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公歷03年年9月8日j市基地
現(xiàn)在,這里的異能者們都是以編隊的形式進進出出,隨著汽油越來越稀少,自行車和雙腳成了主要的代步工具。
寧飛和李維看著眼前高大的基地,神色難掩激動。
雖然q市基地如今也有了十萬左右的人口,但是在幾天的長途跋涉之后,終于見到了不會搖搖晃晃,不會張牙舞爪,更不會噴射毒液的真活人,而且還是這樣一個能引起人興趣的,完全陌生的基地,這足以讓人興奮了。
在他們身后,一個背著大書包、穿著灰色斗篷的瘦弱身影,一動不動地矗立良久。
從他們身邊走過了幾個異能者,他們衣著臃腫,面色黝黑,長久的拼殺和爭奪讓他們的神情變得麻木而漠然。
大概唯一能讓他們開心的,就是他們手里攥著的晶核了。
李維回過頭看著灰衣人,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老大,我們進去吧。”
灰衣人也轉(zhuǎn)過身,看向她們身后走來的一個異能者。
那個異能者看起來面色猙獰,五官都有些歪斜,如果在幾年前,走在馬路上大概都能嚇壞別人?上КF(xiàn)在這世道,當年的常見的白嫩平滑,已是比駱駝走上大街更加稀有的西洋景兒了。
在那個異能者即將經(jīng)過灰衣人身邊的時候,他猛地一晃身子,險些摔倒,自然也沒感覺到有一只手從自己的頭上輕輕拂過。
眼見著異能者踉蹌著走遠,灰衣人終于說話了:“不用進去了,我們走吧!
“唉,可是……”李維剛要抗議,卻看她已經(jīng)抬腳走出了幾米,寧飛也沉默著跟上了,無奈,只能不舍得回頭看了兩眼j市基地,快跑了上去。
“異能前期過度使用!
“變異毒品”
“芯片……”
在無人知曉的精神力世界里,這是簡短,客觀又冷靜的觀察結果。
灰衣人——蘇一念快步往前走著,荒涼的路上,連變異的植物都委頓不不堪,明明才是九月,氣溫卻不高于10,而且已經(jīng)三個多月沒有下過一滴雨了。干冷的風裹挾著空氣中傳來的血腥味,李維和寧飛拉上面罩,一聲不吭地跟著她前行。
蘇一念身后的背包里,除了一只睡覺的小貓,還有一份資料——林凌的實驗室里的最新實驗結果。
也就是這份資料,讓她和洛書涵終于決定,和草原上北方最大的基地,進行一次合作的嘗試。
毒品類藥物和監(jiān)測異能者的芯片還是出現(xiàn)了。
蘇一念把臉隱藏在兜帽里,不遠處,一株變異動物突然爆成了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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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公歷03年年9月12日北方新生基地
在去年的十二月二十一日,這個全國最大的基地更名為新生,并且把舊公歷的2012年劃為新公歷元年,從此,正式與曾經(jīng)和平美好的時代告別。
基地核心區(qū)的一棟高樓里,一個神色萎頓的老人正掛著呼吸機,躺在病床上。
帶著白色手套的中年男人開門進來,手里還夾著一個文件夾。
老人睜開眼睛,曾經(jīng)的理智犀利的目光已經(jīng)透著衰敗和昏暗,中年男人定定地看了他兩眼,半弓著腰輕輕對他說。
“老師,改良后的藥劑,實驗報告已經(jīng)出來了!
老人在中年男人的幫助下,摘到了呼吸器。
“咳咳,怎么樣?”老人神色急切,臉色泛起了異樣的潮紅。
“全失敗了……”中年人臉色難看
“不……不可能!”老人掙扎坐了起來,揮掉中年人扶著他的手臂,一把搶過了文件。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老人胡亂翻動著薄薄的文件,
“每一步我們都算的精確,動物實驗都成功了,怎么人就不行了?”老人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中年男人。
男人欲言又止,反復幾次,還一臉為難地開口道:“基地方面,已經(jīng)駁回了我們的物資申請……”
……
男人輕輕走出房門,正了正自己的領帶,門邊兩個助手立刻圍了上來:“邢主任,林教授怎么樣了?”
“教授畢竟老了,身體越來越虛弱,沒事,還是別讓別人來打攪他了。”男人一反在病房內(nèi)的恭謹和小心,一舉一動帶著意氣風發(fā)的味道。
“邢主任,這次試驗失敗了,我們再怎么辦?”另一個助手小心翼翼地請示道。
“以林教授的名義申請十歲以下的異能者做試驗品,當然,需要他們獻身的試驗不只這一個,明白么?”
兩個助手齊齊點頭應是。
邢主任獨自離開了大樓,在他身后,一個助手忍不住地一拳打向了門邊。
“孟柯!十歲以下!這個基地這么多年沒有一個孩子出生,他還想著十歲以下?”
戴著眼鏡的年輕男人看著自己怒發(fā)沖冠的同事,默默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然還能怎么樣?離開這里,我們連活路都沒了!
“唉!”
……
孟柯抬頭看向南方的天空,沒有飛鳥,沒有云朵,草原上的天空和幾年前一樣湛藍,他輕輕地笑了笑,從懷里掏出一塊橙色的小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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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公歷03年年9月13日q市基地
人們正在忙碌著收獲著木禾。
交錯生長的藤蔓上長滿了稻谷,每個穗子都有半尺長,谷粒有人的手指蓋大小。
孫教授看著從一顆樹上采集下來的幾大筐稻谷,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
“一棵樹是四百公斤,這里是五千棵樹,那就是兩百萬公斤,現(xiàn)在氣溫低,它兩年能結三茬。就是六百萬公斤,基地里十萬人,每人一年能分三十公斤糧食,加上變異黃豆,變異蔬菜,咱們基地是真的不會再有人餓死了呀!毙χχ暇栈ㄗ兂闪怂蠢暇栈,呂默默掏出帕子,讓老人擦干凈滿臉的淚水。
“走,水水,咱們?nèi)ケ边吀匣镉媯冋f說話,我這輩子,值了。”老人直起身子,往北面的山坡上走去,呂默默做了個手勢,兩個異能者小心地跟上去保護著。
天上飛過一只黑色的鳥,它嘎嘎地笑著,落在老人的肩膀上。
“嘎,老李,嘎嘎!
“老李啊,你的猜想是對的。”
“嘎,趙工,嘎嘎!
“趙工……哈哈,老孫我今天也風光了,哈哈。”
老人的笑聲回蕩在山坡上,形單影只的一個人,只能和那只一直相伴的鳥,一起追憶著,曾經(jīng)的同事和戰(zhàn)友。
歡喜,悲涼。
……
在整個基地都歡呼雀躍的時候,洛書涵正在忍受著劇烈的疼痛。
一陣疼痛過去,她整個人都還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顧堯和林凌守在一旁,拿起熱毛巾,擦掉她臉上疼出來的冷汗。
“不老一,其實北方的那種藥,對你應該也是有效的。”顧堯語氣不確定地提出了一個建議。
“念念為什么去北方,不用我說吧?這種東西,我是死都不會用的。”洛書涵的臉部肌肉還在輕微抽搐,語氣已經(jīng)十分堅決。
“孟柯有消息么?”她轉(zhuǎn)移話題。
“還沒,念念應該還沒到新生基地!鳖檲蝽樦脑掝}跟著走。
林凌不聲不響地狠狠一針扎在了她的屁股上,洛書涵似乎是毫無所感那樣,繼續(xù)和顧堯交談。
……
“瘋子,異能者真的不能孕育后代了么?”洛書涵再一次確認。
“目前看來,是的!绷至枵Z氣平淡。
“真糟糕,幸好我還有一手準備啊!甭鍟L嘆了一口氣,望向遠方熱火朝天搬運著糧食的人們,剛剛從無法言說的痛苦中掙扎出來的年輕臉龐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