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心生怨恨,原本可以染指的靈木,現(xiàn)在只能干瞪眼,甚至都不能一窺全貌,如何能甘心。
更有甚者,覺得魏昊簡直惡心,竟然獨占了天地之間的靈樹,半點機緣都不讓給外人。
這種情緒在不斷地醞釀、滋生,心神不寧又頗有神通者,竟然開始冒險進入“陰陽迷途陣”。
兩座石碑為門戶,闖入其中,立刻被桃木的氣息吸引,然而不管他們怎么前進,都始終不能靠近。
繁花似錦,迷霧都暈染出了桃花的粉紅色,更是讓諸多蟲怪精靈意動,可惜,跟那些冒險的強者一樣,進入其中就不得要領,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終究還是繞了出去。
“這里有古怪!”
“迷陣?我有辨明方向之能,竟然也會迷失?!”
不信邪的家伙們更是羨慕嫉妒得面目扭曲,內(nèi)心深處的欲望,被徹底的釋放出來。
剎那間,人族修士化作大魔頭,而非人強者則是現(xiàn)出原形。
整個陰陽兩界門戶,陣中多的是迷途的貪婪之輩。
他們在其中游蕩,始終盤踞著一方土地,但有外人闖入,立刻張牙舞爪使出渾身解數(shù),將外來者鎮(zhèn)殺當場。
這一幕幕都落在魏昊眼中,狗子和燕子相當驚愕,燕玄辛更是問道:“大象公,這些家伙以后還能出去嗎?”
“凡是誤入陣中被貪欲蒙蔽的,都要做上一陣子苦力,就當是……守財奴吧。”
其中的變化,魏昊也只能隱隱猜測,跟整個福地的演化有關系。
這些倒霉蛋固然運氣不好,但如果不是生平作惡為主,也絕不可能迷失其中。
他們今后在此地的作用,就像是看守桃園的惡狗,等驅(qū)趕的偷竊之人夠數(shù)了,自然就積累滿了功勞,外放出去,也就只是時間問題。
其余妖靈人仙闖入,也只是去而復返,從門戶中進入,又從門戶中走出。
一番變換,待兩棵桃樹修為增加到一萬五千年的時候,再次碩果累累,這一次,魏昊從“劍衣刀榼”之中,拿出了大氅,當作口袋,裝滿了一口袋的桃子,要多少就能裝多少,看得燕玄辛美眸閃爍,大喜過望。
之前汪摘星說它知道怎么裝桃子,她本以為是魏昊在陰間得了什么空間法寶,現(xiàn)在看來,竟是如此不簡單。
待摘了不知道多少桃子,大氅裹著桃子塞入“劍衣刀榼”之中,魏昊看了看周圍的變化,笑道:“差不多了,咱們撤!
此時外界的強者,已經(jīng)徹底無法窺視兩棵桃樹,連泰山主峰,也置身在一片云海,只是冒出了一點山峰。
兩座石碑前,諸多不得其門而入,以及去而復返之輩,也都隱隱約約知道了其中的奧妙,此地,溝通陰陽兩界,玄妙非常。
于是,離開此地的強者,都將這條跟泰山主峰在一條中軸線上的門戶山頭,稱作“兩界山”。
“兩界山”的兩座石碑上,是活閻王雕刻出來的神職神性,入泰山而成神者,皆以碑文為準則。
成神之后,便是鑒察兩界陰陽,可斷陽,亦可斷陰。
鬼門關內(nèi)外,都要受泰山此神監(jiān)督。
這個消息傳播出去極快,舉凡頗有勢力的強者,都在自己子孫門下搜羅品性絕佳之人,不求其天資如何高超。
若是得泰山新神的神位,其中好處……不可估量!
第281章 封禪
京城夏邑,朝會上欽天監(jiān)將重大發(fā)現(xiàn)奏明二圣,說是泰山翔云瑞風凝聚,有神木靈樹誕生,使泰山成當世福地。
這個消息,朝堂上名門重臣都是早就知曉,尤其是即將前往東方的“東伯侯”,更是心中頗為得意。
畢竟,他即將上任,就有福地誕生,這說明什么?這說明是自己的命數(shù)到了!
若非自己的時運、福德,豈能有這么巧合?
怎么就不誕生在別的地方呢?
“予嘗聞泰山乃山岳至尊,如今誕生福地,不知眾卿以為,當如何應對?若要祭祀,當用何禮?”
垂簾聽政的太后將心中疑慮問詢眾臣。
眾臣除宰相們巋然不動,其余都是偷偷瞄向了禮部尚書。
而禮部尚書則是輕輕側(cè)首,瞥了一眼禮部侍郎紀天霞。
和周圍的同僚頗為不同,禮部侍郎身材魁偉,前后官員的個頭只到他的肩膀。
見上司瞄了他一眼,紀天霞便知道,這是求援的信號。
于是邁步而出,手持笏板躬身道:“啟奏太后!
“古圣有云:王者受命,升封泰山。是為教告知義,告太平于天,報群神之功……”
紀天霞于是將諸多古時的禮儀說了出來,群臣聽得有些懵,連門下省侍中李懷柔都有些奇怪,到底是從什么角落里找到的出處。
“紀侍郎,歷朝歷代,只是郊祭上帝,升封泰山之事……未曾有過啊!
有人覺得不妥,唯恐逾制,于是提醒了一下。
“福地誕生,不同于往常。”
側(cè)身略作解釋,紀天霞又看向欽天監(jiān)的人,“不知星象如何,福地又是何等模樣?”
欽天監(jiān)的人抹了把汗,趕緊上前搭話。
便把兩界山前的兩塊石碑說了一通,當聽到“真?zhèn)螜嗪,震威秉公正”“陰陽判斷,睨眼察秋毫”的時候,滿朝文武都是神情頗為復雜。
皇位上的年幼國君、年輕太后,也是愣了一下。
不過禮部侍郎紀天霞卻是面色如常,便道:“封天而禪地,山上筑土為壇,報天之功,曰封;山下除地,報地之功,曰禪。陛下可登泰山祭天,于兩界山前祭地!
“泰山遠么?”
垂簾之后的年幼國君,忽然開口問道。
“驅(qū)車一月可至!
禮部侍郎紀天霞如是說道。
實際上一人三馬,一天就到了。
之于飛舟,那更是輕松簡單,只要不是遇險遭難,半天功夫能有個來回。
倘若是飛天遁地的修真大能,瞬息而至也不是不可以,反正現(xiàn)在國運衰退,離開京畿,大部分地區(qū)那是想怎么飛就怎么飛。
不過紀天霞也清楚,大概率二圣不會挪窩,所以就挑了個小老百姓磨磨蹭蹭的走法時間。
如此,也算是給個臺階,讓二圣繼續(xù)守著夏邑。
果不其然,只聽內(nèi)侍省的閹人就開口道:“車馬勞頓,何必這般大費周章,陛下治理天下,豈能耽擱一個月?”
“不如請朝中重臣,持節(jié)前往泰山,告祭天地神明!
如此建議一出,竟然是引起一陣贊嘆。
不過贊嘆過后,又是一陣爭吵。
只因此事若是二圣前往,便沒什么意思。
可要是換了人去,那就很有意思了。
條條框框少了許多,來去更是自由輕松,一路上不說游山玩水,一個月長假那怎的也比在京畿瞎折騰強。
最重要的是,不必摻和“春闈”這一攤子。
只是吵了許久,把朝堂吵成了個菜市場,才聽年幼國君在皇位上,側(cè)身細聲細語地問一個閹人:“赫連伴伴,這福地,是憑空冒出來的么?”
那閹人正是上內(nèi)侍監(jiān)大監(jiān)赫連無咎,今日是他輪值,所以前來隨侍御前,聽得小皇帝發(fā)問,立刻手捧拂塵躬身道:“陛下,這其中也是有些內(nèi)情的……”
“可是天降祥瑞之類的事兒?”
小皇帝明顯來了興許,“欽天監(jiān)的人可真不曉事,也不說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赫連伴伴,你快說說,是甚么內(nèi)情?”
赫連無咎一臉尷尬,他是聽說過一些傳言的,看了一眼太后,然后低頭小聲道:“陛下,朝會呢,人多咱們先不說,退朝之后,奴婢一定說得清清楚楚……”
“那就好,那就好,這聽他們吵吵鬧鬧的,真沒意思。什么時候才完呀!
“……”
這話說出來,赫連無咎都不知道該怎么應了。
昏君才這么懈怠呢。
然而讓赫連無咎更無話可說的發(fā)生了,只聽太后拍了拍小皇帝安撫情緒:“杰兒不要急,快完了,快完了!
“……”
赫連無咎臉皮都在緊繃,感覺這輩子最蠢的就是當下。
菜市場一般的朝會終于結(jié)束,只商議了一個“代為東巡”的結(jié)果來。
中書省打算先草擬一套方案出來,由禮部、民部協(xié)同,至于說選誰去泰山走一遭、看一看,還得看侍中李懷柔李相公的態(tài)度。
他要是不滿意,駁回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待散朝之后,赫連無咎沒有先跟著在小皇帝那里說話,而是先跟太后稟明內(nèi)情,亦步亦趨跟著,赫連無咎小聲道:“太后,奴婢已經(jīng)查問過上內(nèi)侍監(jiān)的探報,此次泰山福地‘兩界山’的誕生,當跟一個北陽府舉子有關!
“北陽府?!”
聽到北陽府,太后就精神一振,她眉峰鋒利,眼神也極為凌厲,并不顯得柔弱,面色一寒,沉聲道:“赫連無咎,你不會想要說,那個舉子,就是五峰魏昊?!”
“太后……”
赫連無咎面露苦澀,低頭道,“太后明鑒,正是五峰魏昊!
“哼!此人身為國朝舉子,卻任俠于鄉(xiāng)野,非大夏良才!杰兒又曾夢到面露兇相的讀書人,正暗合于他。如今,竟然鬧出這般大的動靜,莫不是潛藏的叛逆,于大夏不利,于杰兒不利?!”
“太后容稟!
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赫連無咎也是相當?shù)恼痼@,魏昊給他的印象,還停留在生啃妖魔的階段。
想當初,還是他去封賞魏昊的,魏昊現(xiàn)在的“千牛衛(wèi)司仗使世襲左千戶”,一應腰牌兵器,是他親手給的。
當時的魏昊,只是覺得生猛。
現(xiàn)在好了,怕是死了也猛……死猛?
赫連無咎內(nèi)心冒出各種古怪的詞匯,有些詞窮,但更是惶恐。
風雨飄搖的大夏朝,真是不知道還能走到什么地步。
“經(jīng)欽天監(jiān)、巡天監(jiān)、上內(nèi)侍監(jiān)的幾經(jīng)打探,現(xiàn)在可以判斷,‘兩界山’確實為福地。有諸位真人,已經(jīng)確認其中有兩棵桃樹,頗有神妙,雖未成精,卻各有四萬八千年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