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夠了!
鬼差訕笑,揣了紙錢,麻溜遁走了。
其后,還見有一只黑色的手,自門中伸了出來。
乃鬼差的手。
只因撒地上的紙錢,還有不少,他又順手抓了一把。
趙云看的嘴角一扯。
這,該是個貪財?shù)墓聿睢?br />
真有意思,人都走了,還不忘回來再抓一把。
如此有上進心的鬼,真不多見。
“這就走了?”
“陽間的紙錢,在陰間能用?”
“不愧是天下第一!鬼差都被嚇走了。”
眾人竊竊私語,神色那個敬畏。
不止敬畏,還很新奇。
原來,鬼差也沒那般嚇人哪!也是很好說話的。
“這小子,也太....!
瞧紫苓和小玲瓏,兩人的神態(tài),就格外精彩了。
趙家的少主,唬人的本事真特么通天了,唬陽間的不算,就連陰間來的,這廝竟也唬的臉不紅氣不喘。
瞎說,老娘嚇壞了。
月神干咳,抹了一把虛幻的汗水。
真怕那個鬼差一根筋,若扭頭真把冥王找來,那就不用招魂了,她和趙云,都會被請去陰曹地府喝茶。
事實上,鬼差找冥王的可能性...很小。
按陽間的等級來算,鬼差充其量只是個捕快。
而冥王,則是類似皇帝,讓捕快去找皇帝,他也得敢,縱是有那份心,以他的級別,也遠見不到冥王。
相比這個,還是拿點兒錢回去較舒坦。
正因參透了這個,她才敢忽悠,篤定鬼差不敢找冥王,加上她的威壓,恰到好處,已足夠鬼差嚇破膽。
合作雙贏。
他們想要魂魄,鬼差有銀子拿,何樂而不為。
“早知能惹來鬼差,何必這般麻煩。”
月神又坐在了月亮上,一個人擱那嘀咕。
這話不假,與鬼差搞好關(guān)系,可比招魂好使多了,甚至于,連魂靈花都不用找,連招魂陣也不用布置的,更不用眾人的幫忙,只一盞長明燈便足夠了。
嗡!
說話間,冥界之門閉合了。
門閉合的瞬間,長明燈黑色的燭火,恢復(fù)了正常,而且,還有一縷魂飄出,在眾人注視下,飄入了芙蓉體內(nèi),該是鬼差放行了,拿人錢財,給人魂魄。
老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今日,眾人就見了一回現(xiàn)場版。
原來,鬼差也沒那般嚇人,也是很好說話的。
能用錢解決的事兒,哪都不是事兒。
鬼差走了,見證奇跡的時候...到了。
看沉睡如冰的芙蓉,她的小拇指竟微微顫了一下,有那么一絲生靈之氣復(fù)蘇了,已在她身上成燎原之勢,漸漸有了心跳,凝固近十年的血,也緩緩流動了,本慘白如紙的臉頰,也畫出了一抹抹的紅潤。
“真...就復(fù)活了?”
眾人震驚,驚得倆眼發(fā)直。
芙蓉雖未醒來,但生機已復(fù)蘇,醒來只時間問題。
先前的疑惑,如今終是有了答案。
死了近十年的人,真能重返陽間。
這一瞬,眾人又集體都望向了蒙黑袍的趙云。
天下第一,通神了!
“真讓人震驚!
紫苓輕喃,若非親眼得見,她都不信的。
那個真靈境的小武修,竟真有奪天造化的偉力。
“縱是師尊,也未必做得到吧!”
小玲瓏心境澎湃,能讓芙蓉還陽,手段通天哪!
趙云身軀巨顫,強壓了淚水。
若非情景不合時宜,他已撲跪在了床前。
他扮演的是鴻淵,戲還要演,身份還不能暴露。
他有的顧忌,趙淵沒有。
“芙蓉。”
父親已沖到床前,泣不成聲,淚流滿面。
趙云當(dāng)即轉(zhuǎn)身,如風(fēng)離去。
他要盡快脫了這件黑袍,要以趙云的身份再來。
“走了!
眾人雖意猶未盡,但還是起了身,頗有眼力見兒,退的悄無聲息,接下來的煽情橋段,他們顯然不適合在場,陰陽相隔十年,夫妻該是有很多話要說。
“這...是哪。”
芙蓉醒了,時隔近十年,再一次開眸。
許是死了太久,也許是沉睡太久,開眸后如一尊傀儡,神色木訥,雙目也空洞,就那般靜靜看著房頂。
“芙蓉。”
趙淵一聲哽咽。
這聲呼喚,沙啞不堪。
至此,芙蓉才緩緩側(cè)眸,空洞的眸逐漸多了迷茫,迷茫中,多了一絲絲清醒,多了一抹抹情感,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水霧,映著燭火,凝結(jié)成了霜。
“我...不是死了嗎?”
“云兒的師尊,大夏的鴻淵,將你復(fù)活了!
“師尊?鴻淵?”
“這都不重要。”
趙淵再壓抑不住,狠狠將芙蓉抱入了懷中,似用盡了全身力氣,直欲將妻子融入身體才算完,近十年了,春秋冬夏,花謝花開,他的妻子,終是回來了。
“你跑哪去了!
“你師傅來了,還復(fù)活了你娘親!
這邊,眾人剛出房門,便撞上了趕來的趙云。
自鴻淵來了,就不見趙云的面兒。
好歹是徒弟。
好歹是兒子。
咋這般不上心,那個鬼差,都比你丫的敬業(yè)。
他扮的便是鴻淵,能見他才怪。
紫苓門兒清,小玲瓏也門兒清。
門兒清歸門兒清,兩人都未揭穿趙云。
沒娘的孩子,終是復(fù)活了娘親,心境她們自知。
“娘。”
趙云已發(fā)瘋似的沖入地宮。
這聲呼喚,也是壓抑了近十年,趙云滿臉淚水。
“孩子!
好好一家三口,終是得以團聚。
“咋還有點兒想哭嘞!”
小黑胖子埋著頭,狠狠揉了揉眼。
沒見過娘親,也想找個人,痛快的喊一聲娘。
“鴻淵前輩嘞!又跑哪去了!
紫發(fā)小孩一聲嘀咕,還想讓鴻淵幫他治病呢?
所謂病,便是他的形態(tài)。
在場這么多人,除卻小玲瓏,就屬他個頭最低了。
“今夜沒白來。
眾人齊聚在小園涼亭,唏噓也感慨。
至今,腦袋都還蒙著呢?被驚得不要不要的。
最驚的,還是那倆妹子。
若是真的鴻淵,她們倒也能接受。
問題是,那是真靈境的趙云,那貨是開掛了嗎?
地宮,畫面溫馨。
趙淵與趙云淚流不止,該是喜極而泣。
芙蓉亦淚眼婆娑,朦朧的眸,頗多恍惚之色,一死一生,便仿佛一場幻夢,夢醒前,血色凄離;夢醒后,一家人又團圓,丈夫在,孩子也在,夫復(fù)何求。
“趁年輕,再生一個唄!”
好好的煽情畫面,因趙云一語,畫風(fēng)突變。
準確說,是因月神一語,這娘們兒補刀補的賊溜。
一句話,趙淵愣了。
一句話,芙蓉臉頰頓的映滿紅霞。
“爹,娘,你們聊。”
趙云一聲干咳,捂著嘴走了。
他得走了,再不走,月神還會來一句更加狂野的,本想好好謝謝月神的,這般一整,還是罵她較為實在,得正兒八經(jīng)的罵,特么的,你真不挑場合啊!
地宮的氣氛,有點兒尷尬了。
瞧瞧這兩口子,怎么說嘞!有些不怎么對搭。
許是這些年,遭了太多的打擊,正值壯年的趙淵,發(fā)中已多銀絲,頗顯老態(tài),而芙蓉,沉睡十年再還陽,還是那般年輕貌美,一顰一笑,都暗淡歲月芳華,這倆人站一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父女呢?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都還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