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院子里,趁著午后的太陽,翻曬著一些藥草的鄭安世,聽見大門的響聲,放下手中的藥草,朝著大門走去:“來了,來了,誰。俊
打開大門,身上沾滿灰塵,臉上還有兩道新鮮傷疤的洛白山嘴角掛著一絲苦笑,對著鄭安世說道:“呦,老鄭,我又回來了!
鄭安世眼中微不可察閃過一絲失望,隨后將洛白山迎進去,關切的問道:“洛先生這是怎么了?”
洛白山搖搖頭,咳嗽兩聲,開口說道:“那條路,實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這一次貿(mào)然前去,吃了一點小虧。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就要叨擾你老人家了!
洛白山朝著鄭安世拱拱手,鄭安世大笑起來:“別說什么叨擾不叨擾,洛先生沒有一走了之已經(jīng)很好了。倒我這幾間陋室,不知道洛先生是否住的慣。”
洛白山眉頭一挑,開口說道:“我在外面風餐露宿,都毫不在意,又怎么會介意這比地為床,天為被好的多的舒適屋舍!
鄭安世點點頭,說道:“那就好!甭灏咨揭哺α诵ΓS后開口說道:“之前聽老鄭你說了不少那條路的事,我這一次親自過去,也切身體會到了這條路上的一些狀況。只是,總覺得那條路的一些東西,我還沒有發(fā)現(xiàn),但老鄭你應該知道。不知道,老鄭你是否能夠仔細給我講一講!
鄭安世笑容未變,但眼睛瞳孔微微一縮,開口說道:“這個,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了,不知道洛先生還想知道什么?”
洛白山走到一邊,拿起鄭安世院子里木桌上一個刷子,將身上的塵土掃下來,隨后坐在桌子旁邊的椅子上,看著鄭安世開口說道:“之前,老鄭你說了,你們是挖路時,挖出了一個墓穴,然后,又將里面的尸體換了一個地方埋了。之后,又有人把尸體刨出來,燒成灰,撒進了河里。所以,我想知道當時,第一次轉(zhuǎn)移墓地之后,你們將那個尸體埋在了那里?”
鄭安世走過來,笑容漸漸收斂,靜靜坐在洛白山旁邊的椅子上,視線望著那條路的方向,開口說道:“這個,我當時年齡不大,所以并不知道大人把那個東西埋在了哪里。之后,紅衛(wèi)兵很快就把那個挖出來燒了,那個地方什么都沒了,知道的人,也很快就忘了具體在哪了!
說完,鄭安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眼神依然望著那條路?此破届o,但茶杯下面的左手小拇指不停顫抖,還是出賣了他。洛白山心里一動,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鄭安世絕對知道一部分。
時間回到之前,洛白山借助洛蓮的力量,來到山崖中央的那個枯樹根部,發(fā)現(xiàn)一個肉眼和靈覺都感知不到,但物理層面上存在的某種東西,就在數(shù)根旁邊。
于是,洛蓮的雙翼,帶著洛白山重新離開樹根,飛到那個地方。隨后,洛白山直接伸出手,觸摸那個地方到底存在什么。當然了,事先在手上用陣盤做了不少防御措施,靈力上、物理層面上,甚至詛咒這一塊,也做了防備。
然后,洛白山手中果然摸到了東西。摸索了好幾遍,洛白山終于在腦海形成那個不可見之物的形狀——一朵直徑大概二十厘米的蓮花。沒有葉,沒有枝干,就僅僅是花,而且是沒有任何支撐,憑空漂浮在山崖旁邊。
洛白山在腦海搜尋這指尖傳來觸感的這個東西的資料,終于從自己曾經(jīng)在蕭若云書庫翻過的一本書中找到了線索。隨著回憶一點一點清晰,洛白山心里一驚,立刻移開手掌……
重新回到鄭安世的院子,洛白山端起鄭安世的水杯喝了一口,濃郁的苦澀味傳入洛白山口腔。片刻后,清涼舒適的感覺傳來,就連呼吸空氣,也變得十分舒服。洛白山看了一眼水杯底部,果然發(fā)現(xiàn)了那幾種意料之中的藥草。
隨后放下鄭安世的水杯,看著鄭安世布滿皺紋的側(cè)臉,認真說道:“老鄭,我不知道之前那個通靈師來這里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你通過他,對于我們這個游離在萬物邊緣的職業(yè),有著什么樣的印象。但我現(xiàn)在以自己之前五十多年的人生,之后不知道多久的未來做擔保,我絕對不會危害你們,而是會真正幫助你們處理這里那些異常的事。所以,請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告訴我那些真相吧!
鄭安世轉(zhuǎn)過頭,認真盯著洛白山眼神,隨后,移開目光,重重嘆了一口氣。洛白山發(fā)現(xiàn),老人的肩膀比剛剛猛然低了一大截。心里,松了一口氣:“總算是取得一點微小的信任了!
“之前,我沒有騙你,說的所有話都是真的。只是,我把一部分內(nèi)容省略了,沒有說而已!编嵃彩篱_口了,“之前來過的那個人,他并沒有做錯什么,只是說了,對于這里的情況,他處理不了,然后就走了。但是,明明處理不了,為什么要把那種拖延時間的方法說出來?”
“洛先生,不知道你知道了多少?”鄭安世轉(zhuǎn)過頭,看著洛白山問道。
洛白山搖搖頭,開口說道:“我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根據(jù)發(fā)現(xiàn)的情況做出的一些猜測而已。老鄭你既然要講,就從頭開始,把一切都告訴我吧。”
鄭安世盯著洛白山,沉默片刻,開口問道:“你,有辦法,解決這里的事嗎?”
洛白山認真點點頭,開口說道:“我,絕對能解決這里的事!
鄭安世再次喝了一口水,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講述。
“之前的事,我在轉(zhuǎn)移墓地的時候,確實省略了一部分。當時,我也已經(jīng)八九歲了,正是活潑好動,對于危險沒有什么實際概念的年級。所以,修路的時候,我們一群孩子是經(jīng)常跑過去在那邊玩的。那一天,挖出棺材的時候,我們基本上看了全程。因為,當時挖出棺材的,就是我父親、哥哥和其余五六個人!
“實際上,當時挖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棺材那樣的東西。挖出的直接就是骨頭。棺材那種東西,不知道什么時候都腐朽了;蛘,一開始就沒有棺材那樣的東西。我父親他們直到挖出一個頭骨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之前挖出的東西是一個人的骨頭!
“一個剛剛脫離封建不久的年代,大多數(shù)人的思想里面還是鐫刻著傳統(tǒng)的鬼神論的。于是,發(fā)現(xiàn)挖出了一個人,誰都無法保持鎮(zhèn)靜。大家叫來了村長,村長看了一眼,然后和村里幾位老人討論了一會兒,決定本著入土為安的原則,另外找個地方埋了。埋的任務也交給挖出來的人,我父親他們!
“于是,他們幾個人在周圍翻了翻,將所有找到的骨頭,收集起來,用筐收起來,幾個人擔著,直接找了一個不算太遠的地方,也就是山腳部位。”
“幾人多少還是有些恐懼,于是挖坑的時候,準備盡量挖的深一些。結(jié)果,挖了大概三四米的時候,又挖出了其他的東西。這次,是一個看起來就十分精致,而且好像埋下去沒有多久的紅色棺木。”
“村長再次被叫了過來,看著新挖出來的棺材,村長幾人叫著晦氣,然后讓我父親他們重新填回去,另外找個地方。打開棺木看一看這種做法,當時的人應該是有這樣的好奇心的,但恐懼還是占了上風。于是,大家開始動手填埋!
“然后,剛剛下來幾鐵鍬土,看起來十分堅固的棺材就四分五裂了。里面的場景,立刻就呈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我和幾個小孩子擠進去,也看到了讓所有人一愣的場景——里面一個穿著紅色新衣的女子,就像睡著一般,躺在棺材里面。她的旁邊是一個穿著同樣紅色新衣的骷髏!
“接下來,大家徹底炸開鍋,吵吵嚷嚷大半天,村長和幾位老人陰沉的臉,對我父親他們說道:‘抬出來,一起燒了’于是我父親他們幾個人動手,把下面的東西給弄了出來,駕了一堆大火,燒成骨頭架子后,重新埋了回去!
“接下來,就有人出事了。第一批死的那三個人,全部都是和我父親一起動手的人。而且,這條路上出事的就是那么幾個人,但實際出事的人,還有一部分。想必洛先生也知道了,就是動手那些人的家人,那些紅衛(wèi)兵,還有那兩個男知青的家人,調(diào)走那四個知青,最后,活下來的也只有一個,而且在二十多年之前,還是因為一次意外死了!
“不過,這一切,都是輪著進行的,不知道為什么,我們一家落在了最后面,直到二十年前,才是我六歲大的兒子,突然說自己看見了一個詭異的女人!
“全家人心一沉,知道那個東西來了。想逃,無處可逃,因為那幾個知青有跑去國外的人,但依然因為一次突如其來的車禍,就死了!
“然后,那個男人來了,他直接就到了我家,出手治好了當時突然咳嗽不止的父親和大哥。一家人頓時有了希望,將他作為救命稻草。我將一切告訴了他,他點點頭,說一切都明白了,然后那樣風輕云淡的告訴我們,他解決不了,還說什么一切都是我們應得的果。”
“粉碎了我們的希望,一走了之的時候,又偏偏將那種方法說出來,他告訴我父親,在那個地方,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將他們這些種因之人的鮮血澆灌下去,就能暫時壓住那個東西。澆一天,可以拖一年。那樣的方法,被父親的大哥他們知道,他們怎么可能不為了一家人而動手!
“我在他們偷偷澆血的第三天,我就發(fā)現(xiàn)了,但我不能阻止,因為他們是為了救這一家人,包括我的妻子兒女,一家人只有不懂事的孩子不知道,其他人誰不知道。但沒有一個人阻止,只能那樣眼睜睜看著,父親和大哥,最后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
老人顫抖起來,眼睛發(fā)紅了,再次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繼續(xù)說道:“他們堅持了二十天,給了我們茍活二十年的機會!
“我知道,一切都不怪那個人,但我只是憤怒,我們又做錯了什么?”
洛白山拍在老人的肩膀,開口說道:“你們,什么都沒有做錯,所以,我一定會幫助你們的。”
老人放下水杯,認真看著洛白山,隨后突然大笑起來:“為什么,你二十年前沒有過來?”洛白山沉默不語。
鄭安世很快平靜下來,拍在洛白山的肩膀,說道:“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了,一切也就交給你了。”
鄭安世離開座椅,繼續(xù)去并不溫暖的陽光下,翻弄著受了一些潮氣的藥草,好像完全忘記剛才自己做了什么,說了什么。
洛白山看著鄭安世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心道:“無知,也是一種罪!而且,還是一種不小的大罪。不然,君王為何刻意恕去臣子無知之罪。但這樣把懲戒蠻狠的加在無知之人身上,也是一種罪呢!
洛白山轉(zhuǎn)頭看向那一條路:“終于是抓住一絲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