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有沒有山精鬼怪,再繼續(xù)耽擱,猴年馬月到東海?
他還要秋闈過關(guān)考上大夏王朝的公務(wù)員呢。
正要騎馬直接通過,卻突然聽到一聲呼喊。
“前方可是五峰縣‘赤俠秀才’魏相公?”
“咦?”
魏昊一愣,左顧右盼也沒瞧見有人。
“小老兒在此,在此,魏相公,且低頭一看!
低頭看去,魏昊嚇了一跳,竟是個矮小老頭兒,跳起來才能打到自己膝蓋的那種。
“郭比特人?”
“什么人?”
“哈哈,沒什么。”
魏昊干笑一聲,看著那矮小老頭兒,“老丈,你尋我作甚?”
“真是魏相公當(dāng)面!”
小老頭兒先作了個揖,然后才笑呵呵地自我介紹道,“小老兒乃是此山莊的鎮(zhèn)宅石,聽聞魏相公高義,久候多時!
“鎮(zhèn)宅石?”
“老朽未曾化形時,不過是大江中一塊普通頑石。后受‘大江龍神府’之命,于此處鎮(zhèn)宅避兇!
“哎呀,竟然是鎮(zhèn)宅福靈,當(dāng)受一禮。”
翻身下馬,沖“鎮(zhèn)宅石”還了一禮。
老頭兒很是高興,笑得憨態(tài)可掬,對魏昊道:“之前巫三太子沖撞了‘大江龍神府’的儀仗,小老兒得知舊時友朋四散,心急如焚。今聞魏相公護(hù)送‘大江龍神府’精靈前往東海,便是松了口氣!
“精靈?”
“不拘是擺盤使者、卷簾力士之類,皆是龍神府的精靈!
“老福靈,您怎知我是要護(hù)送精靈前往東海?”
原本也挺高興,現(xiàn)在卻有些提防。
“昨日便有人報信,如今五崖縣各山峰,皆已知曉。似小老兒這等出身大江者,都是翹首以盼,等候多時。”
唯恐魏昊不信,“鎮(zhèn)宅石”還拿出了信物,是一枚龍爪印章。
雖說沒見過這玩意兒,但一看就是好寶貝。
箱籠中,玉娘這時候也出了聲:“真是自家長輩!
從箱籠中鉆了出來,玉娘沖對方行了一禮:“瑩瑩見過石太公!
“玉娘,真是自己人?”
“嗯,是自家長輩!
“那就好!
魏昊點了點頭,問道,“既是家人,何不稟明‘大江龍神府’,將你接走?”
“恩公忘了‘戴罪立功’一事?”
“也是!
一旁石太公也是拄杖開口道:“魏相公有所不知,這陣子‘大江龍君’外出訪友,便是通知‘大江龍神府’,一時半會兒,也沒人過來接應(yīng)。”
“總有管事的吧?”
“這……”石太公略顯尷尬,“我等精靈在府中地位不高,儀仗被沖撞一事,若是被府中判官知曉,先要治一個罪!
如此,魏昊便懂了,為何瑩瑩一定要去東海。
去東海稟報之后,也算是“將功補過”,府內(nèi)的判官,自然也就勾一個功過抵消。
雖說在魏昊看來,上頭的人自己把事情弄得一團(tuán)糟,偏要讓下面的人背鍋,這實在是說不過去。
本以為在凡人世俗之中是常見的,沒想到妖怪精靈也是這么的身不由己。
編制里的這碗飯,果然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對了,石太公,這進(jìn)山的大路,為何坑坑洼洼、溝溝坎坎?莫不是有妖怪出沒?”
“唉……”
石太公一聲嘆息,頓足道,“哪里是什么妖怪,這是莊主幾個兒子鬧分家,干出來的糊涂事!!讓魏相公看笑話了!
“莊主沒有留下遺囑?”
“這……”石太公一臉羞愧,他是鎮(zhèn)宅石,結(jié)果家宅不寧,這就是失職不靈驗。
吞吞吐吐好一會兒,石太公才道:“莊主……莊主還健在,只是已經(jīng)氣得臥病在床多日……”
“嗯?!”
一聽這個,魏昊勃然大怒,“父母在,不分家!這個道理,難道不懂嗎?前面帶路!我要上門討教討教!”
第21章 作怪
魏昊將石太公抱上另外一匹馬,有老人家指路,倒也不怕走錯。
路上,玉娘問道:“石太公,您在此鎮(zhèn)的是甚么?”
“噢,是一只判了罪過的老鼠精。”
石太公拂須笑道,“說起來,再有個百二十年,也該到期了!
“天爺,石太公在此不是三百多年了么?”
“前朝時便在此,已經(jīng)三百八十年整!
一聽都呆了接近四百年,玉娘更是咋舌:“那老鼠精居然被鎮(zhèn)在此處要五百年么?這是犯了甚么罪過?”
“偷了一枚龍鱗,鎮(zhèn)它五百年,已經(jīng)是格外開恩。換作別家耗子,早就打殺了了事,還能讓小老兒在此一動不動三百八十年?”
提起此事,石太公也是頗為自得,鎮(zhèn)壓犯了錯的精怪,一直都是美差。
反正就是一動不動,然后就地修行。
若是本地人丁興旺了,這福報可不是只有給人的,也能讓精靈沾光。
石太公的本體,也早就被本地人圍了一個圈,蓋了一座廟,香火也是頗為旺盛。
只是一路前行,魏昊見到處坑坑洼洼的,便道:“石太公,你東一個坑西一個洞的,分家而已,何至于此?”
“這些坑洞,都是一些上了年份的老樹,拿來打造家具、頂為房梁,都是合用。就算自己不用,一棵樹也能賣上不少錢!
“做老子的還沒死呢,當(dāng)兒子的倒是先分起了家,真是丟人現(xiàn)眼!”
魏昊說罷,又沒好氣道,“我看到時候連石太公都要被分了!
“魏相公真是說笑,小老兒一塊頑石,分來作甚?”
“哪怕墊腳之用呢?”
魏昊說的是氣話,但也是現(xiàn)實,都到了鬧分家的地步,估計油壺中的油漬,都要一人舔一口。
然而又走了一段路,見一棵大櫸樹旁,有一座一人高的小廟,里面正是石太公的本體,一塊青色的頑石。
小廟黑瓦白墻,倒也拾掇得干干凈凈,只是外面一圈,就遭了殃。
坑洞宛若溝渠連成一片,正是要將大櫸樹也挖了去。
石太公見狀,直接傻了眼。
剛說頑石沒用沒人分,現(xiàn)在簡直自打臉。
此時人群竄動、吵吵嚷嚷,臉紅脖子粗的漢子有好幾個,不過都戴著童生小帽,應(yīng)該也是哪里求學(xué)的讀書人。
“這鎮(zhèn)宅石!也該有我一份!”
“一塊石頭,如何四個人分?”
“那我不管,要有都有,要沒有……那就都沒有!”
“我是長子,鎮(zhèn)宅靈石當(dāng)然歸我!”
“休要胡說八道,家產(chǎn)從來都是均攤,你想獨吞?!”
“我是你兄長!!”
“你還知道你是兄長,你便是這般照顧自家兄弟的?”
幾個親兄弟,在小廟門口吵嚷不已,看得魏昊血壓都上來了。
頓時喝道:“住口!!父母在,不分家!枉你們也是讀書人!”
“你是什么人?”
“我們自家的事情,與你何干?”
“就是,豈容你多管閑事?”
“閑雜人等,還是快走吧!
魏昊氣的發(fā)笑,盯著那四人:“你們幾個連方巾都戴不上的廢物,我乃五峰縣生員魏昊,你們哪個書院的,報上名來!”
“啊?!”
“朱雀書院魏大象?”
“他是明算科的秀才……”
“有功名在身……”
那兄弟四人,居然立刻變了嘴臉,趕緊上前諂媚行禮。
“后進(jìn)學(xué)生,見過魏前輩……”
四人齊齊說話,語氣和善,跟剛才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