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峰的夜,寧靜幽寂。
紫竹峰的倆活寶,則晃晃悠悠。
沒錯,是趙云和凌飛了,云煙她們已睡下,就他倆還擱那掛著呢?夜里風(fēng)多,吹來一陣便搖晃一下,像極了擺鐘,賊有節(jié)奏。
“你...是不是經(jīng)常被掛這!绷栾w看了看趙云。
“一言難盡!壁w云深吸了一口氣。
他與歪脖子樹,是有不解之緣的,紫苓、玲瓏、云煙...哪個沒掛過他,怕是連找的理由都一樣:被掛在樹上,也是一種修行。
這回還是好的,沒挨揍。
不過,想想從衛(wèi)川那搞來的寶貝,心里就舒坦多了。
“俺有一個故友,也如你...是個逆天的妖孽!绷栾w說道。
“那我...還真是榮幸。”趙云回了一聲。
“他叫趙云,忘古城趙家少主...應(yīng)該說是家主!绷栾w又道,“昨日你對戰(zhàn)的天靈之體,就是他的未婚妻,嗯...是曾經(jīng)的未婚妻,那小子可比你邪乎多了,除了不咋要臉,其他還好!
聞之,趙云不由側(cè)了眸。
前面那幾句,他基本沒聽,就聽見最后一句了,啥叫不咋要臉?
“猶記得,那夜他帶我去青.樓!
“那叫一個青澀!
“哎...不說也罷!
凌飛一聲悵然,完了...就擱那專心的來回晃。
趙云的眼神兒,已然斜了,你姥姥的,我什么時候帶你去過青.樓,再說了,就你這小個頭,帶你去青.樓,我都替姑娘們尷尬。
吱呀!
正說時,突聞房門吱呀聲。
有人出來了,不是赤嫣,也不是穆清寒,乃師傅云煙。
又出來夢游了,雙目空洞,神色木訥,咋看都像一具行尸走肉。
“夢游?”凌飛見之,不由一愣。
“莫出聲。”趙云小聲道。
穆清寒曾告誡過他,師傅夢游時,最好別打攪,涉及夢境的秘法,一旦被驚醒,多半會遭反噬,一個不留神兒,會成癡傻之人。
“難怪你讓我關(guān)緊門窗。”凌飛嘀咕了一聲。
有這么一個不咋安分的師傅,睡覺都得睜著一只眼的。
錚!
兩人看時,云煙取了一把木劍,在月下舞起了劍。
她的劍招,或快或慢,不見得有多精絕,但每一招,都帶一種不可言喻的氣蘊(yùn),在趙云看來,云煙必定是一個集劍法之大成者。
“她...不會給咱倆劈了吧!”凌飛掙扎了一下。
“你說呢?”趙云也在晃,就怕這橋段,舞劍就舞劍,別一劍劈歪了,這還有倆大活人呢?即便最簡單的一招,也能滅了他倆。
“赤嫣!绷栾w壓低聲音呼喚了一句。
奈何,赤嫣沒回應(yīng),或者說...正在沉湎中參悟心法。
赤嫣未醒,穆清寒卻悄悄出來了,在云煙出門的瞬間,她便醒了,早刻下禁制,夜里云煙夢游出來,她都會第一時間就會蘇醒。
“莫出聲。”穆清寒來到了樹下,提醒了兩人。
“給俺們放下來唄!”凌飛呵呵一笑。
“這繩子,我可解不開。”穆清寒一聲干笑。
趙云未言語,就擱那來回晃,云煙也是,明知自個有夢游的臭毛病,還把倆徒兒掛外面,就不怕夜里夢游...一掌把徒兒拍死嗎?
錚!
伴著一聲劍鳴,云煙棄了劍。
她動作未停,不知從哪扯來一條彩帶,先前是舞劍,如今是跳舞,舞姿頗曼妙,映著星輝與月光,還多了一種如夢似幻的意境。
“咱家?guī)煾?..真?zhèn)多才多藝。”凌飛看的倆眼圓溜溜。
“那你...是沒瞧見更香.艷的!壁w云心中唏噓,搞不好跳著跳著,就成脫.衣舞了,夢游中無意識,云煙啥奇葩事兒都干的出來。
“真好!绷栾w嘿嘿一笑。
做紫竹峰的徒兒,果然有福利。
怎么說嘞!這么漂亮一師傅,僅看著都養(yǎng)眼,天宗多女長老,不是哪個都如云煙生的這般美,也不是哪個都如云煙這般多才多藝,還親自獻(xiàn)舞,這是做徒兒的榮幸,其他峰可沒這好事兒。
趙云眉宇微皺。
穆清寒也俏眉微顰。
師傅跳舞自難得一見,但不確定因素也多。
畢竟,云煙在夢游狀態(tài),鬼曉得跳完這支舞,是否還有其他節(jié)目,譬如...把徒兒們拎出去爆錘一頓;譬如...把他仨送入鬼門關(guān)。
嗖!
驀的,綁著趙云的繩子慫了,趙云一瞬落地。
該是云鳳綁他時,事先設(shè)了禁制,時限已到便會放人。
瞧凌飛,還隨風(fēng)搖啊搖。
“為啥不放我!绷栾w挑了眉。
“人品問題!壁w云揉了揉肩膀,知道云煙寓意。
他明日,還有一場大戰(zhàn)呢?可不能被一直掛在樹上。
至于凌飛嘛!明日無事,多掛一會兒也無妨,這是一種修行。
“你繼續(xù)晃,我去睡了!
趙云擺了擺手,最后看了一眼云煙,麻溜轉(zhuǎn)了身。
他倒是想給凌飛放下來,可惜...云煙的繩子他也解不開。
未等他抬腳,便覺一股強(qiáng)大的吸力。
是云煙,已停了舞姿,已微微抬了手,五指張開朝趙云。
她的吸力頗強(qiáng),讓趙云無法抗拒,輕松被吸來,被云煙掐了脖子,就那般舉在了半空,無意識狀態(tài)的她,還多了一抹殺伐之意。
凌飛見之,小心肝一陣咯噔。
“師傅。”穆清寒忙慌呼喚。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驚醒云煙的。
如今看來,不驚醒也不行了,稍一用力,就會掐死小師弟的。
唔...!
趙云手腳胡亂撲騰,被掐的額頭青筋曝露。
早知有這橋段,他寧愿在樹上掛著,如今的云煙,六親不認(rèn)的。
“師傅!蹦虑搴掩s來。
云煙未醒,一個拂袖將穆清寒掄翻了出去。
許是動靜太大,沉眠的赤嫣也被驚醒,一步出了房門。
見這畫面,她也一臉的懵。
“愣啥呢?喚醒她!绷栾w掙扎道。
赤嫣未有多話,一步上前。
云煙又拂袖,方才上前...還未等開口的赤嫣,也被掄翻出去。
“醒來!绷栾w嘶聲大喝。
“醒...醒來!壁w云滿臉漲紅,一話說的艱難,就硬撐著那口氣,一旦松了那口氣,就可能被掐死,地藏境不是鬧著玩兒的。
別說,他這一話真好使。
云煙真就松了手。
趙云一瞬落地,劇烈咳嗽,就在前一瞬,都好似望見了一只死神,在向他招手了,笑都笑的兇獰,那兩排牙齒還泛著森然的光。
他方才站穩(wěn),一只清涼的玉手已探來。
自是云煙的玉手,竟在輕輕撫摸他的臉龐,無意識狀態(tài)的她,竟露了一抹溫柔,就像一個妻子撫摸丈夫那般,那一雙空洞卻也靈澈的美眸,竟還有一絲水霧徜徉,映著月光...凝結(jié)成了霜。
趙云反應(yīng)過來時,云煙已淚流滿面。
凌飛看了,一頭的霧水;
赤嫣看了,也不明所以。
不遠(yuǎn)處,已起身卻搖搖晃晃的穆清寒,則滿眸的心疼,該是師傅又夢見了愛人,乃至寫照在了現(xiàn)實(shí)中,把小師弟當(dāng)做了那個人。
“師傅?”趙云試探性呼喚了一聲。
穆清寒能猜出,他也能猜出些許。
正因猜得出,才心有憐憫,他的師傅是個癡情的女子。
他就不該說話,這般一聲呼喚,云煙另一只手也伸了過來,一左一右,就那般捧住了他的臉龐,兩行淚晶瑩,已是淚眼婆娑了。
“逝者已矣...節(jié)哀!壁w云退了一步。
他不該說話,也不該動。
這般一動,云煙也動了,他退了一步,云煙則追了一步,不等他喘氣兒,云煙便撲入了他懷中,雙手環(huán)抱,淚染濕了他的胸膛。
也不知是太思念,還是用情太深。
云煙這一抱,似是用盡了全身力氣。
咔吧!
其后,便是這等聲響。
即便是夢游狀態(tài),云煙這一抱也夠嚇人。
至少,趙云是扛不住的,渾身骨骼噼里啪啦。
“看著都疼!绷栾w咧了咧嘴。
不遠(yuǎn)處的穆清寒,也是心里一咯噔。
“有話...好好說。”
趙云齜牙咧嘴,說話時口中還涌血不斷。
這是他,若換做其他的真靈境,怕是已上黃泉路了。
看吧!他說話是比穆清寒好使,一個師傅喊出,云煙真就醒了。
醒是醒了,局面就很尷尬了。
人多的地方,就怕空氣突然寧靜。
如這一瞬,云煙怔了好一會兒,我抱的...是姬痕嗎?
“有話...好好說!壁w云又開口。
云煙被驚醒,忙慌放開了趙云,一步退后。
噗!
趙云就不怎么好了,一步?jīng)]站穩(wěn),一口老血狂噴,新宗大比那么多場大戰(zhàn),他都沒受一點(diǎn)兒傷,被師傅一抱,當(dāng)場半身不遂。
所以說,修為不對等的前提下,千萬別找境界太高的媳婦,這若上.了床,真會出人命的。
“我....!
云煙玉口微張,還下意識抬手,觸摸了臉頰上的淚。
今夜這個夢,還是很溫馨的,夢見了想夢見的人。
夢醒,卻是這么個局面,她渾渾噩噩中,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看姬痕,骨骼不止斷了多少;看穆清寒,搖搖晃晃,鮮血染紅了衣衫;看赤嫣,踉踉蹌蹌,受了頗重的傷,唯一被掛在樹上的凌飛,算是最好的,好好四個徒兒,有三個都被她打成了殘廢。
“小師弟!蹦虑搴怎咱勠劦淖邅。
傷的最重的還是姬痕,先前噼里啪啦的聲響,就是最好的見證。
“扶我一下,我還能再吐一口。”趙云搖晃的起身。
說吐就吐,毫不含糊,他這口老血...噴的霸氣側(cè)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