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
白云。
音樂。
小說。
都是能令人心情變好的東西。在這方面經(jīng)驗已經(jīng)十分豐富的耿柔,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自己的心理疏導。她蹺了課,跑到垂柳搖曳的長椅上一坐,耳機一掛,透過柳條望向天上的白云,盡量放空自己。
其他人遠遠看去,那就像是一座雕塑坐在那兒。
“霍北辰是……pua成員?”大柔今天一直沒出現(xiàn),剛一出現(xiàn),就得到來自于耿柔的消息,她竟也覺不可置信。
耿柔甚至連來自自己的聲音都不想回答,半晌,她才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這……實錘了嗎?”
……他自己都承認了。耿柔望著天空,覺得眼睛有些痛,她揉揉又熱又紅的眼,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你也不知道嗎?那他隱藏的的確是太好了。他看來不僅是個pua,還是個高級pua,所以才會將我們釣了那么久,未婚先孕,又自殘,又被拋棄。我們也是他的實驗品吧?他或許,比湯宏深更壞。
大柔沉默了很久,久到耿柔以為她又沉睡了。
“……原來如此!贝笕岣蓾氐。
話音未落,耿柔已經(jīng)感覺自己更加消沉了。她調(diào)大音樂的音量,并且換成了振聾發(fā)聵的搖滾樂,“is there really no chance,to start once again?i'm loving you……”
***
“time, it needs time,to win back your love again,i will be there……”
史濟興沖沖的趕到酒吧,還沒到包廂門口,他把衣袖一撈,抬腿往門上一踢,直接跳進去,伸手往天花板一指,“哇哈哈哈,我蠟筆小濟來也!”
“l(fā)ove, only love……”尬得只剩背景音樂。
“我去,你們就這么歡迎我……”
史濟正想抱怨,卻被悶頭上前來的霍北辰用手肘勾住了脖子,將他往角落里帶。
“北獒,你干什么……喂!你干什么……”
霍北辰將史濟按在墻角,掄起拳頭就是往死里揍。史濟抱著大大的腦袋,小小的眼睛寫滿了驚恐的問號,一邊哀嚎一邊回想,他哪兒又得罪他了?
直到整個人被打得鼻青臉腫,史濟還沒能想明白自己到底哪惹到這只狂犬了。
荊京揚跟其他人冷眼旁觀,等霍北辰總算撒了氣回來,他才問:“又跟耿柔吵架了?”
霍北辰一屁股倒進沙發(fā)里,揉著手關(guān)節(jié)粗聲道:“分手了!
荊京揚喝酒的動作一頓,他看向霍北辰,聲音有一聲低啞,“分了?”
“分了!”霍北辰抓起一杯酒,也不管是什么酒,仰頭一口氣喝了干凈。
“真分了?”
“真分了,你廢話怎么那么多!”
史濟還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呻吟。敢情他成了霍北獒發(fā)泄失戀的沙包了。虧得他還興沖沖的跑來,真是自己討的打。
路飛舟一胳膊搭上荊京揚,“大荊,你這話問的,好像咱們霍大少從沒分過手似的。擱咱這叫分手,擱霍北辰那叫重獲自由!來來來,慶祝一下,干杯干杯!”
路飛舟把酒滿上,霍北辰卻不喝,他長腿一伸,又踢了史濟一腳,然后自己往沙發(fā)里一蜷,陰暗莫名地瞪著大屏幕里嘶吼的歌星。
霍北辰覺得可把自己委屈壞了。他明明是為了耿柔去報的班,到頭來還被她指著鼻子嫌棄。他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這么憋屈過。
回憶起耿柔把他當人渣似的眼神,他就生氣。她憑什么那么不信任他,她就是想擺脫他!
“你還蹲在這干什么,去給耿柔道歉啊,”霍北辰腦海里的聲音道,“求她原諒你。”
憑什么又是我去。
“誰讓你自己傻里傻氣,跑去買什么鄉(xiāng)土氣息濃厚的pua課程!
居然被自己嘲笑了,霍北辰氣的夠嗆。
你沒買過!
他就是他,他就不信他沒干過。
“我沒買過。”聲音聽起來有點賤賤的,“我這時候差不多已經(jīng)真正追到耿柔了。”
怎么可能。∥覜]追到你怎么就得到?
“我怎么知道,可能你比較飄?”
“滾蛋!”霍北辰大罵出聲。
才起來坐在霍北辰面前的史濟默默地滾了。
霍北辰看一眼手機,其他人的信息很多,惟獨沒有他想看見的那個。
“逞什么能,你本來去學了,就拿人家的套路去套路她!被舯背侥X海中的聲音道。
可她根本就不在乎我。
“你不知道耿柔是個慢熱的性子。康人娴膶δ愦蜷_心扉,你想她有多在乎你,就有多在乎你!
真的?
“當然是真的,耿柔要是真的在乎你了,能每天讓你受寵若驚。”
兄弟,我們看上的真的是同一個人嗎?霍北辰深表懷疑。
對方只用呵呵來回答他這個智障問題。
身殘志堅的史濟已經(jīng)點了歌high起來了,在喧鬧的包廂里霍北辰如如定般閉眼沉思,半晌仍傲嬌地道:我不去,這次必須要耿柔來找我。
“我看你是想孤獨終老了!蹦X海中的聲音冷笑一聲。
你說什么?
“你以為就你一個人看上了耿柔,暗地里虎視眈眈的人多著呢。你一松懈,別人就上了!
誰敢!霍北辰猛地睜開眼,正好對上荊京揚諱莫如深的視線。
***
陳箐一個星期后出院了,校方的意思,鑒于陳箐同學的精神狀態(tài)并不十分穩(wěn)定,建議陳箐的父母讓她休學半年或者一年,等調(diào)整后狀態(tài)之后再回來讀書。
這個建議遭到了陳箐父母的激烈反對。陳箐媽媽在私底下是這么勸陳箐的:你自殺的事情本來就不光彩,要是休學回了家,那親戚朋友們都知道了,咱們家就成了他們一輩子的笑柄。
劉萌聽了快給氣出高血壓來,從沒見過女兒排面子后面的!但陳箐本人也不同意,她說自己可以堅持扛過去,只是她目前起居行動還不方便。陳箐母親向單位請了一個月的假,在師大外面臨時租了一套房子,打算等陳箐傷好了再走,陳箐爸爸一個人先回老家。
陳箐她出院的那天,耿柔也來了,她還帶來了一個人,是應(yīng)了陳箐的請求帶來的——雷書卉。
雷書卉這個星期也不好過,肉眼都能看出她消瘦了一大圈,她剛開始聽耿柔轉(zhuǎn)達陳箐想見她一面時,她是強烈抗拒的。耿柔不帶任何主觀色彩,將陳箐與湯宏深的事情說給了她聽。隔了一天后,雷書卉又同意與耿柔一起過來,但是坐在地鐵上時,她的臉色一直都很陰沉,也不跟耿柔說話。
陳箐媽媽并不認識雷書卉,以為是來看女兒的同學,她笑臉相迎,陳箐卻從病床上下來,對著雷書卉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對不起,雷學姐!”
陳箐媽媽一下懵了。
雷書卉緊抿了唇,她盯著陳箐還未抬起的后腦勺,“你對不起我什么?”
“我、我不該鬼迷心竅,成了一個第三者,讓雷學姐你、也……”陳箐嗑嗑巴巴地,劉萌看見了掉落地板的眼淚,“讓雷學姐你也,受傷害了。”
明明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一星期了,再提這件事,雷書卉仍然止不住渾身輕抖,她深吸一口氣,想開口卻哽住了。
陳箐媽媽拉起陳箐,責怪耿柔,“我們陳箐才稍微穩(wěn)定,你把她帶來干什么!”
“媽,你先放手!标愺涞椭^,鼻音濃重地讓母親放開她。
劉萌上前,將陳箐媽媽強行勸解到一邊。
“……我聽耿柔說了,你也算是著了湯宏深的道了,我就問你一句,你還沒被他蓄意勾引的時候,到底有沒有想過介入我們之間?”雷書卉冷然問陳箐。
陳箐猛然抬頭,“我想過,但是我絕對沒有這個膽子!”
雷書卉扯了扯嘴唇,她看看耿柔,又看回陳箐,“你大概說的是實話。你的道歉我接受,但是我不會原諒你,也不會原諒湯宏深,至于你們倆的恩怨,就你們自己去解決吧!”
陳箐上前一步,對著雷書卉又是一躬,“我會的,謝謝雷學姐聽我道歉。我一定會好好處理跟湯宏深之間的爛賬的!”
陳箐抬起頭,耿柔看見她的眼底在閃爍光芒,雖不顯眼,但充滿堅決。只因那一道光芒,好像陳箐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變了。
雷書卉似乎也看見了,她不再多說什么,再看耿柔一眼,抿了抿唇,自己先走了。
陳箐在媽媽的罵罵咧咧中,單手將手機充電器拔下來塞進包里,請劉萌幫她拿著帶走。
耿柔也幫忙收拾了東西,一行人出了病房,站在電梯口等電梯,正巧電梯在五樓停下,大伙正要往里進,呂暉悶頭從里面出來,雙方碰上,各自一愣。
“你們要出院了?虧得我來得巧!”呂暉道。
陳箐媽媽一看見呂暉,還沒說話,眉頭就已經(jīng)皺起來了,“呂警官,你怎么又來了,我不是說了嗎?我們不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