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說!
“太微天庭的值日星官之一‘大野星官’,賣了七萬二千香火男女,你那兵器若是缺少魂靈,到時候去‘大野澤’收一些!
“好!”
言罷,那道人便磕了個頭,然后道,“爹,那我先行告退!
“嗯!
那魁梧虎須的道人離開了“護國法壇”,便見幾個童子上前行禮:“巫師兄,您什么時候回的夏邑?”
“我奉師父法旨,除了西北幾個妖獸,便回來復(fù)命。如今,正要去東海辦事!
從口袋里摸出幾張符箓,隨后發(fā)了,“都是‘煉氣符’,拿去分了!
“多謝巫師兄,多謝巫師兄……”
一干輩分比較高的童子,頓時連連道謝。
等燕頷虎須的道人走了,幾個童子才對一群小童子道:“你們巫師伯一向愛護晚輩后進,等你們煉氣入門了,再見他時,定要恭敬一些,靈丹靈符斷然少不了你們的。你們可記住了?”
“記住了!
小童子們連連點頭,這等出手闊綽的人物,豈能不記?
待巫師兄騎著一匹快馬出了夏邑,看不見洛水之后,胯下的駿馬陡然變作一朵黃云。
只見他手作遮陽傘,罩住了眼眉,往東方一看,便駕著黃云,直奔東海去了。
當夜,夏邑大內(nèi)之中,八歲的國君夢中驚厥,然后大哭起來。
好在宮中高人極多,很快就安撫住了國君。
待國君緩過來之后,焦急的太后才問他:“杰兒,好端端的,怎么做了噩夢,還哭得這般厲害?”
“母后,我怕……”
“莫怕,母后在此,不必害怕。”
“母后,我做了噩夢,夢里有個大漢,不管龍蛇都往嘴里塞,鸞鳳做湯,玄武炙烤,連朱雀鳥兒都是個燒火的……”
“?!杰兒,你夢到的,怕不是‘赤俠舉人’,他雖吃妖,卻是良臣。大夏有他在,一方平安啊。”
“可是母后,我還是怕啊……”
“若如此,春闈之時,便不見他就是了!
“多謝母后……”
摟著太后,年幼的國君才重新入睡。
而大國師袁洪聽說此事之后,頓時眉頭微皺:“若是魏大象阻了社稷神器……那倒是個難辦的事情!
思來想去,他拔下一根頭發(fā),吹了口氣,那頭發(fā)頓時隨風(fēng)而舞,飄著飄著,便飄向了東南方向。
東南淮水之陰,隨著一道靈光接連水天,其中似有魂魄凝聚,出來一人,竟是仙風(fēng)道骨,雙目有神,捏著印訣,誦道:“三魂七魄各不同,如今吾名謂侯通。”
說罷,只跨出一步,就已經(jīng)是五十里外……
第187章 人祖是人
得了大野地仙的托夢,魏昊在夢里斬了他一刀,竟是摸索出了些許竅門來,等到第二天趕路時,卻發(fā)現(xiàn)那種被人暗中盯著的感覺,蕩然無存。
“奇怪……”
要是有推算占卜之能,倒是可以算一算。
可惜不會。
魏昊尋思著難不成大野地仙不來搞事兒了?
真不怕他掘了“大野宮”?
“真是奇怪!
有些氣悶,魏昊盤膝坐在船頭,任由船兒一路東行。
白妹妹過來蹲在一旁,小聲道:“魏家哥哥,可是生甚么氣?”
“唉,那天上的仙人也有慫包,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會再派人過來害我。真是讓人苦惱!
“這、這不是好事兒么……”
白妹妹杏眼圓瞪,她理解不了魏昊的思考方式。
“這哪里是什么好事,白妹妹,別人來送死,才能讓我磨礪。如今不來,難不成我去跟小妖小怪較勁?須知道,跟菜鳥斗久了,這能耐也是會降下來的!
“……”
確信自己沒辦法跟魏昊思考同步之后,白妹妹只好柔聲道,“哥哥天生的強者,就算少些歷練,也不打緊!
“哈哈,好妹妹,你這便是想錯了。當我看到人祖身影的時候,我便知道,總要有人站出來拔刀相助,總要有人站出來見義勇為。只不過,剛好是我罷了。弱者、懦者需要偉人、英雄為他們撐腰,可能歷盡數(shù)百年的期盼,恰好在這個時代,我來了!
“魏家哥哥不是還想著激勵更多人的斗志么?”
“激勵是激勵,這是正道。但不可能真的人人皆圣王!
“便好似‘人人如龍’?”
“這等期盼雖好,但那些個把‘人人如龍’掛在嘴上的,怕是連大聲呵斥不公都不敢。你看書上說的人祖人皇,從未說過人人當自強,但卻是這般帶著人族去努力做的?勺鍪且换厥拢霾蛔龅贸,又是另外一回事。人祖人皇做歸做,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個村,一個縣,一個州,乃至一個國,盼著英雄挺身而出才是司空見慣。人祖人皇知道這一點,也無所謂這一個村一個縣乃至一個國百姓的崇拜……妹妹,你可知,為何?”
“魏家哥哥,我聽不太懂……”白妹妹被魏昊繞得頭暈,“‘人人如龍’不是很好么?人間遍地圣王?扇俗嫒嘶,為什么又期盼卻又自行其是?”
“妹妹,還是那句話啊,大多數(shù)人盼著的,還是圣王施展神通偉力,降妖伏魔、懲惡除奸,拯救他們于水火之中。不能因為人祖人皇鼓勵人間皆堯舜,便真的以為此乃真理。人祖人皇明白這一點,所以以此為理想,勉勵天下人。但他們的事業(yè),卻依然是按部就班,打爆諸天!”
魏昊雙目泛著光,“說到底,人祖即便掌握超凡之力,終究也只是認為自己是個人。一個普通的人,純粹的人!
“那昊哥哥你呢?”
“我?我自然也是一個人。不是什么仙神妖魔畜生!
魏昊知道白星大概理解了一些,便笑著打了個比方,“便如你們龍族,強歸強,但凡有得勢的,便不再以小龍為同族。我為何厭煩白辰那廝的同時,又極為欣賞他?因為這小子固然有些浪蕩,但卻是個純粹的龍!
“哥哥在昊哥哥這里評價這般高?”
“他雖見了‘鯨海三公主’自卑,但只是地位高低帶來的屈辱感,卻從未認為自己跟‘鯨海三公主’有什么不同,在你們等級森嚴的龍族族群中,其實已經(jīng)相當?shù)拇竽娌坏馈6诟蟪仓莸木埻,又能關(guān)系親密,可見井龍王在他眼中,跟‘鯨海三公主’并無不同,只是地位有別。他若是坊市凡人,定是個敢拿家中大樹當華蓋的奇葩!
“哥哥也說昊哥哥是奇葩。”
“哈哈,那是自然,妹妹可能不知曉,那廝頭一次去五潮縣,見了縣尊就要脫褲子,很是挨了汪縣尊幾板子!
“……”
“每逢大難,便說劫數(shù)到了,劫數(shù)到了,結(jié)果灰頭土臉卻又完好無損。還是個口無遮攔的性子,把妹妹的天賦神通都敢往外說。”
說著,魏昊扭頭瞄了白星一眼,白妹妹下意識地雙手捂住了胸,手指陡然陷了進去,捏了個奇形怪狀出來,看得魏昊目瞪口呆。
“我沒開異瞳,妹妹放心!
“……”
“……”
二人頓時尷尬,氣氛瞬間冷場,白星有心回船艙,但如此豈不是坐實了被看光這一點?
可要是坐下繼續(xù)呆著,更覺等羞人無比,宛若無知浪女一般在賣弄身姿……
尤其是想起魏昊斷然拒絕“鯨海大公主”時候說的話……論身材,遠不如白妹妹。
可見真是看過的,還看光了。
“昊哥哥!
“嗯?”
“我嫁給你不好么?”
“挺好的!
“……”
魏昊笑著道:“莫要當我真是石頭腦袋,哪有美人送上門不心動的,就算不提負責(zé),過過癮也挺好。只是現(xiàn)在不行。”
“為何?可是要等哥哥蘇醒過來?”
“不夠!
魏昊搖搖頭,“等時機到了,自會知曉。”
說罷,魏昊抬頭看了看天穹:“不必著急,你們精靈的壽命,比凡人可長得多。”
船艙內(nèi),瑩瑩一臉無語:“說甚么莫要當石頭腦袋,這要不是石頭腦袋,什么是?還不如先做個露水夫妻,以后再補個誥命夫人的詔書呢!
若非反復(fù)確認過魏昊并沒有什么大病,又賄賂了汪客卿幾只大肘子,瑩瑩也打探不到這等魏氏“秘辛”……
這光景,瑩瑩也算是絕了短期內(nèi)拿下魏昊的念頭,得了龍族“智珠”,現(xiàn)在對修煉十分上心。
只因汪客卿吃了幾只大肘子后說了,君子是一定要打上六重天,活撕了大野地仙的。
有一黑一,曾經(jīng)的瑩瑩都不敢去想跟三百年修為的妖怪過招,現(xiàn)在她修為依然低微,卻想著將來一起跟相公并肩作戰(zhàn),然后把鬼仙地仙摁在地上摩擦。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敢這么想的!
怎么敢的!
反正相公也不會突然跟誰睡了,不慌!
一路順流行船,千里之內(nèi)太平無事,魏昊這下頓時斷定,大野地仙這個老雜毛肯定是另有變故。
雖然不知道又要耍什么手段,但肯定不再是派人一個個往自己這邊送。
“既然不是派人下凡,或許就是人間作妖!
魏昊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便想著莫非是“大野宮”要針對自己搞些風(fēng)雨出來?
可自己舉人功名,又能如何呢?
“大野宮”又不在朝廷的在冊廟觀之列,針對自己不是自尋死路?
有些想不通。
待快要接近“彭蠡湖”的時候,是夜五銅縣的夜游神一路追趕,這才趕上了魏昊的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