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便?是一名?中年婦人,是張生面孔,約莫四十多歲,錦衣華服,脂濃粉艷,吊梢眼高顴骨,一看便?不是個(gè)?好相與的主兒。
傅夫人笑道:“不知夫人如何稱呼?到府是所為何事?”
那婦人道:“我是安修瑾的母親趙氏,今日到府,便?是為了尋找梅霽,問問他?將我兒子藏到哪里去了!”
說著,她目光如電,落在梅霽身上,眼眸中閃過一抹怨毒,“你?這個(gè)?孽種,倒是命大!
傅綾怒道:“你?這個(gè)?老妖婆,憑什么?罵我?guī)煾!?那個(gè)?龜兒子沒?安好心,想害我?guī)煾,惡有惡?bào)被蛇妖叼走了,如今誰知道死?在哪里!”
“什么??!”趙氏大驚失色,跌坐椅子上,“瑾兒他?、他?被蛇妖給吃了?!”
虛谷張了張口,想發(fā)言,被傅綾一個(gè)?眼神阻止,“興許是吧,那蛇妖前?幾日被我?guī)煾附o斬殺了,腹中空空如也,想必那誰已經(jīng)……嘖,老婆婆你?來晚了喲!
趙氏悲怒交加,跳起來便?要?去打傅綾,卻沒?想到她看著嬌小秀氣,反應(yīng)卻是極快,一眨眼便?反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疼得她當(dāng)即白了臉色。
“你?、你?叫誰老婆婆?沒?家教的野丫頭!”
傅綾絲毫不惱,只是更用力?地捏她的手腕子,直到見她疼得忍不住哭了,她才將她推到地上。
“我再?zèng)]?家教,也比你?家龜兒子好,自私自利陰險(xiǎn)狠毒,為了自個(gè)?兒活命便?要?謀害自己的親兄長!”
趙氏冷哼一聲:“瑾兒他?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他?有什么?錯(cuò)?他?從小到大都被病痛折磨,他?想快活地活著有什么?錯(cuò)?”
傅綾翻了個(gè)?白眼,“怪不得他?那么?畜生,原來是有你?這么?個(gè)?親媽。”
趙氏魔怔了般念叨著:“之前?我們也曾想試試其他?的人,但都不頂用,那些人的心甫一挖出,便?不跳動(dòng)了……”
眾人聞言,皆吃了一驚。
這家人竟如此?草菅人命?
傅綾聽?不下?去了,“你?是在認(rèn)罪自首么??巧了,我爹便?是錦城太守,我?guī)熜衷谝慌杂涗浿兀认?你?簽字畫押就可直接收監(jiān)了!
“……”趙氏閉了嘴。
可那雙怨毒的眼睛卻直盯著梅霽,“你?跟那個(gè)?賤人真?是像!
傅綾一挑眉,這妖婆是又想挨打了吧?她想也未想,當(dāng)即便?給了趙氏一巴掌。
“賤人?還?有誰比你?更賤?”她忽地福至心靈,“我?guī)煾傅哪镉H是你?害死?的?”
趙氏嘴角流血,神色卻滿是倨傲:“害她何須我動(dòng)手?我只不過是派人將她的孽種給搶了去,她便?整日以淚洗面,之后便?染病死?了,她身子不中用,這可怪不得旁人!
梅霽忽道:“我娘性子若是如此?軟弱,你?當(dāng)初又怎會容她留在我爹身邊?我又怎會是安修瑾的兄長?”
趙氏臉色微變,靜默須臾,正要?開口說話,被傅綾打斷——
“我知道了,當(dāng)初安修瑾說過,他?爹當(dāng)年是得到一張制香的秘方后,才得以在崇州立足,當(dāng)時(shí)他?還?稱呼師父的娘親為‘大娘’,由此?可知,師父的娘親是大房,而你?是后來的!
傅綾敲了下?她散亂的發(fā)髻,“更有可能的是,當(dāng)初那張秘方,便?是我?guī)煾傅哪镉H所有,狗男人……咳,你?夫君忘恩負(fù)義?,有了新人便?忘了舊人,沒?多久便?迎你?進(jìn)了門!
她俯身細(xì)細(xì)打量一番趙氏,搖了搖頭對梅霽道:“師父,我想你?爹他?后來的眼神不咋好,不然怎么?會看上這么?個(gè)?丑東西!
趙氏怒急攻心,噴了口血,“你?、你?這個(gè)?臭丫頭好厲害的嘴!”
傅綾笑瞇瞇道:“再厲害也比不上你?們母子心狠手辣。”
恰在此?時(shí),傅夫人拎著一壺?zé)岵铦苍诹粟w氏頭上,趙氏發(fā)出尖銳的雞叫聲。
傅夫人一臉淡然:“哦,手滑了一下?!
說著便?飄然回座。
傅兆淵輕搖折扇為她納涼,“為了這種人還?要?夫人親自動(dòng)手,真?是有勞夫人了。”
“你?也別只看熱鬧啊,方才這人不是親口承認(rèn)了,曾殺害許多人,還?不快命人將她拿下?慢慢審問!
“是,卑職這就去辦!
很快,便?有衙役連拖帶拽地押走了趙氏。
饒是她哭叫得震天響,也沒?什么?用了。
跟隨前?來的仆從早就傻了眼,他?們安家在崇州作威作福慣了的,早已忘記何為王法,本以為此?番又是像從前?一樣,由著夫人發(fā)威逞狠,卻沒?成想踢到硬茬子了。
當(dāng)晚,安修瑾清醒了過來,一眨眼的功夫,他?便?也被丟進(jìn)刑部大牢,錯(cuò)愕之際,他?見到了頭發(fā)蓬亂、面容狼狽的母親。
深夜中,母子二人抱頭痛哭,吵嚷得其他?犯人頭大,惹來一陣恐嚇辱罵。
母子倆噤了聲,暗暗淚流不止,寄希望于家仆回崇州報(bào)信,家中老爺會來相救。
卻沒?成想,安老頭兒得知二房與病秧子兒子被囚,不日便?要?砍頭,他?非但不急,反而大笑著命人大放煙火,之后又假模假樣地去大房靈位前?滴了兩滴貓尿,然后便?更換衣裳,乘車去了醉玉樓快活。
而安修瑾母子,則在牢中日夜苦等,終于等來了行刑那日。
也在同一天,傅府開始大擺宴席,既是慶賀傅綾與梅霽成婚,也是傅家小小姐步青滿百天的好日子。
最終,傅綾的“逍遙”還?是沒?比得過“步青”。
不過她還?是很高興,因?yàn)榕畬毜纳眢w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如今已與尋常孩童無異。
再過一段日子,便?不必再依賴妖丹。
不過這天晚上,傅綾卻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之事。
小步青她,似乎擁有了一點(diǎn)點(diǎn)法力??
第41章
成親當(dāng)晚, 傅綾并未像尋常女子成親那般,靜坐在新房中等待,反倒是?攜著梅霽, 與?眾親朋喝酒熱鬧一番后, 兩人皆有幾分醉意, 她?被師父半扶半抱地帶回房中。
新房內(nèi)間,乳母與?婆子正在照看著小步青,她?此時(shí)吃飽睡足, 正躺在小床上看著上方的布老虎、小鈴鐺出神, 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十分可愛。
傅綾梳洗過后,換了身衣裳, 方去哄她?開心。
便是?在此時(shí), 她?注意到了一件怪事?,那原本靜止不動(dòng)的小鈴鐺,驀地左右搖晃起來, 而四周并未起風(fēng)。
她?打量一番,目光定在了女兒的?眼睛上——
當(dāng)小步青的?眼睛左右轉(zhuǎn)動(dòng)時(shí),那鈴鐺便也隨之搖晃。
傅綾心下詫異,趕忙叫來師父,“你瞧, 這鈴鐺是?不是?她?弄?jiǎng)拥??”
梅霽額發(fā)微濕,俯身看去, 細(xì)細(xì)凝望少頃,他遲疑道:“青兒似乎有了些許法力!
“?怎會如此?”傅綾很是?擔(dān)心, “她?不會被妖丹影響,變成小妖怪吧……”
梅霽輕笑?道:“那倒不會, 人妖殊途,哪是?那么容易就異化的?。”
兩人陪了會兒女兒,見她?秀氣地打了個(gè)哈欠,便讓乳母將她?抱回去歇息,屋內(nèi)其余人也退了出去,只余下新婚的?兩人。
想到今夜起便要與?師父同榻而眠,傅綾一時(shí)間還有些不太適應(yīng)。
雖說兩人之前早已?親密過無數(shù)回,連孩子都出生了,但是?卻從未一起睡過覺。
——山洞那回不算,只是?師父擔(dān)心她?受涼才不得已?為之。
龍鳳喜燭燒得正旺,映出錦帳內(nèi)兩人略顯局促的?身影。
傅綾咳了一聲:“我們是?不是?還沒有喝交杯酒?”
因她?行事?與?眾不同,方才又只顧著看女兒,似乎把這事?兒給忘了。
梅霽起身斟了酒,遞與?傅綾,正欲與?她?交擘,卻被她?笑?盈盈地阻止,“師父,不如我們這樣?。”
說著,她?便喝了半杯酒,湊過來貼上了他的?唇。
梅霽輕怔一下,啟唇接住了她?口中的?甜酒。
似乎比在宴席上所?飲的?,更多了幾分清冽。
他微微出神,見少女杏眸蘊(yùn)著水光,亮晶晶的?,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自己,“師父,該你了。”
梅霽沒來由地一陣臉熱,學(xué)著她?方才的?樣?子,喂她?吃了酒。
醇香酒水在兩人唇舌間消弭,卻勾出了其他的?津液。
傅綾情不自禁地攀住他的?脖頸,身子沒骨頭般靠在他懷中,一面親一面小聲呢喃:“師父,你的?胸膛好像又變回來了!
梅霽耳根微紅,“嗯,我怕你不喜,每日都會鍛煉身體?!
“唔,”傅綾輕咬了一口他的?薄唇,低語道,“我怎會不喜歡師父呢?師父還是?和從前一樣?好看。”
不可否認(rèn)前段時(shí)間梅霽確實(shí)憔悴了不少,身上肌肉也不如從前緊實(shí),但他很是?自律,不過兩三個(gè)月時(shí)間,便恢復(fù)得與?之前一樣?,甚至比先?前還愈發(fā)俊美了。
用外婆的?話來說就是?,生了個(gè)孩子,人也長開了。
傅綾撫摸著他緊實(shí)的?胸膛,指尖拂過那兩粒凸起,覺察到他身子輕顫了一下,她?眸中漾起狡黠笑?意,佯作不經(jīng)意地輕攏慢捻,直到梅霽氣.息粗.重?地按住了她?的?手。
“綾兒,別胡鬧!
傅綾理直氣壯:“師父不喜歡?”
“……喜歡!
“那為何?不讓我繼續(xù)?”
梅霽的?語氣略顯無奈,“我們許久不曾……你這般撩撥我,我會忍不住的?!
“忍不住便不必忍,師父在我面前又何?必委屈自己!备稻c一面說,一面將他推倒在床,解他的?衣衫。
梅霽眸光微動(dòng),忽道:“綾兒,有件事?我要跟你說。”
“你說!备稻c親上他泛著緋色的?眼尾,舌尖舔了舔那顆細(xì)小艷麗的?朱砂痣。
梅霽低喘一聲,語氣不穩(wěn):“我前段時(shí)間服用了一些藥。”
“嗯?師父哪里不舒服么?我怎么不知道?”
“我、我偷偷吃的?,是?避子藥,終生有效。”
傅綾微愣,“什么藥這么猛?等等,師父的?意思是?,你以后都不會再懷孕了?”
梅霽頷首,“沒提前與?你商量是?我不對,但這是?我深思熟慮后的?想法,希望你理解!
“我沒什么難理解的?呀!备稻c繼續(xù)親他,“有一個(gè)女兒我就很知足了,我是?怕你以后萬一后悔!
梅霽輕吻她?額頭,“我不后悔,有你和青兒,我余生足矣!
傅綾噗嗤笑?出聲:“干嘛這么文縐縐的?,腰抬起來些。”
梅霽依言照做,余光瞧見她?手上的?動(dòng)作,不禁面頰微熱,“不、不必再那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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