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酌一杯,兩個才女心中已然有了畫卷,只待得空了,就要將這畫面鋪陳紙上,然后傳于后世。
“明年大年初一,咱們也貼個春聯(lián)、門神吧?”
魏昊詢問著幾個女郎的意見。
喝了一杯溫熱米酒的白星臉頰有些微紅,然后好奇問道:“昊哥哥,咱們家也要換桃符?”
“總歸也是傳統(tǒng),換一個不是很正……呃!
魏昊愣住了,本來很正常的事情,因為最近一段時間干的事情,這就有點怪怪的。
他突然想到了好幾個縣的鄉(xiāng)風,搞不好今年就會大變。
噗嗤。
白星掩嘴笑出了聲:“昊哥哥終于想起來了么?如今好些地方,只怕掛‘赤俠桃符’還要多一些!
“門神總歸還是要神荼郁壘吧?”
魏昊猶自嘴硬,但狗子直接抬起狗頭拆臺道:“君子怕是忘了五潮縣,家家戶戶門口現(xiàn)在貼的,可都是有眼無珠的‘赤俠像’!”
“吃你的去,你才有眼無珠!”
抄起一只咸蹄髈,朝著狗子就砸了過去。
汪摘星來者不拒,一個飛躍,張嘴叼住之后,穩(wěn)穩(wěn)落地,然后三口兩口就把咸蹄髈給嗦了。
見一人一狗如此逗趣,氣氛也是活絡起來,燕玄辛更是叫喚道:“大象公,要不咱們明天門口,也掛您的威武像!”
“我掛我自己?!”
瞪了一眼燕玄辛,魏昊沒好氣道,“不必那么麻煩,什么都不貼,何必求神拜佛的!
“相公如此說來,那就更要貼上您的畫像!
瑩瑩也是笑著道,“相公忘了以前曾說‘求人不如求己’?既然如此,相公求自己保佑自己,豈不是合情合理?”
“呃……”
直接傻了眼,這么一想,還真是……挺有道理的。
就是怎么看都有些別扭,那畫面太美……
魏昊大年初一的時候,在自家的大門上,掛著自己的桃符,然后貼上自己的畫像,再求偶像、畫像保佑自己家宅平安……這豈不是“香火永動機”?!
就離譜。
很無語。
“奴家和娉兒,可以執(zhí)筆,便以此次恩公經(jīng)歷作畫,以‘驅鬼誅邪’為主題,可得兩幅畫。大門左右,正好一扇一幅!
嬌兒說著,就把心中畫面略作描述,大抵上一幅就是正面圖,宛若憤怒魔神,使人不敢直視。
另外一幅則是背身側首圖,宛若黑夜烈焰,能夠指引方向,使人心安無懼。
雖然兩只狐貍精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她們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這兩幅畫,定有非凡魔力,能提升她們的道行。
這種心血來潮,在以往她們提升琴棋書畫技藝的時候,也會有,但是都沒有這次來得強烈。
“你們要不再畫一頭年獸,這大過年的,我把年獸給趕跑,豈不是更威風?”
魏昊本是抬杠,只是話音剛落,臉色一變,狗子更是張嘴吐出了蹄髈骨,立刻豎起耳朵,尾巴繃直,然后轉頭盯著外面。
“君子!”
“我這烏鴉嘴!”
魏昊輕拍了一下,然后道,“小燕升空!”
“是!”
燕玄辛立刻化作一道黑光,身披“玄色風云袍”,直接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多時,已經(jīng)升入高空,沒入黑暗。
等她沖上云霄,這才發(fā)現(xiàn)變化,只見魏家灣四方,竟然出現(xiàn)了諸多法力壁障,顯然,這是有人布置了陣法。
談不上神不知鬼不覺,很顯然這陣法也只是剛剛出現(xiàn),但已經(jīng)被魏昊發(fā)現(xiàn)了。
燕玄辛略作判斷,估算這陣法的范圍,大概也有十里左右。
比不得大巢州那一百二十里的恐怖天災,但十里,也的確很有威勢,只是燕玄辛畢竟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眼界和勇氣都不必以往,見了這十里范圍的大陣,竟是生出“不過如此”的念頭。
明知道不該狂妄,可燕玄辛就是誕生了這種念頭。
陣法并不簡單,燕玄辛不管怎么在云層中翻飛,都察覺不到陣法的核心所在,但是危機感告訴她,危險隨時會降臨,而且這種危險,還在不斷地攀升、累積。
“這陣法太過古怪……”
燕玄辛不理解,如果是大象公的對頭,應該不會不知道大象公的豐功偉績,怎敢拿出小了一百二十里如此多的陣法來?
但是很快,燕玄辛就聽到了一聲兇獸的低吼,這低吼聲就像是從遠古傳到現(xiàn)在,充滿著厚重和滄桑,還有威懾。
隆隆、隆隆……
鼓聲突然響起,比“夔牛之種”的動靜要小一些,但卻更加厚重,使人聽了之后,就有時光的沉淀感。
那是情不自禁就會心頭誕生的感覺,遙遠、古老、深邃……
魏昊第一時間,就打開了《六重地仙錄》,保存《六重地仙錄》的皮筒材料非常特殊,但是現(xiàn)在皮筒的材質,上面遺存的氣息,跟外面的鼓聲,竟然形成了共鳴。
同一種材質。
翻開《六重地仙錄》中的一頁,其中一次介紹的,是三個地仙,喚作“年歲三少君”。
身份比較超然,各個天庭都委以重任,只因這三個地仙,乃是“年、歲、夕”三個神獸的子嗣。
所以才會被稱作“年歲三少君”。
“好家伙,袁君平從哪里得到的神獸皮?”
看著手中的皮筒,魏昊那是相當?shù)捏@訝,袁君平這老牛鼻子東藏西躲的,果然有不少好東西。
“神農(nóng)珠”且先不說,光這放置《六重地仙錄》的皮筒,居然“年歲夕”三神獸其中之一的皮膚。
這老貨從哪兒得來的?
不過這光景已經(jīng)顧不得多加思量,既然真的要過“年”,那就出去會一會。
魏昊邁步而出,整個魏家灣都已經(jīng)被籠罩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十里之巨,如果直接鎮(zhèn)壓下來,整個魏家灣都沒了。
不過魏昊非常自信,不可能有十里之巨的怪獸降臨,但是要說有多小,那也未必。
運氣于目,異瞳開始觀摩天穹,而這時候,東北方向傳來了動靜,聲音很大,竟然是枯骨山方向,有巨物正在往這里奔跑。
魏昊感知到了動靜,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持戒骷髏大將已經(jīng)凝聚成了體型更大的八十丈巨型骷髏。
“大骷髏!且先按兵不動!”
怕持戒骷髏大將吃虧,魏昊開口提醒,“來的可能是地仙!”
果然,當魏昊這樣說了之后,持戒骷髏大將立刻站在原地,隱匿了身影,但八十丈的虛影,還是在夜色中忽隱忽現(xiàn),巨大骷髏的體內(nèi),無數(shù)沖鋒吶喊聲在響亮。
“地仙……”
持戒骷髏大將牙齒碰撞了一下,然后道,“地仙在人間,很難殺死,會無限復活。魏君可有封印之法?”
“現(xiàn)在還不好說……”
魏昊跟持戒骷髏大將隔空對話,全然沒有理會籠罩在頭頂?shù)耐⻊,整個魏家灣已經(jīng)雞飛狗跳,正在吃年夜飯暢想來年的魏氏人家,都是打開了房門,抬頭看著突如其來的天變。
五峰縣縣城中,除妖人立刻前往縣衙稟報。
“縣尊!大事不好,魏家灣方向出現(xiàn)驚人法力,我等不能抗衡,還望縣尊支援!”
王守愚一愣,“魏家灣?有魏大象在,還需要你我抗衡什么?”
“這法力擾動‘年歲’,城內(nèi)人家的團圓氣氛,正在被吸走。”
“嗯?”
王守愚不解,“這是何意?”
“類似上古‘年獸’的神通,以人類闔家之歡為食糧!
“年獸?!”
驚叫的王守愚雙目圓睜,“‘年獸’不是早就成了傳說?!”
“怕是出了變故,縣尊,國運衰退,出現(xiàn)什么都不奇怪。”
“也是……”
王守愚不想去,可是想到了魏昊,于是小聲問道,“你們交個底,魏大象如今到底是個什么能耐?本官說的不是官場,而是斬妖除魔,他能斬多大的妖,除多厲害的魔?”
“妖王是肯定能斬的,那是千年修為的鬼仙境界大妖。但是鬼仙之上……只聽說他斷了巢湖一位神龍的龍爪!
“神龍的龍爪——”
王守愚大叫起來,“還等著干什么,魏家灣亦是我五峰縣治下,本官既然執(zhí)政一方,自當為朝廷、百姓效力!”
還等著干什么,魏大象強無敵!
除妖人張了張嘴,本想說當時魏赤俠是背負數(shù)百萬人望,集無數(shù)微弱之力,才斷了偉力的一爪。
不過王守愚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揣著官印,還換上了一套扎甲,頂著圓形平頂頭盔,叫了馬車護衛(wèi),點了本地值守的百戶官,就要去魏家灣助威。
縣城城門大開,王守愚坐車行至一半,突然見魏家灣方向光芒閃爍,而后一頭身長少說有百丈的獨角怪獸突然出現(xiàn),頓時眼珠子幾乎蹦出來,然后大叫:“前方道路受阻,我等返回城中,待明日召集人手修通道路,再往魏家灣!撤!撤!撤!”
一聲令下,立刻調轉車馬,毫不猶豫返回城內(nèi),同時緊閉城門,封鎖四方水道,那是一個人一條船都別想進出。
第217章 不死于人間的關鍵
青木河結了一層冰,但巨獸出現(xiàn)的瞬間,冰層瞬間碎裂,而后結出更加厚重的一層冰,整條青木河,綿延數(shù)十里,直通五峰縣縣城,在這個剎那,盡數(shù)宛若巖石鋼鐵。
咚咚、咚咚……
那鼓聲并不響,但是終于驚醒了整個魏家灣。
男女老少都是循著聲音出來,便看到了夜空之中,似乎有個光亮在閃爍,而那一團光亮,被一個龐然大物給包裹。
一開始看不真切龐然大物是什么,百丈身軀就在那里一動不動,許久之后,仔細端倪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頭獨角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