暈, 當(dāng)他回過頭時,光暈落在席莫回因奔跑而流淌的銀發(fā)上,讓他看到了一副宛如夢境的幻景。
桓修白調(diào)笑著說:“里面很亂,會弄臟你的鞋子。”
席莫回微微含腰屈身,勾起小腿向后瞟了一眼,修美的手指戳進(jìn)了鞋后跟的空隙。
松松束起的長發(fā)因姿勢垂到身前,側(cè)轉(zhuǎn)臉時,發(fā)圈從發(fā)梢滑下來,水月色的發(fā)絲輕輕貼在臉頰搖晃,遮住了半張臉,讓人只能看清他秀挺的鼻梁和血色濃郁的嘴唇。
指頭勾住鞋子,將它從腳上輕巧卸掉,因?yàn)榍ドw,量身剪裁的淡條紋灰色西裝褲緊緊綁在大腿上,勾勒出那處腿肌優(yōu)美的形狀?苫感薨椎难劬ψ詈舐湓诹怂挠易闵。
他穿的是黑色的小腿襪,襪口的邊緣勒在褲腿深處,腳趾和腳踝的地方被撐開,微微透出里面的顏色,踏在這片土地上,趾頭縮了縮,像是有些不滿,卻使焦土變得更為灼熱。
明明已經(jīng)是二十七歲的男人,身高和體型也和嬌弱毫不相干,桓修白卻從他動作精致的小細(xì)節(jié)里品出一種禁澀的妍態(tài)。
——好像童話書中的貴族少女在無人監(jiān)視的野外放下矜持的樣子。
純真,感性,能輕而易舉點(diǎn)燃人心底最深處的野望。
想要和情人一起走,卻無法直接說出口,就任性地脫下鞋子,用來反駁阻擋他的理由。
另一方面,也是因?yàn)樗宄刂,面前這個男人,會毫無理由地包容他的小性子,不論怎樣,都不會眼睜睜看著他難堪。
這份藏在下面的信任和小心思……
桓修白內(nèi)心:……糟糕,這該死的甜美的a,也太可人了!!
為了強(qiáng)o僅存的面子,桓修白強(qiáng)作鎮(zhèn)靜,問道:“你脫皮鞋干嘛?”
“這樣就不會弄臟!
你就沒有理由阻擋我和你一起去了。
果然!他就是這種可愛婉轉(zhuǎn)的想法;感薨追路鸨环奂t愛心箭射中紅心,捂住胸口:“快,快穿上,弄臟腳底我更舍不得!
“我不穿。”
“為什么又不穿?”
席莫回咬了點(diǎn)下唇,眼睛看向別處,似嗔又嬌,又含了點(diǎn)恰到好處的惱,說道:“你騎龍帶我啊!
桓修白心血澎湃瘋狂爆炸,原地倒地不起。
——您好,您的情人開啟了對直男先天必殺華麗寶具,您已死亡+999次。
怎么會有這種a???。∵@誰能頂?shù)米??br />
——桓修白,你堅決不能輕易死!你要是死了,這么大便宜被別人占到,你死都不能瞑目!
他含著一口老血,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沖過去給人穿上鞋子。席莫回拉著他站起來,眉頭皺了皺:“你這什么反應(yīng)?”
桓修白笑得一臉蕩漾:“想強(qiáng)抱你的反應(yīng)!
席莫回見他又不正經(jīng),給了他一個“爆栗”;感薨缀俸傩χ嗄X袋,聽到alpha不高興地問:“你都不感動?”
桓修白自信地錘了下自己胸口:“敢動敢動,回去就動!”
“什么?”
“咳咳咳咳——”樂極生悲,捶得有點(diǎn)猛,忘了自己身體不比從前了。桓修白咽下喉頭涌上來的血塊,趕緊摟了席莫回的腰,向巍峨高聳的競技場一指,豪氣萬丈道:“騎士和美人來救龍了!”
席莫回側(cè)轉(zhuǎn)眼睛,狀似不經(jīng)意地抹去omega嘴角一點(diǎn)血跡,在指腹間蹭了蹭,戲謔地說道:“還真是頭‘爭氣’的龍。”
最終,他們在競技場深邃的地底發(fā)現(xiàn)了被打穿翅膀鎖在結(jié)界里的龍。
他們開門時,皮夾克正百無聊賴地啃著自己翅膀上的剩肉。他先是聞見了桓修白的氣息,嚇得往角落里一縮,氣若游絲地抱怨:“龍沒有肉了,不要吃龍,龍自己都不夠吃了……”
“皮夾克!被感薨缀傲怂簧ぷ印
“?”皮夾克小心翼翼從只剩骨頭的翅翼下抬起尖尖的黑腦袋,看到白毛和蠢主人的身影后,又使勁往空氣里嗅了嗅,確定了身份,這才激動地?fù)渖绕鸪岚颍骸笆谴乐魅撕桶酌!快來救龍!龍餓死了!”
桓修白見它還活著,馬上著席莫回聯(lián)系撒旦,讓那邊負(fù)責(zé)傳送接引。他一手拽到鎖鏈上,想要解構(gòu)它,奇怪的是,那鎖鏈卻仿佛能聽從他的意志,乖乖從龍的翅骨里退出來,還勾畫出個人形,朝他鞠躬。
桓修白正奇怪著,皮夾克湊過來聞了聞,以魔法生物的直覺說出感觀:“蠢主人,你身上為什么會有那個壞蛋的味道?聞起來怪怪的。”
席莫回驟然轉(zhuǎn)眸看向桓修白。
桓修白垂頭不語。
最擔(dān)心的事,到底還是發(fā)生了。
如果形勢的發(fā)展真的超出桓修白預(yù)料,可能他連這僅剩的二十天光景都要舍棄,需要早早離開席莫回,免得連累了愛人。
“主人……吃了不好的東西!彼嗔艘幌慢埐紳M棱角的腦袋,“但之后吐出來就會好了!
龍舒服地瞇上眼皮,“那你可要早點(diǎn)吐出來啊。”
桓修白把縮小的迷你龍單手抱在懷里,席莫回去牽他的手,被男人粗糙的大掌緊緊握住。他們一路上極有默契,誰也沒有提起這件事。
在競技場轉(zhuǎn)了一圈,席莫回發(fā)現(xiàn)了角落里上鎖的小門;感薨椎谝淮握嬲醚劬θ徱曀l(fā)現(xiàn)它和自己通過常年累月的摸索構(gòu)建出來的形象有些差距。它被陽光照耀,偏安一隅,上鎖的鎖頭是新的,但桓修白知道,只要席莫回再走進(jìn)兩步,就能看清它上面自己的血手印。
“要進(jìn)去嗎?”席莫回想找點(diǎn)主腦可能留下的信息,看能不能解開桓修白的困境。
“不用!被感薨渍Z調(diào)輕巧地說,拉著他毅然轉(zhuǎn)身,朝出口走去,“沒什么好看的,里面什么也沒有!
事到如今,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對那個地方的恐懼已經(jīng)散失了。
因?yàn)楸绕鹬亟?jīng)歷一次噩夢,他更怕席莫回知道真相的細(xì)節(jié)。
莫名其妙地,他想起了綠茶導(dǎo)師約薩克當(dāng)年的一句話:當(dāng)o的必須要會利用自身優(yōu)勢,把你會引起對方同情的地方展現(xiàn)給a看,藏著掖著只會讓他們看不到你的優(yōu)點(diǎn),投奔其他小o的懷抱!
桓修白不以為然。
或許這句話對天下千千萬萬的ao關(guān)系都能模板式套用,但唯獨(dú)對他和席莫回,完全不適用。
——要是真心喜歡一個人,別說故意說出來讓他傷心,連表情都不會輕易泄露。
能一個人承擔(dān)的痛苦,為什么要擴(kuò)散到兩個人呢?
那不是為了引起同情憐愛,只是自私罷了。
送回了喋喋不休的皮夾克,將魔法生物安頓在醫(yī)院里養(yǎng)傷,桓修白和席莫回重新踏上了旅途。
卡車的拖廂里裝了滿滿的食物與用品,量多到足夠他們在外游蕩大半年;感薨咨踔猎诶锩嫜b了個冰箱,有一格塞滿奶油葡萄小雪糕,以哄騙他小情人的吻。
夜晚,他們行車在大湖旁的公路上。桓修白時不時瞟一眼舔著指尖奶油的人,心里美滋滋的,“一天吃一只的話,數(shù)量正好。”
“只有十八根!
“因?yàn)槲疫偷吃了兩根。”
“……說什么‘偷’吃!
“你不懂,明給的沒有偷的香。”
“是么!毕夭恢每煞。
他們不知道旅途的終點(diǎn)在哪,也沒有選定的去處,只是開到哪就走到哪,燃燒著缸里的汽油,也盡情燃燒著剩余的生命。
席莫回腦袋抵在車窗上,路燈隨著車行的速度一閃一閃,照不亮他眼底的茫茫。
“一個月了……”
桓修白隨口答:“哪來的一個月,我們才出來兩天。”
席莫回?zé)o意識地舔了舔牙根腺體,那里的傷口早就愈合,連他自己也嘗不出唾液中的硝煙信息素了。
他忽然坐起來,喚出魔書,從箱子里抓住一大包藥,找出其中最大的瓶子,賭氣似的擰開,倒了一把就要往嘴里吞。
“喂!!你吃的什么!”桓修白一眼看出他情緒不對,一手打方向盤靠邊踩剎車,一手攥了他手腕不讓吞。
席莫回松開手,藥片噼噼啪啪掉在腿上,滑下座位。
桓修白奪了他另一只手里的藥瓶,把車閘一放,伸了腿就氣勢洶洶地坐過去了——
“嗷!我艸!”
他估算錯高度,撞到了頭。
但這也不妨礙他邊揉腦袋邊捏著藥瓶“兇惡”逼問:“這是啥?你可以鬧脾氣,但不能亂吃藥!”
“你自己看!
“我看不懂,這是哪國字?”
席莫回容色凄清,吞吞咽咽地吐出三個字:“……過敏藥。”
“你又過敏了?”omega慌慌忙忙扯他衣服看有沒有癥狀。
席莫回?fù)荛_他的手,被omega壓在車座上,扭過頭去看外面,不肯說話。
“到底怎么啦?”桓修白實(shí)在困惑。
席莫回被他逼得瞳眸動蕩,啞了嗓子,委屈似的終于說出口:“……你都不標(biāo)記我,一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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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某席姓alpha每個月都要玩“激怒omega并假裝不情不愿被強(qiáng)迫標(biāo)記”的游戲。然而,omega桓很早就知道這樣能讓他不過敏,卻一直十分并極其愿意配合他演出。
直到有一次,桓二白說:這個月先標(biāo)記你吧。過兩天可能要出差,怕耽誤了。
席美美:?
桓主任強(qiáng)行摟住親,席美美拼命掙扎。
親完一輪,席美美:你早知道了?!
桓二白得意洋洋: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你喜歡被我強(qiáng)迫,我就陪你啊
alpha席非常生氣(傲嬌)地不理了,堅決拒絕不肯被親,桓二白無奈,這下真的變成強(qiáng)迫標(biāo)記了。
完事之后,桓二白摸著腦袋的腫包面對采訪鏡頭一臉正經(jīng)地回答:那肯定還是半推半就的,真不愿意誰能強(qiáng)迫得了他?你們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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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發(fā)糖的鱈魚有木有仙女們的評論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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