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卿靠在他胸前，悶聲道：“爹爹，我……我好害怕，晚上可以和你們一起睡嗎？”
“好�！�
得到時卿肯定的回復(fù)，念卿安心地閉上了雙眼。直到懷中傳來平穩(wěn)的呼吸聲，時卿才低下頭去看念卿。
他像是累極了，眼底一片烏青。柳澤元走到時卿身旁，道：“我當(dāng)時從來沒有想過我在以后會有一個這樣的傻兒子�！�
時卿盯著念卿的睡顏，半晌后彎眸開口道：“也算是有緣分�！�
柳澤元挑了挑眉，“也是�！�
說完，他道：“走吧，睡了�！�
時卿點了點頭，起身輕柔地將念卿放在榻上。柳澤元躺到時卿身側(cè)，將他環(huán)在懷中，不過隨手一揮，屋內(nèi)的燭火便瞬間熄了。
屋外寒風(fēng)瑟瑟，大雪陣陣，枯枝被雪堆壓斷落地，不過須臾便被埋藏在白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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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李芊月
浮山宗。
議事廳內(nèi)，明曦正埋頭捯飭著蠱心鈴。浮山宗小弟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才開口道：
“宗主，陣法已經(jīng)布置好了。”
明曦“嗯”了一聲，將蠱心鈴放在桌上，才抬起頭來，懶洋洋開口道：“既然布置好了，就趕緊催動吧。”
小弟子猶豫半晌，才接道：“可是宗主，真的要這么做嗎，那些人都是無辜……呃！”
小弟子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明曦擊倒在地。他吐出一大口血，看起來頗有些狼狽。明曦起身走到他身旁，居高臨下看著他：“本宗主做事，什么時候需要征求你的同意了？”
小弟子身體一僵，隨后低頭道：“弟子知道了。”
“滾�！�
小弟子連滾帶爬出了門，明曦隨手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朝著桌旁走去。
陸遙川雙目無神，正蹲在桌旁。他身上的衣衫無比破爛，露出坑坑洼洼的皮膚。長而扭曲的疤痕似是長蟲，周圍布了零零星星的潰爛傷口，只看一眼便足以讓人頭皮發(fā)麻。
明曦踹了踹他，似是感受到痛覺，陸遙川終于回過神來，抬頭看向明曦。明曦抱著手，吩咐道：“把自己收拾好點，到時候我給你把多余的手隱藏了，你去找時卿，然后找機會殺了他�！�
陸遙川的眼神有些茫然，但還是點了點頭。明曦見狀，勾起唇角道：“什么師兄弟情，不過如此。”
說完，他在陸遙川面前扔下一套衣服，便離開了原地。陸遙川目送他離去后，才遲鈍地低下頭，將目光移到衣服上。
他眼神有些空洞，慢吞吞伸出手將衣服拿起準備穿上，卻又怎么套也套不進去。
他忘了，他已經(jīng)不是人了。
半晌后，陸遙川沮喪地將衣服放在桌上。多出來的三雙手似是橫插在心頭的一根硬刺，每時每刻都在用疼痛提醒著他與正常人的差別。
陸遙川蜷縮在桌下，斷斷續(xù)續(xù)地小聲念著：
“師……師弟……”
“不能……不能忘……”
他眼瞳越來越渙散，最后不受控制地閉上雙眼，于原地沉沉睡去。
*
百年村。
明曦指尖冒起火焰，正欲點燃符咒催動陣法之際，身后卻傳來了一陣清涼的少女音：“小道長，你是來我們村除妖的嗎？”
明曦聞聲，手上動作一頓，隨后不動聲色將指尖的火焰熄滅，轉(zhuǎn)身假笑道：“是�！�
那姑娘和千月長得有兩三分相似，明曦見狀，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那姑娘卻未發(fā)覺，眼前一亮，兩三步便湊到他面前，仰頭看他，眸中一片清澈：“那……那你累了嗎，要不要去我家喝口水呀？”
明曦警惕回道：“不了�！�
姑娘被拒絕了倒也不生氣，彎起眼眸道：“那你要是累了可以來我家喝水的，我家就在那里。”
說完，姑娘往后指了個方向。明曦盯著她看了半晌，不知是想到什么，竟破天荒地答應(yīng)了。
“是有些渴了，你帶我去喝口水吧�！�
姑娘聞聲，有些驚喜道：“好！”
兩人并肩而行的路上，姑娘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道長，我姓李，叫芊月，你呢？我該怎么稱呼你呀？”
明曦腳步一頓，問道：“你叫千月？”
李芊月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開口接道：“郁郁芊芊的芊，月亮的月�！�
明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李芊月走到門前，停下腳步打開門，道：“到啦�！�
“阿娘，阿爹，除妖的道長到了�！�
門內(nèi)傳來一道蒼老的男聲：“快把道長請進來�！�
明曦跟著李芊月走進了屋內(nèi)。
屋內(nèi)陳設(shè)簡樸，但勝在干凈。明曦往四周環(huán)顧一圈，瞇了瞇眼。李芊月走到桌前，給明曦斟了一杯茶，隨后遞給他，道：“道長，喝茶�！�
明曦點了點頭，接過茶杯，卻悄悄將水倒入了袖中。李芊月不覺，聽到背后傳來咳嗽聲忙去攙扶自己的父親：“阿爹，喝藥了嗎？”
李山又咳了幾聲，道：“無礙�！�
明曦用帶有探究性的目光掃了這父女一眼，李芊月感受到明曦的目光，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抬頭看向他道：“道長，我……我阿爹前幾日被狐妖上了身，這幾日總是有夢魘，能請您幫幫我阿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