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御熙輕聲吐出這三個字時,他突然覺得很輕松,同時,一直彌漫著的那股悲傷,也越來越濃。
如果,溫寒真的是自己的親兄弟,他把溫寒殺了,會在某一天,突然后悔吧……
聽到最后一個人的名字,溫寒微微一震,突然轉(zhuǎn)過身,逆光而站,他的淚,就像那一天看見杜雨青時,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杜御熙……杜御熙……
他從未將這個男人當成自己的兄弟,卻不曾想,他會把自己當成了手足。
太后的死,也沒有讓溫寒掉一滴的淚,這一刻,年輕而冷漠的男子,淚流滿面,就像是要將一切塵埃都洗凈一般,淚水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又冷,又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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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雨青站在鳳凰身邊,眼眸有些憂傷的看著遠處的一群人。
杜御熙讓情緒上人找了一處極陰極寒的地方,在孤絕山的西北邊,將太后和老將軍葬在一起。
沒有露出任何的墳頭,也沒有任何的標志,待到明年,長滿凄凄芳草,他們根本找不到埋葬的地點。
杜雨青覺得杜御熙的這種作法的太反常,也太過分。
別說他是大孝子,就算是普通的沒心沒肺的百姓,也不可能這樣對自己的母親。
雖然太后與將軍有染,可也是杜御熙的生母。即便不能厚葬,也不該葬在此處吧?
風水師所說的至陰至寒之地,會鎖了此人的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不過此處的陰寒,卻正對了太后屬水的命格,清虛上人說,葬在此處,魂魄不會再飄蕩,會很安分的和將軍相守一輩子。
只是……太后根本不愛將軍。
杜雨青總感覺,杜御熙的心,才是冰做的,沒有一絲的溫度。
而蘇齊歡知道自己父親去世,居然也沒有任何的悲傷,站在一邊,看著兩個人一起下葬。
事情很蹊蹺,杜雨青看著這群人,后背一直發(fā)寒。她在想,會不會有一日,杜御熙也這么無情冷漠的對待她……
這三天,杜雨青想問杜御熙,究竟為什么這樣冷漠的對待太后,僅僅因為太后出軌,還不至于做的這么狠絕吧?
可是杜御熙一直不說,忙于國事,最后甚至將太后的死亡消息也封閉住,只帶了幾個臣子,秘密把太后埋在孤絕山。
杜雨青摸著鳳凰的翅膀,越發(fā)的憂郁起來,她真怕有一天,自己也是這樣的下場……
看上去曾經(jīng)多么的深愛,可一個錯誤,就能讓暴君變得殘酷無情。
轉(zhuǎn)過身,杜雨青和鳳凰往不遠處的陽光地帶走去,她覺得這里很陰寒,身上很冷,心里也很冷。
早知道,就不該跟著一起來……
走到陽光下,杜雨青還是不覺得溫暖。
她正準備找個地方坐下來曬曬太陽,將沉悶的心情晾干時,突然看見遠處站著一個人,一個讓她異常的吃驚的人——溫寒。
他……怎么也來了?
杜雨青的心里猛然緊張起來,該不會又發(fā)生什么血戰(zhàn)吧?
可是溫寒的武功全沒了,怎么血戰(zhàn)?
就在杜雨青站在鳳凰身邊胡思亂想時,溫寒往她的面前一步步走來。
他的后面,還跟著花繡錦。
只是花繡錦往杜御熙那邊走去。
杜雨青腦中一片混亂,搞不清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
原本杜御熙這樣對太后,已經(jīng)讓她很糊涂也很心寒,然后蘇齊歡居然看著他的父親和太后葬在一起,一臉的木然,更讓她疑惑萬分……
現(xiàn)在更熱鬧了,連溫寒都來,新舊四侯全在場,說起來,太后入棺下葬的排場也不小了,基本上重臣都在。
溫寒慢慢的走到杜雨青的面前,看著她那張清透靈秀的臉,突然微微一笑。
杜雨青沒有看錯,他是在對自己微笑。
那笑容,在陽光下,竟然有幾絲溫暖。
“你好嗎?”溫寒學著她打招呼的方式,用地球的說話方式,問道。
“我很好!倍庞昵嘁策珠_嘴,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你呢?”
“我不太好。”溫寒低下頭,吸了口氣,又看向她,“不過和以前相比,已經(jīng)好多了。”
“溫寒……”
“能聽我說幾句話嗎?”溫寒搶過話,問道。
“能!倍庞昵嗥鋵嵤桥露庞跽`會,不過,這么多人在場,鳳凰又在她的身邊,沒有明顯的攻擊性,表明溫寒沒有惡意,而且杜御熙也沒有在意。
否則他會立刻過來把她帶走。
“第一件事,是你知道的,我愛過你!睖睾退黄鹕盍四敲淳,地球人說話的方式,他能很快接受并且運用。
“第二件事,我可能……不能再愛你!睖睾蛄嗣虼,聲音里,有那么一絲淡淡的憂傷,“也不會再想著你,因為……我不想再讓更多的人傷心,也不愿再給你的生活,帶來煩惱。所以,原諒我無法遵守之前的諾言,給你一輩子的愛!
杜雨青靜默的聽著,和鳳凰一樣,一動不動。
“第三件事,關(guān)于杜御熙的身世。”溫寒知道,依照杜御熙的性格,是不愿在一個女人面前,說自己可悲的身世,因為這就像一個外表堅硬無比的蚌殼,將自己柔軟脆弱的蚌肉展現(xiàn)在別人的面前一樣。
而且,杜御熙不會讓喜歡的人,知道太多不快樂的事情。
溫寒那么清楚杜御熙的性格,只因為,他和杜御熙,仿佛是這個世界的兩極,看似那么遠,卻是一樣的冷。
他一直認為,杜御熙是第二個自己。只要打敗了另一個自己,他就能成為江山的王。
他從小就開始臨摹杜御熙的處事方式和性格,用杜御熙的思維去考慮任何一件事,為的也是有一天成為江山的主人……
杜御熙他們在遠處,百丈遠的地方,聽不到這里的一切,他也沒有想去聽。
因為該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等著溫寒自己親手去解開。
“青兒,還有最后一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溫寒在陽光下請求,平靜的臉上,閃過擔憂和期盼交雜的神情。
“你說!倍庞昵鄾]有想到,杜御熙會這么悲慘。
被恨著自己的人撫養(yǎng),喊了殺母仇人十幾年的“母后”……
難怪不愿意告訴自己關(guān)于太后的任何事情,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自尊心不允許,還因為不希望自己知道的太多吧?
那些宮斗,真的好可怕,殘忍無情。職場比起后宮算什么?后宮是真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你曾說過,可以用地球的醫(yī)學技術(shù),從鮮血中,可以辨別兩個人的血緣關(guān)系!睖睾苌髦氐拈_口,他想了整整一夜,明明知道,如果讓杜雨青幫忙鑒定血緣,結(jié)果很可能會讓他陷入永遠的黑暗中,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確切的結(jié)果。
他想知道。自己和杜御熙是不是親兄弟。
自從杜御熙說,還有三個人會為自己傷心,溫寒就一直想著辨明血緣。
“是,可以辨別!倍庞昵帱c頭。
“能夠幫我保密嗎?”溫寒又問道。
“可以!倍庞昵嘣俅吸c頭。
“那么,幫我!睖睾斐鍪郑冻鍪滞笊系拇髣用},“如果我和他……沒有血緣關(guān)系,就不必來告訴我了!
“可是,我沒有輔助工具。”杜雨青看著他手腕上的淡藍色的血管,為難的說道。
“那你明天可以去溫侯府嗎?”溫寒低低的問道。
“可以!倍庞昵嘤昧c頭,堅定的說道。
這一次,她無論如何都會幫他,也會幫杜御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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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
雨青宮里燈火明亮。
杜雨青在梳妝臺上忙碌著,講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器皿拿出來,選擇著放在小包里。
“青兒,你明天要出去?”杜御熙穿著白色的睡袍,臉色有些疲憊的問道。
他這八天里,幾乎馬不停蹄的忙著,從太后死去的那時開始,到太后下葬,因為太后的事情,填滿了所有的空隙,甚至連對她溫存的時間都沒有。
每每從靜寧宮回到雨青宮,杜雨青已經(jīng)靠在枕頭上,等著他等的睡著了。
“嗯,出去走走!倍庞昵噢D(zhuǎn)頭看向床上的英俊男子,說道。
“這幾日我太忙,冷落你了!倍庞跻娝行┥衩刭赓獾哪,很想問是不是要去見溫寒。
今天讓溫寒和她獨處的時間太久,杜御熙有些后悔那么放任兩個人在一起。
而且,明明應(yīng)該派人監(jiān)視住,這樣至少可以知道溫寒說了些什么話。
可他不知是因為鳳凰跟著杜雨青,還是因為太后的死,居然沒有派人監(jiān)控,太失策。
“沒有!倍庞昵嗍蘸冒叩蕉庞醯纳磉,親了親他的嘴巴,“杜御熙,你累嗎?”
“有一些。”杜御熙以為她問自己的身體狀況。(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