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真是好手段,不過我侯君集素來不喜歡被人威脅,今天也是一樣!
“實不相瞞,在我出府時就命人調(diào)集了一支軍馬,他們很快就會趕到這里來,到那個時候恐怕殿下哪兒也去不了了!
侯君集看上去胸有成竹,一點也不像是在虛張聲勢。
李恪搖頭嘆息,“侯大人,不要再浪費你我的時間,我已經(jīng)對你很有耐心了!
“殿下不信嗎?雖說殿下的確是相當(dāng)謹(jǐn)慎,可人找不到的地方狗卻可以,我府中養(yǎng)著五條獵犬,他們能通過我馬車上的氣味一路找到這里!
“屆時我將殿下強行扣押,以此換取那些證物,又當(dāng)如何?”
侯君集大有一副反客為主的架勢,他今天既然敢出來赴約,那肯定是做出充分準(zhǔn)備的,這就是他手里的底牌。
誰知李恪卻笑道:“原來如此,侯大人還挺風(fēng)趣,居然想著要用幾條狗來賭自己的命,換我可沒有這樣的勇氣!
夜風(fēng)卷入窄巷,侯君集感受到了絲絲寒意。
入春后的夜并沒有那么清冷,反而是他的心里越來越覺得沒有著落,甚至開始發(fā)慌。
等待了不多時,他自己率先對剛才說過的話產(chǎn)生了懷疑,按照時辰來說他安排的人馬怎么也該找到這里了,可是四下卻聽不見任何風(fēng)吹草動。
這怎么可能呢?
那養(yǎng)在府中的五條獵犬,可都是經(jīng)過老獵戶精心調(diào)教出來的,它們追覓行蹤,尋找獵物是一把好手,從來都沒有出過什么岔子。
莫非,是吳王早就防著這一手?
不,絕不可能!
侯君集腦子里很亂,并且這么下去只會越來越亂,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一度以為看清了李恪這個人,而眼下他又對這個草率的想法感到后悔。
他忽略了一件至關(guān)重要的事,當(dāng)他和太子、長孫無忌處心積慮算計李恪的時候,卻忘了李恪還僅僅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就這樣一個小子,居然可以屢屢在他們的合謀下絕地逃生,并且揮拳反擊,天底下能找到幾個這樣的青年才。
李恪百無聊賴地抬頭看了看夜色,隨后伸了伸筋骨,對侯君集說:“侯大人,時候不早了,你還有最后一次機會,我不會繼續(xù)跟你在這里耗下去!
“順便告訴你實話,你所謂的”獵犬尋路根本是指望不上的。
“你說什么?”
李恪命人遞過來一只布包,打開之后頓時散發(fā)出濃烈而辛辣的氣味,當(dāng)場嗆得侯君集咳嗽不止。
“看到了吧?候大人,我早就命人在我們馬車經(jīng)過的路上,散了很多這種香料粉,足以覆蓋你馬車上的氣味了,別總是自以為是,覺得我不會猜到你的手段是什么!
“你安排的人馬現(xiàn)在正滿城打轉(zhuǎn)呢,你猜他們要花上多久才能找到這里來?是一個晚上,還是一整天?”
侯君集的希望徹底落空,他也由衷地感到服氣,萬萬沒想到李恪竟然能提前預(yù)判到他的手段,這次真是輸?shù)眯姆诜?br />
“吳王殿下,是在下輸了。”
侯君集事到如今只能被迫接受李恪的提議,除此之外他已別無選擇。
李恪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就好,你打算怎么結(jié)案是你的事,而我可以向你承諾,在我離開長安之后不會將那些罪證交給皇上!
“那以后呢?”
侯君集追問道。
李恪早猜到他會這樣問,于是給了他一個回答,“我剛才話還沒說完,我的意思是自從動身離開長安開始,到我順利抵達(dá)隴右成州境內(nèi),我都不會將你那些罪證交給皇上!
“那么,對你而言就可以趁著這段時間,盡可能把屁股擦干凈,把那些留下罪證的痕跡清理掉!
侯君集的腦袋迅速地盤算了起來,從長安到成州少說也要走上十?dāng)?shù)天,趁著這個時間自己去處理好并州的事,應(yīng)該是綽綽有余的。
一旦并州的事情遮掩好了,那么李恪手中那些罪證就成了毫無價值的東西,不會再對他造成威脅。
“好,吳王殿下,我們一言為定!”
侯君集接受了李恪的條件后,悻悻地坐上馬車打道回府。
李元芳走上前對李恪說:“殿下,侯君集是太子李承乾身邊的重要支持者,這次我們既然掌握了他那么大的把柄,為什么不一口氣把他鏟除呢?”
“如果能讓太子失去這么一個重要助力,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大利好啊!
李恪搖了搖頭,“憑那些東西的確是能讓侯君集直接被黜官奪爵,變得一無所有,但跟得到工坊里那些能工巧匠相比,就根本微不足道了!
“這案子一天不結(jié),工匠們就一天無法重獲自由,我有意將他們帶去成州繼續(xù)煉鋼,就得讓侯君集想辦法結(jié)案,我覺得這個交換條件非常劃算。”
李元芳一知半解地點了點頭,最后他還是忍不住問道:“那這個侯君集應(yīng)該怎么讓大理寺那邊劫案呢?他總不能把自己供出去吧?”
“這簡單,他只需要找?guī)讉替罪羊即可,反正皇上那邊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場面上不過是需要有個結(jié)果,能說得過去就行!
李元芳無比詫異道:“那皇上未免也太袒護太子了吧,干出這么歹毒的事情,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還是有影響的,隨后太子肯定會因為一些別的事受到皇上訓(xùn)斥和責(zé)罰,但絕不能跟大理寺這案子有關(guān),因為皇上不能向天下人承認(rèn),自己挑選出來的儲君原來是個混蛋!
“原來是這樣,還是殿下英明,什么都料想到了。”
李恪坐回馬車,啟程回府,不忘交代李元芳說:“留幾個信得過的人,暗中照顧陳勝,等他傷好些之后,再將他平安送回老家,在官面上這個人已經(jīng)死了,所以不要節(jié)外生枝!
“好,放心吧殿下,這事交給我。”
“不過像陳勝這樣有良知的好官,以后就不能再出仕了嗎?”
李恪道:“只要有耐心,就一定會等到屬于自己的機會,陳勝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