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三人是相當看好的,能夠在這年頭還能做正義之士,通常都是“死腦筋”,認準了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空中,燕玄辛掠過山巔,這三人走的是不同路線,也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但三人埋頭前行的氣魄,卻是如出一轍。
幾次返回“姜家溝”跟魏昊稟報進度的同時,燕玄辛還很好奇:“大象公,為何要這般考驗此三人?”
“這‘徙木立信’,不會只考驗他們?nèi)齻。只是剛好現(xiàn)在,他們?nèi)齻合適!
“合適?合適什么?”
燕玄辛不解。
“對付‘東伯侯’麾下‘人仙’的三位先鋒,就是他們?nèi)齻。”
“?!”
一臉懵的燕玄辛直接驚了,她覺得魏昊的操作實在是有些草率,“大象公,他們不知兵,說不定都沒上過戰(zhàn)場,怎能跟‘東伯侯’麾下的虎狼士卒相提并論?”
“有沒有那個能力,是一回事;敢不敢上場搏殺,是另外一回事。小燕子,你搞錯了重點!
魏昊放下手中正在雕刻的桃符,然后笑著道,“沒有接受過訓(xùn)練的民夫,縱使有成千上萬,也不會是百十來個正規(guī)軍的對手?墒牵灰I(lǐng)頭的有搏命決死的勇氣,弱勢就能打成均勢,均勢就能打成優(yōu)勢!
“……”
“兩強相逢,勇者勝!”
斬釘截鐵說罷,魏昊看著燕玄辛,“一強一弱,虛弱的一方只要是勇者,就算敗了,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這一次敗了,下一次,可能就敗得好看一些;再下一次,或許就只是小挫;再再下一次,或許就能打得漂亮。猛將也是從頭起,沒有天生的常勝將軍!
一番話說得燕玄辛激動不已,而原本還頗為忐忑的三位英靈豪鬼,則是徹底放心下來。
蓋因魏大王不計較一時一刻的得失,不會因為失敗而氣餒,那么他們自然也就不怕犯錯。
不怕犯錯,就不會畏首畏尾、縮手縮腳,怕輸怕打不贏的心中負擔,也就微不可察。
“再者,‘東伯侯’在東絕之地要做什么,‘姜家溝’‘丁家垴’乃至五汶縣、泰陽府的百姓,已經(jīng)切身感受過。所以,如果要打,這打的就不是不義之戰(zhàn),而是保家守土的正義之戰(zhàn)!
“這不是我魏昊的戰(zhàn)爭,也不是我、小汪還有你的私人事業(yè)!
“這是正義的事業(yè),眾多本鄉(xiāng)本土百姓的事業(yè),如此正義的事業(yè),或許會受挫,但不會失敗。”
這番話說得三個豪鬼心潮澎湃,它們自陰間還陽,已然了結(jié)了諸多事情,對“東伯侯”的野心勃勃,原本也只是作壁上觀的心態(tài),但“東伯侯”的所作所為,最終也會導(dǎo)致鄉(xiāng)土百姓的流離失所。
如此,便不能置之不理,更不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自己要是再作壁上觀,便失了生前秉承的公道、大義。
而燕玄辛聽了魏昊的話,則是心中暗爽、一臉?gòu)尚撸灰蛭宏荒盟黄鹫f話,讓小燕子心中暗忖:大象公果然是拿我當自己人哩,將來興許就成了屋里人……
正對未來放飛思想的時候,卻見霆、雷、電三位英靈,齊齊躬身行禮,對魏昊說道:“大王,吾輩愿為王上‘義從’,任憑驅(qū)策!”
第301章 帝誥再現(xiàn)
義從者,歸義從命也。
魏昊并不希望霆、雷、電三鬼向他效忠,但受限于他們生前的價值觀,他們能表達出來的最高敬意,便是向魏昊效忠。
倘若活著的時候,則是向魏昊效死。
無關(guān)乎他們的智慧、選擇,只是為了奉上他們所有的至高敬意。
“爾等心意,某已知曉!
魏昊眼神沉穩(wěn),然后道,“很快,我們就要跟‘東伯侯’的人做上一場。正好,我也想知道,這當世梟雄背負的權(quán)力,有多么強大。若敵眾法力高深、強橫無匹,爾等須知道,魂飛魄散……不過眨眼之間!
“我輩靈魂毀則毀矣,義之所在,斷不可破!
“好!”
撫掌贊嘆,魏昊抬腳一踏,喝道,“土地何在!”
嗖!
泥巴里鉆出個糟老頭兒,拄著拐杖一步一蹦跶,忙不迭到了魏昊跟前,連忙躬身行禮:“大王,喊小老兒作甚?”
“哈哈,老先生容光煥發(fā)啊!
“嘿嘿嘿嘿……”
那老兒笑得雞賊,竟是跟魏昊遞了個眼色,“豈不聞食髓知味?”
“你個老不羞,某請你來我軍中做個贊畫,可愿意?”
“軍中?”
老頭兒左顧右盼,“大王啊,您的勁卒何在?”
“尚未招募。”
“大王啊,您的猛將又何在?”
“此三位,乃是‘霆氏三雄’,陰間鬼雄,可為三路先鋒大將!
“……”
糟老頭子掰扯著手指頭,然后皺著眉頭道:“大王啊,那小老兒這贊畫,可真是干活兒不累啊。算上大王,四個陣上廝殺的,算上俺這老漢,五個能活動的。不知敵方兵將又是幾何。俊
“敵方衛(wèi)戍悍卒有兩萬,精通法術(shù)者有數(shù)千,更有妖魔助威,精怪相投。更是朝廷命官,御賜諸侯!
“好家伙!大王不愧是霸氣蓋世,四五個就敢跟數(shù)萬人廝殺,實在是讓俺老漢痛快,還請大王賜下印璽文書、甲兵旗號,若是打得艱難,莫看俺這老漢身材是短小了一些,可還是有兩手滾地勾腳的手段哩!
土地公話音剛落,卻聽有個女子聲音傳來,“你敢上戰(zhàn)場,咱們就和離吧!”
和離,就是和平地離婚。
可見這女子的聲音,是那土地婆的。
不過土地婆要現(xiàn)身的時候,土地公卻是喝住了她:“婦道人家怎敢拋頭露面?!俺如今可是大王麾下贊畫,你是王命賜封的夫人!”
說著,糟老頭兒扭過頭,眼巴巴地看著魏昊:“大王,是這么個道理吧?”
“……”
雖說自己不是什么大王,可被這老頭兒一說,總感覺被白嫖了諸多好處。
怎么就那么不痛快呢?
你是個贊畫,還混了個王命夫人頭銜回去?
還別說,一聽說有王命賜封的夫人,土地婆果然乖巧了許多:“你年老力衰,陣上廝殺的事情,何必摻和。大王霸氣蓋世,這也是您自個兒說的?莫要到時候拖累了大王,免得大王作戰(zhàn)時,還要分心救你!
“娘子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而后土地公趕緊湊到魏昊跟前,直愣愣地盯著魏昊。
“嘿……”
無奈地嘆了口氣,魏昊拿出紙筆,便道,“要個夫人頭銜是吧?”
“可不敢真當‘夫人’稱呼,敕追個‘安人’即可。”
“說甚么胡話,只要出工出力,誰家娘子不能是夫人?便是夫人!”
魏昊乾坤獨斷,甚至有些蠻橫,這一手把土地公直接給嚇傻了。
他生前死后,一品二品的官帽子長啥樣兒都沒見過,自然不可能給自己老婆弄個“誥命夫人”頭銜。
可魏昊卻是不予理會,他才不管什么一品二品三四品,只要好聽好用,給了就是。
橫豎他也不是什么大王,寫出來的文字,鬼神愿意認就認,不愿意認,當個耍子樂子,也沒什么不好的。
“說起來,咱們這兵馬,叫個甚么旗號中聽一些?”
“……”
魏昊突然停了筆,急得土地公連連叫道,“叫甚么都行,不外是龍鳳熊虎之類。大王,趕緊寫吧!”
“哈……你這老頭兒,跟我家的狗一樣,還是個官迷!
“甚么官迷,俺是心疼娘子,跟了俺幾百年,也該享福了!
“哈哈哈哈哈哈……”魏昊頓時大笑,“老先生還是個情種,真是萬萬沒有想到!
忽然,魏昊好奇問道:“說起來,老先生作甚不讓老夫人現(xiàn)身?”
“那是我娘子!!還請大王自重!”
“滾!你這老頭兒,當我是曹孟德么?”
氣得無語,但見這老頭兒如此緊張,魏昊也更加好奇,心中暗忖:一個老太婆也這么寶貝,這土地爺還真是個疼老婆的。
想了想,魏昊便問“霆氏三雄”:“此地毗鄰泰山,不如就叫‘泰山軍’或者‘東絕義從’?”
“大王覺得哪個好,便用哪個!
霆姓盲人老者笑了笑,然后又道,“老朽……屬下覺得‘東絕義從’便好!
“那就‘東絕義從’吧!
于是魏昊便在紙上寫道:天下紛亂,奸邪叢生,今我“東絕義從”高舉義幟,以除不平,聞汶水之畔土地神賢明豁達,有濟世安民、治國安邦之才,愿以“贊畫”一職相待……
羅里吧嗦寫了一大通,主要就是說這位土地神還不錯、靠得住,所以呢,這草臺班子“東絕義從”就請他過來做個“參贊謀劃”的職務(wù)。
差不多就是個隨軍參謀。
大部隊目前有四個,一個人三個鬼。
要是把即戰(zhàn)力再加進去,那就是一個人三個鬼外加一條狗和一只燕子。
主要就是給這么一支部隊做參謀。
聽上去是寒磣了一些,實際上……那是相當寒磣。
好在土地公也無所謂自己的職務(wù),他就是想給自己老婆弄個“夫人”。
誥命弄不到就敕封,敕封弄不到就混個敕贈。
總之都行。
看到魏昊羅里吧嗦就是沒寫到自己老婆,土地公都急了,尋思著你一個當世猛男,還是個明算科的解元,你寫東西應(yīng)該直截了當啊,你七拐八拐的,看了想吐!
好在還是等到了重點,只見魏昊寫下“特封一品夫人”六個字之后,土地公當時就笑了。
含淚而笑,傻樂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