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州位于隴西后方,并不是軍事重鎮(zhèn),平時也無大唐軍隊屯扎。
突然之間遇上這樣一群聲勢浩大的突厥騎兵,根本就沒有任何招架的可能。
可現(xiàn)在李恪竟然說要留下來抗拒突厥,勇氣固然可嘉,但到底要拿什么來抗擊呢?
狄仁杰說道:“殿下,我知你痛恨突厥人,一旦我們撤離,城中百姓必然遭到毒手,可是事已至此我們唯有保全自己,才能為他們報仇雪恨!”
“既然知道我們走了,城里的百姓一個都活不了,那你還說這些做什么?”
李恪突然一反常態(tài)地大吼一聲。
狄仁杰當場怔住了。
“我來這里是為了給大家?guī)砀玫纳,?chuàng)造充滿希望的未來,不是為了一遇到敵人就夾著尾巴逃跑的!”
李恪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隨后語氣迅速緩和下來。
他知道越是這樣關鍵的時候,就越要保持情緒的穩(wěn)定,這么多人可都在指望著他呢,所以自己一定先不能慌亂!
“老狄,我雖然這樣說,但也不是光想著跟對方拼命,我自然有我的應對之策,你們只管相信我就好!
李恪的態(tài)度堅決如此,狄仁杰也就馬上打消了勸說他撤離的念頭。
身為李恪身邊忠誠可靠的幕僚,這個時候他最應該做的就是幫助李恪分析敵我情勢,給出自己的建議。
“殿下,目前城中能戰(zhàn)之士即便是加上那些工匠們和城中原有的壯年,也不會超過三百人,而惡來將軍和元芳也跟隨子胥出城去了,您的身邊只有趙明和木蘭保護!
“為今之計,我們只有堅守城門,指望突厥人能夠知難而退,他們隨行攜帶的干糧有限,一旦耗盡就只能無功而返!
花木蘭說道:“怕只怕這幫突厥人是有備而來,他們能迅速在城外集結,并做好了攻城的架勢,說明他們對城中的虛實非常了解,如果他們圍而不退的話,我們又該怎么辦?”
狄仁杰和花木蘭都提出了非常重要的意見,但李恪此時有著自己的想法。
這座城破敗不堪,連原本應該堅固的城門也有近三分之二早已腐朽,即便突厥騎兵再不擅長攻城,對付這樣的城門要想突破也絕不是難事。
何況他們本就人少,如果突厥人分兵幾路,攻擊另外兩個方向的城門,到時候他們只能顧此失彼,完全沒有堅守下來的可能。
因此如果采取被動守勢,最終的結果就是突厥騎兵突破城門,然后大行殺戮,別說城里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了,就連李恪他們也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趙明帶著零三、零四等人來到李恪面前聽調(diào),當他們得知李恪竟然沒有要轉(zhuǎn)移的意思,瞬間都驚呆了。
“殿下,趁著突厥人還沒有集結全部人馬,我們?yōu)槭裁床怀弥@個時候先撤離?”
“只要將駐扎在臨洮的鎮(zhèn)邊軍調(diào)過來,這些突厥人不足為慮!
李恪斬釘截鐵地說:“我意已決,你們都不用再勸了!”
“趙明,你去將城中所有能戰(zhàn)斗的人召集到這里,分發(fā)武器,告知城中百姓如今的情況,他們有權知道即將面臨著怎樣的險境。”
“零三、零四,你們各帶一隊人守在城門兩側(cè),等我號令隨時打開城門!”
這道命令尤為讓人吃驚,狄仁杰問道:“殿下,莫非你想效仿諸葛武侯,來唱一出空城計?”
“不,昔日諸葛亮之所以大膽使用空城計,那是因為他對司馬懿這個對手的心理了如指掌,他知道對手的弱點和習慣,所以他才能夠險中求勝!
“但我面對的情況不同,我不了解眼前的對手,如果真如木蘭所說他們是有備而來,對這座城志在必得的話,我唱空城計那就是主動求死!
李恪此時語氣平靜,面色如常,他冷靜的樣子讓人印象深刻。
要不是如此,大概會有人懷疑他是不是瘋了,竟然還想著要打開城門去跟數(shù)倍于己的敵人正面交鋒。
狄仁杰朗聲說道:“我等誓死追隨殿下,雖死而無憾,但殿下身份尊貴,身系大唐未來的發(fā)展重任,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老狄啊,放心吧,我是絕對不會死在區(qū)一幫突厥人手里的,有句話叫做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今天就是老天想讓我立下這光輝的功績!”
“你可不要忘了,我們在離開長安的時候,還偷偷搬運了幾大箱那玩意兒出來,現(xiàn)在正好是大派用場的時候!
被李恪這么一提醒,狄仁杰的臉上豁然開朗。
“原來殿下是有這樣的打算,也許真能收獲奇效也說不定!”
狄仁杰的信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來,雖然李恪并沒有說出自己的具體計劃,但狄仁杰知道按照李恪的命令去執(zhí)行,是絕對不會有錯的。
城下的突厥人終于列好了陣型,充滿挑釁意味的叫囂聲越來越鼓噪,吵得讓人心煩意亂。
李恪平靜地掃視了一眼,隨后轉(zhuǎn)身往城下走去,要想完美地執(zhí)行他的計劃,有一件是非做不可。
他必須要將這支突厥騎兵的首領引出來,否則他的計劃是無法實施下去的,而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唯有親自冒險嘗試。
“木蘭,一會兒我會將突厥人的首領引出來,接下來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殿下,若是我來出手的話,最起碼也要先靠近目標五十步之內(nèi),如果距離太遠的話,不敢保證能夠做到一擊斃命!
李恪點著頭想了想說,“五十步……這的確有難度,不過我會想辦法的,你只管做好準備!
說完,李恪在趙明的隨行保護下,跨上白馬追云由緩緩打開的城門走向前方,豁亮的前方是一對對突厥騎兵嚴陣以待,他們凌厲的目光全部齊刷刷聚焦在了李恪的身上。
“你們這些該死的突厥人,不躲在漠北茍且偷生,偏要跑到這里來作亂,你們是想全部死在這里嗎?”
李恪話音未落,頓時爆發(fā)出無數(shù)嘲笑聲,這些突厥人都覺得這是個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