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浩瀚遼闊的海面上,頗多嘶喝聲。
俯瞰看去,四面八方皆是一艘艘巍峨如山的戰(zhàn)船,皆立滿了人影,一路疾馳,撞的大海波濤翻滾,看戰(zhàn)船上插著的戰(zhàn)旗,多不一樣。
也便是說,那不是一方勢力。
除了海面,空中亦多飛行坐騎。
看其數(shù)量,不是一般的龐大,若是聯(lián)合起來,那就是軍隊(duì)的陣容。
沒錯了,都是小日國的盟友。
得了小日國的求救,便奔著小日國來了。
盟友嘛!自有盟約,一方被攻,八方來援。
總的來說,他們還算義氣,打與不打暫且不論,先趕到再說,最不濟(jì)也得搶點(diǎn)兒戰(zhàn)利品回來,出來一趟不容易,總得搞點(diǎn)兒油水。
“誰的天劫!
各方戰(zhàn)船上,都有人拿望遠(yuǎn)鏡在眺望遠(yuǎn)方,那么大一片雷海,即便隔著很遠(yuǎn)也能隱約瞧見,看天劫陣容,顯然是一場天武的天劫。
仔細(xì)去嗅,還能嗅到一絲天武氣蘊(yùn)。
那么問題來了,那是誰的天劫,大日王朝的人?還是大夏的強(qiáng)者,亦或...跑去看戲的人?
沒人給答案。
只知,天劫雷海散了。
那個渡劫者,怕是已葬在了天劫之中。
想要看個真?zhèn)翁搶?shí),得到地方才能看得清。
想到這,各方統(tǒng)帥都揮動了殺劍,遙指那片海域,得加快速度了。
話分兩頭。
四座島嶼的大戰(zhàn),已然臨近尾聲了,二天師的被滅,給他小日國的打擊,是毀滅性的,已全無戰(zhàn)意,士氣也集體跌落到了最低點(diǎn)。
如此,便也使不出多少戰(zhàn)力。
反觀遠(yuǎn)征軍,一個個如狼似虎,戰(zhàn)意滔天,從第一島嶼,一路干到了第四島嶼,小日國的巔峰強(qiáng)者,被斬殺殆盡,覆滅只時間問題。
“撐不住了!
鬼面閻羅的時嘶吼,響滿了半邊天。
許是他搗亂搗過頭了,紫絕老道就盯著他不放了,一路追一路打,一副不弄死他就不算完的架勢。
被一尊天武境盯著,那可不是啥好事兒。
天字級殺手如他,都被錘的分不清東西南北了,渾身上下皆血壑,每一道傷痕,都縈著幽光,乃天武的殺意,正極盡化滅他之精氣。
“汝...走得了?”
紫絕老道冷哼,一道劍氣摧枯拉朽。
血光隨之乍現(xiàn),鬼面閻羅的一條手臂,被當(dāng)場斬落,還未等站穩(wěn),身后又來一道血芒,給他胸膛,戳出了一個森然的血窟窿。
自成羅生門殺手,他是頭回與天武正面干仗。
自成羅生門殺手,他也是頭回被人干的這么慘。
這會兒,他除了問候趙云的祖宗十八輩兒,也沒啥其他念頭兒了。
滅!
紫絕老道冷叱,第二道血芒射來。
他的老臉,已不是臉了,若非這個神秘的殺手搗亂,他早追上姬痕了。
天武境被惹毛,那就是雷霆震怒。
他改變主意了,先弄死這貨,再去收拾姬痕。
完了。
這下要跪了。
鬼面閻羅咳血,站都站不穩(wěn)了。
刺客不擅正面斗戰(zhàn),為給這個老家伙搗亂,他已耗盡了真元,也傷的無比慘重,以他如今狀態(tài),根本就擋不下也避不過一擊絕殺。
避不過沒事兒。
擋不下也沒事兒。
有人替他擋,一道金光人影從天而降,一掌打滅了那道血芒,自是趙公子了,緊趕慢趕,終是趕上了,逼格依舊晃眼。
“終是來了!
見了趙云,鬼面閻羅比見了親爹還親。
還算這小子有點(diǎn)兒良心,還知道跑來救他,也不枉他拼命的牽制。
“多謝!
又是這二字,趙云說的發(fā)自內(nèi)心。
說話間,他滾滾仙力已涌入鬼面閻羅體內(nèi),替其祛滅著殺意,紫絕老道的確不凡,看這殺意,就不是二天師那等半殘?zhí)煳淠鼙鹊摹?br />
“他很強(qiáng)!
鬼面閻羅搖晃一下,才強(qiáng)行站穩(wěn)。
待殺意被祛滅,他很自覺的退場,真元都枯竭了,儼然已無戰(zhàn)力,再留在這,不過是一累贅,趙云能否滅掉紫絕老道,那就看其道行了。
“姬痕...老夫真小看你了。”紫絕老道冷笑。
天武天劫已消散了,他自是看的見,天武級的二天師,真廢物一個,竟被準(zhǔn)天級強(qiáng)殺了,真給他們天武境丟臉。
但他,可不是二天師那等三流貨色。
他是渡過天劫的無缺天武,貨真價實(shí)的修為,姬痕能斬二天師,卻不一定是他的對手,無論拼底蘊(yùn)、拼境界、拼戰(zhàn)力,他都沒理由輸。
“低估我,后果很嚴(yán)重!壁w云淡淡道。
“好大的口氣。”
紫絕老道暴喝,一步踩出一片浪濤,如鬼魅般殺至,還是一指,指尖縈繞幽光,刻有絕滅之力,直戳趙云眉心。
趙云巍然未動。
至紫絕老道的一指,距他眉心只三寸時,他才豁的伸手,不偏不倚的攥住了對方手指,仙力縱橫,強(qiáng)行卸掉了絕滅之威。
但即便如此,紫絕老道一指所攜帶的殺意,也破開了他的眉心。
他這掛彩了,豈能讓對方好過。
但聞咔嚓一聲,紫絕老道的一指,被趙云生生掰斷了。
同一瞬,他強(qiáng)開護(hù)體天罡和神龍擺尾。
兩種秘法疊加,威力霸絕剛烈,天武級的紫絕老道都被震翻,當(dāng)場橫飛出去,挨了一記天罡,也挨了一記神龍擺尾,感覺可不咋好。
“怎么可能。”
紫絕老道眸中震驚,這小子底蘊(yùn)之強(qiáng),遠(yuǎn)超他預(yù)料,竟能跟上他的速度,還有這一記天罡和神龍擺尾,力量何等的剛猛霸道,儼然已超越了準(zhǔn)天級的領(lǐng)域。
哇擦!
趕來看戲的世人,好巧不巧的瞅見了這一幕。
全場皆驚。
那可是紫絕老道,無缺的天武境,竟是被姬痕震翻了。
天宗圣子真這般強(qiáng)橫,準(zhǔn)天對上無缺天武,也這般能打?
“與他結(jié)盟,很明智。”
退出去的鬼面閻羅,語重心長道。
要不咋說落霞是門主嘞!找了一個蓋世狠人做盟友。
轟!
紫絕老道定身,又踩出一片浪濤。
亦如先前,駭浪還未落下,便一寸寸結(jié)成了寒冰,是因紫絕老道的殺意所致,那廝震怒了,徹底雷霆震怒了,這么多人看著他被震翻,威嚴(yán)當(dāng)然無存,僅此一事,他也得讓姬痕,付出血的代價。
“汝...觸怒了吾!
紫絕老道冷哼,氣勢瞬上最巔峰。
可怕的古老異象,又于他身側(cè)演化,滾滾的煞氣,冰冷徹骨,每一縷都攜有絕滅之力,最嚇人的是他的雙眸,枯寂的如九幽深淵。
吼!
隨他體魄一顫,兩頭血煞巨龍凝練而出。
世人齊齊仰眸,那兩頭龍?zhí)罅,巍峨如山岳,即便距離還很遠(yuǎn),都倍感心靈壓抑,那是紫絕老道祭煉多年的血煞,恐怖無匹。
“殺。”
紫絕老道暴喝,遙指趙云。
令下,兩頭血煞巨龍一左一右咆哮而來,雖是死物,卻很不老實(shí),一個龍眸爆射雷電,一個龍口噴射烈焰,雷電針對武魂,烈焰針對肉軀,乃體與魄的雙重攻伐。
錚!
趙云手提龍淵,仙力灌輸。
他也一劍遙指,施了御劍飛仙。
劍吟聲響徹,一道道的金色劍氣朝兩龍劈斬而去。
磅!哐當(dāng)!
其后的鏗鏘聲,讓他眉頭微皺。
攻伐無匹打的御劍飛仙,竟是破不開兩龍防御,劍氣斬在龍軀上,如劈鐵石,只擦出一撮撮火光,在外人看來,便如撓癢癢。
“那是紫絕血煞,普通攻擊無效。”
同為觀戰(zhàn)者的鬼面閻羅,提醒了一聲。
無需他說,趙云也看出了端倪,他不是沒見過血煞,但天武級血煞,還是頭一回見,瞧這兩龍的防御,真的很強(qiáng)很難剛烈。
錚!
血煞巨龍的雷電到了,烈焰也到了。
趙云避之不及,挨了一道雷電,武魂被劈出一道傷痕,其后烈焰,也詭譎莫測,他的真元仙力被化滅不少,肉身如遭鍛煉。
未多想,他飛身后遁。
然,他前一瞬剛抬腳,下一瞬覺束縛之力。
是紫絕老道,動了禁錮之法,強(qiáng)行束縛了他。
這一束縛不要緊,一頭血煞巨龍長了大嘴,一口將他吞入了肚中,透過虛化的龍?bào)w,能見其內(nèi)景象,血煞翻滾,電閃雷鳴。
很顯然,紫絕老道他用血煞將他煉化。
“這就跪了?”世人見之,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紫絕老道的血煞,奪天造化,天武之下誰挨誰死!崩陷呎f道,滿眸都是忌憚之色,既知紫絕老道,自知其血煞的恐怖。
不過,他的話說的有點(diǎn)兒滿。
話音方落,趙公子便殺出來了,揮劍強(qiáng)行斬出了一個大窟窿,自內(nèi)跳出,騰空而上,以血脈之力凝一劍,斬了第一血煞巨龍的頭顱。
第二龍也好不到哪去,被他一拳轟了個崩滅。
見此一幕,太多老輩一聲干咳,他娘的,那貨咋殺出來的。
唔...!
紫絕老道一聲悶哼,蹬的一步后退。
世人震驚,他同樣震驚,那是祭煉的血煞,竟這般輕松就被破了,既是本命血煞,自是連著自個體魄,巨龍被滅,遭了反噬。
“大羅天手!
趙云暴喝,一掌從天蓋了下來。
他的掌威一如既往的霸道,重如山岳。
紫絕老道冷哼,以血煞凝練劍氣,一劍劈開了凌天大手。
唔...!
這回,換趙云悶哼了,被震的一陣趔趄。
還未等站穩(wěn),便見一口虛幻的玲瓏塔從天而降,將他罩在了里面,塔中也是內(nèi)有乾坤,血煞飛舞,一縷縷閃電如游蛇飛竄。
這些,都能真正傷到他,血煞破開了他護(hù)體真元,而一縷縷閃電,則在他體魄上,劈出了一道道血壑,而且,傷痕極難復(fù)原。
煉!
紫絕老道輕叱,單手掐訣。
玲瓏塔隨之一顫,其內(nèi)除了雷電和血煞,又烈火熊熊。
趙云一步踉蹌,仙力竟被烈焰撲滅。
無缺的天武,果然不是蓋的,秘法超絕。
不過,他也不是吃素的,隨手拎出了石琴。
但聞哐當(dāng)一聲,厚重的玲瓏塔,被他砸出了一個大洞。
“好霸道的石琴!
“老夫掐指一算,那是一宗仙家之物!
“英雄所見略同!
又是老輩們,眸光熠熠,盯住了趙云的石琴。
都有超高眼界,自知石琴不凡,不然也砸不開玲瓏塔。
“好你個姬痕!
紫絕老道的面目,猙獰了一份。
真他娘的奇了怪了,一個準(zhǔn)天境,哪來那么多奇怪的物件兒,便如那石琴,就不是一般的兵器,看其上的氣蘊(yùn),便知非一般仙家之物。
轟!
趙云跳出了玲瓏塔,一掌打壞了玲瓏塔。
紫絕老道的悶哼,隨之響起,又遭了一記反噬。
崢...!
未等站穩(wěn),便聞琴音。
自是趙云彈琴,石琴都拎出來了,哪能不彈奏一曲。
時隔多日,悲涼凄傷的無霜曲又一次響起,彈琴用意不用力,逢彈此曲,他都無比悲傷,心有多痛,琴意就有多霸道,無形的攻伐,讓本就波濤翻滾的大海,頓的掀起驚天的駭浪。
“一首琴曲,也想傷吾?”
紫絕老道聞之,滿目輕蔑。
他這一語,融合音波秘術(shù),欲破無霜曲琴音。
然,真正對上無霜曲,他才知此琴曲的詭譎,他的音波秘法,破了琴意,卻破不了琴意,乃至他天武級的護(hù)體真元,都被琴意劈出一道溝壑,傷及了肉軀,也重創(chuàng)了武魂,整個人都翻飛了出去。
“這...!
看客們見之,都集體震驚了。
都知天宗圣子對音律頗有研究,自創(chuàng)曲目,曾經(jīng)一首無霜曲,不知彈哭過多少人,如今聽了,他的琴曲何止哀傷,還是很霸道呢?
天武境。《急粡(qiáng)行劈翻。
這得何等心境,才能彈出這等琴意。
下意識間,不少人都觸摸了眼角,是濕潤的,琴曲還真是有魔力,真能把人聽哭了,聽的入迷者,都儼然不覺自個眼角有淚水。
“老了老了,咋還憶起了當(dāng)年事!惫砻骈惲_喃語,也曾下意識摸眼角,聽著琴曲,心神恍惚不堪,不由憶起了前塵往事。
亦如門主,他討厭做殺手。
偏偏,他就做了一個殺手。
若有平靜安寧,誰愿顛沛流離,他兒時的記憶,是血淋淋的,悲涼的琴曲,又讓他那些埋藏靈魂深處的畫面,重新演繹于他腦海。
誰說刺客只是殺人工具。
他們也有情有淚,也有一段血的故事。
“好個無霜曲!
紫絕老道豁的定身,每回落下,都踩的駭浪翻滾。
他眸中的輕蔑,已被怒火淹沒,怒之中,還潛藏著一抹震驚,小小一首琴曲,竟有如此巨大的威力,無形的攻伐,連他的武魂竟都能傷到。
未多想,他拂手取了一把長簫。
看樣子,他也是頗通音律,也是一個吹.簫的高手,簫聲古老悠遠(yuǎn),亦有一種可怕的魔力,竟是強(qiáng)行頂住了趙云的無霜曲。
磅!
鏗鏘!哐當(dāng)!
兩人一東一西,一個彈琴一個吹.簫,琴意與簫聲皆無形攻伐,亦是在無形之中碰撞,聲音鏗鏘也清脆,擦出了一朵朵雪亮的火花。
“退!
看客們又一次后遁。
姬痕的琴意太強(qiáng),紫絕老道的簫聲亦可怕,兩種音律的爭雄,雖都藏在無形中,卻極具毀滅之力,膽敢妄自踏入那片天地,必被劈成一灘肉泥。
所有人都在退,就怕遭余波。
也有退的慢的,被琴意和簫聲劈成了碎肉爛骨。
“好小子!
鬼面閻羅心中一聲驚嘆,驚嘆趙云的心境,他所彈出的琴意,竟在一絲絲蛻變,每蛻變一分便占一絲上風(fēng),頗有壓制簫聲的架勢。
他能看出,觀戰(zhàn)的老輩也有察覺。
更多人盯著的是趙云那把石琴,真不愧仙家之物,用它彈琴,必有威力的加持,看那徜徉的仙之氣蘊(yùn),的確融入了琴音和琴意中。
他們看的不假。
趙云心境蛻變,便是琴意在蛻變,貌似喚醒了石琴潛藏的靈,在不自覺中,給琴意加持了仙蘊(yùn),至此,稱其無霜仙曲貌似更合適。
掛一個仙字,琴意勢不可擋。
“怎么可能!
紫絕老道的眸,又堵了震驚之色。
他的長簫,亦是仙家遺物,他的簫曲,也是磨煉多年,加之天武修為,拼音律的一戰(zhàn),竟是敵不過一個準(zhǔn)天境的琴曲,這讓他頗受打擊。
亂了。
他的心境亂了。
正因心境混亂,他的簫聲才失了幾分威力。
反觀琴曲,琴意威力暴增,無形的攻伐,似一道道無形的劍,摧枯拉朽,劈的他蹬蹬后退,斬的他護(hù)體真元寸寸崩裂,天武級的肉軀,都被打出一道道血痕,最難受的是武魂,竟也被劈出溝壑。
“這么霸道嗎?”
看客驚的無以復(fù)加,其中亦不乏通音律者,但都是小打小鬧,無非空閑時做消遣,或者聚會時賣弄一番風(fēng)騷,今日聽了無霜曲目,著實(shí)大開眼界,強(qiáng)如天武境的紫絕老道,竟都被打的頻頻敗退。
“不夠,遠(yuǎn)遠(yuǎn)不夠!
同為看客的鬼面閻羅,一語沉吟。
無霜曲是很強(qiáng)悍,是讓紫絕老道很狼狽,但以此就像滅了天武境,還差了很遠(yuǎn)呢?紫絕老道可是無缺天武境,打敗容易誅滅難。
“給吾...破。”
紫絕老道暴喝,這一聲吼,是與武魂成共鳴的,還是一種古老的音波秘法,而且,屬禁法一類,因?yàn)楹鸪鲞@一聲,他嘴角淌溢了一縷鮮血,該是用禁法的反噬。
琴音被震散了,琴意也當(dāng)然無存。
趙云一聲悶哼,被這一吼震的倒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