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會如此?”
“莫非……跟下界有關(guān)?”
“太一天帝是從‘天江’離開的,或許,應(yīng)該就是‘天江’附近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諸多天庭的演算大神,都是開始推衍其中的前因后果,只是種種推衍,有著種種可能,竟是沒有特別大的把握。
“太阿天庭”之中,白虎星君目光閃爍,就在剛才,他感應(yīng)到魏昊身旁,多了新的“烈士氣焰”……
魏昊現(xiàn)在在哪兒,他很清楚。
在云夢大澤之中,竟然多了一位新的烈士,雖然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但是,白虎星君有一種強烈的猜測,很有可能跟當代云中君有關(guān)。
“白虎星君,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有個仙官,看著他問道。
“我一介武夫,不擅長推衍之術(shù),如何知曉?”
言罷,白虎星君不再廢話,他暗中保佑魏昊,能夠逢兇化吉。
他是主兵主殺的祥瑞,但也是兇神,本不能保佑人逢兇化吉,可是魏昊比較特殊,他比自己這個兇神,還要兇惡得多。
吉兇轉(zhuǎn)換,也向來是一種對比。
別人的兇險、不利,對魏昊而言,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天路,對魏昊而言,何嘗不是一種死地?
白虎星君看著滿朝文武,這些都是天界紛爭之后,“太阿神朝”的棟梁,只是,曾經(jīng)源源不斷給天路盡頭輸送軍需兵員的“太阿神朝”,如今早已懈怠。
他自認自己的修為高深莫測,有著千變?nèi)f化的神通,然而像他一樣的神仙,六欲六重天之中,不在少數(shù)。
他能斗戰(zhàn)而勝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但只要輸一次,就是身死道消。
在仙氣飄飄的地方戰(zhàn)斗,他不可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他需要規(guī)則之外的強者,一個真正的斗戰(zhàn)而勝的強者,將這一切自己熟稔的事物,統(tǒng)統(tǒng)打倒。
人間的英杰,以為他們自己需要白虎星君的天賜流光。
然而白虎星君自己,卻又期盼著人間英杰大顯神通。
“呵……”
長噓一口氣,白虎星君返回白虎星之后,手一揮,一支卷軸飛了過來,卷軸展開之后,便是一幅畫。
畫中是一個又一個正在鍛煉的人類,他們并沒有選擇飛天遁地的手段,而是強身健體、勤練技藝。
開山取石為斧,砍竹斷木為弓,而后通力合作,依靠眾人之力,將諸多強橫生物消滅。
不過,畫卷的最后,這些人終究敵不過滅世的神通,全部倒在了天災(zāi)偉力面前。
但是,你這天災(zāi)的畫面之中,依然還有人選擇憑借一己之力頑強抵抗,能救多少人,那就去救多少人。
救不了所有人,但可以救一部分人。
這一切,讓白虎星君喟然一嘆。
“始用仙法之時,非人也,仙也。”
而一切仙法的源頭,第一個仙人的誕生,并非是像后來傳說的那樣“奪天地之造化”,而是一種恩賜。
白虎星君想到這里,更加期待著魏昊的到來:“只有跳出窠臼,方能橫推三界。”
言罷,他化作一頭渾身鋼鐵的猛虎,額心開了天眼,透過重重時空,看到了神州云夢大澤上的畫面。
此時的云夢大澤四周,大夏的諸多兵馬,已經(jīng)圍了過來。
這些兵馬各有所屬,有朝廷的,有的軍閥的,有諸侯的,有達官貴人的,也有反賊的。
只是和過往四百年風流變化不同,這些兵馬之中,除了人類,妖類比比皆是,魔種隨處可見。
這等非人氣氛,白虎星君見了,一股惡念陡然而生。
“看來,終究是按捺不住,想要扼殺他在人間!
白虎星君的天眼只要掃過那些兵馬,就能從殺伐的氣息中,找到這些氣息的幕后主使。
他是主兵的祥瑞,這是他的天賦神通。
片刻過后,白虎星君有些擔憂:“如此多高手法寶,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撐得住!
諸多天庭的兵馬,還沒有直接下場的機會,需要等,等一個恰當?shù)臅r機。
只要有人造成了生靈涂炭,那么機會來了,天兵天將,就可以毫無保留地降臨人間。
但要是創(chuàng)造這樣的機會,就要背負極大的罪孽,天界需要有人背黑鍋,去將這一份罪孽承擔起來。
剩下的,不過是天神滌蕩人間的功德。
過去他提醒過魏昊,要注意規(guī)則的變化,也是因為自己身為神仙,深知通過一代又一代的努力,終究可以找到繞過規(guī)則的辦法。
“可惜,無法感應(yīng)到他會做出什么樣的決斷!
白虎星君尤為苦惱的一事,就是這個。
他專門給魏昊留了一道星光,可以拿來當作御敵防身的兵器,但是魏昊就像是從來沒有獲得一樣,這讓他無法在冥冥之中貼身保護。
而此刻,魏昊在豐隆鄉(xiāng)內(nèi),感知到大軍出行的氣勢之后,便轉(zhuǎn)身對祠堂中的宿老們說道:“時下大軍壓境,皆是人間兵馬,爾等于凡人眼中,皆有非人體征,是戰(zhàn)是逃,還是早做打算吧!
“什么?!”
有個宿老身軀一震,他本能地反駁道,“豐隆鄉(xiāng)非有緣人不得其門而入,凡夫俗子,也想踏入此間靈秀之地?!魏赤俠,你自是縱橫天下,但不要以為人人像你!”
語氣不忿,到底是質(zhì)問還是怨恨,魏昊也心知肚明。
也不多做解釋,魏昊一把將豐今安拎了起來,夾在臂彎中,然后道:“我先帶今安避避風頭!
轟!
不等豐姓族老們阻攔,當場拔地而起,渾身“烈士氣焰”包裹,猶如流星一般劃破天際。
空中,宛若狗兒的豐今安并不害怕,也不慌張,他只有一臉興奮。
“哇……”
豐今安快活得只搖尾巴,“先生,原來外面世界這么大呀!
“那里好多泉水,看上去靈秀十足,是什么地方?”
“是你前世的東方門戶,現(xiàn)在還有你前世的舊部看守著,沒有‘執(zhí)夷青葉’,就不能進入其中。”
“‘執(zhí)夷青葉’?”
一臉懵的豐今安,顯然不知道這些。
魏昊嘆了口氣,摸出一枚奇特的竹葉,遞給了豐今安把握。
“云中君子符?”
“噢?原來這樣你就認得了!
魏昊點點頭道,“的確是云中君子,有了它,就能穿梭云夢澤,能避開猛獸毒蟲!
“我在書上看過,舊典上也有記載!
從高空俯瞰河山,那種感覺是非常特別的。
豐今安一眼望去,覺得哪里都好看,哪里都新奇。
平平無奇的山山水水,對于他這種連豐姓祠堂都沒有走出過幾次的小孩兒而言,也充滿了神秘,讓他的求知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先生,那是什么河?”
“那是沔水,你某一代前世違規(guī)開辟出來的。”
“原來這就是‘嶓冢導(dǎo)漾,東流為漢’……”
眼睛閃亮的豐今安興奮道,“我的前世真厲害!”
“……”
說得很對,但感覺總有一點不對。
魏昊一時發(fā)蒙,都不知道該夸贊還是給個腦瓜崩。
“那兒呢?”
“那就是漢水,溯流而上,可至鳳鳴之地。”
“我知道,那里叫‘天水’。”
說著,豐今安抬頭望天,感慨道,“要是晚上就好了,就能看看天上的漢水,跟地上的漢水,是不是一模一樣。”
魏昊笑了笑,很是滿意,敢于發(fā)出“天問”的學(xué)生,必然是好學(xué)生。
他性情暴烈,倘若教個傻瓜學(xué)生,那還不如回家教一條狗。
“先生先生,那里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里的姑娘,跟豐隆鄉(xiāng)的穿著一樣,這是為何?”
“我看看。”
擔心是祭祀邪神的鬼地方,魏昊火眼金睛掃視過后,確認是個正經(jīng)廟宇,然后才細細觀察,發(fā)現(xiàn)此廟跟豐今安還挺有關(guān)系的。
“那是‘豐隆廟’,拜的也是豐隆神,也就是你的前世之一!
“我的前世還挺會挑地方的嘛。這里山清水秀,姑娘們也生得好看!
“……”
知道豐今安好奇,想要看個熱鬧,魏昊索性提速,掠過云層,直接到了那座有豐隆廟的小山包上。
此處毗鄰漢水,附近多產(chǎn)美玉,往北便是“五玉縣”,此處有個抱玉巖,帝禹得天下時,所用印璽的材料,就是產(chǎn)自此處的美玉。
小山包四周人家并不少,有三五十個村里聚落,此刻臨時充當巫祝的人,都是村落中選出來的年輕女子,一個個貌美如花,正值妙齡之年。
她們在豐隆廟前,翩翩起舞,然后吟唱祭祀豐隆神的卜辭。
“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靈連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
巫女們用幾近搔首弄姿的肢體動作,唱出了這四句。
而這時,看熱鬧的魏昊沒想到,臂彎中被夾著的小龍人,卻開口應(yīng)道:“蹇將憺兮壽宮,與日月兮齊光。龍駕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
前四句巫女是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然后描繪豐隆大神的靈秀、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