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天闊見狀不對,立刻也懸起劍刃出招,嚴寧快速了結(jié)最后一個死士,接上了嚴天闊的招式。
嚴江一時手足無措,但他在嚴寧紛紛流轉(zhuǎn)的殺氣與劍意中突然明白。
嚴天闊絲毫不是對手。
嚴寧早已不是當初的她,實力強悍,修為精進,宛如重生一般。
嚴江明白后,也施訣向嚴寧攻去,他的身份,他的地位,都無法眼睜睜看著父親和老閣主被人當面殺死。
嚴寧心無旁騖,她在攻擊與招架的同時,抽出余力盯著正在煉制丹藥的煉丹爐。
若非如此,對面的人早已是劍下亡魂。
待正午的高陽懸日落位,她自己的事就成功了一半。
嚴天闊發(fā)現(xiàn)了實力的懸殊,但也發(fā)現(xiàn)嚴寧目光的停留,狠毒一笑,在嚴寧抵擋嚴江攻擊的一瞬間,他掌心聚出靈力朝煉丹爐而去!
這一擊足以再次炸開丹軒坊,毀了這才重建幾月的煉丹爐!
千鈞一發(fā)之際,響起了嚴寧一聲輕輕的嘆息。
時命閣的一生,她并沒有違逆過嚴天闊,他為何如此憎惡自身。
她身影出現(xiàn)在煉丹爐前抵擋攻來的靈力時,肅清劍也出現(xiàn)在嚴天闊的胸口。
銀白的劍刃微垂,鮮血沿著刃邊緩緩流下。
“父親!”嚴江怒目圓睜,扔下劍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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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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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寧沒有理會身后嚴江失聲的喊叫,只看著煉丹爐里熊熊燃燒的火苗。
那些仙草承受著炙熱試煉,正在熔結(jié)成一團尚不穩(wěn)定的光球。
只差片刻,她就可以離開這令人糟心的場所。
丹軒坊的地面到處都是方才被擊碎的墻壁殘塊,那四名死士的尸體就在一邊,身姿扭曲,鮮血直淌。
她見過、觸摸過美好的東西,以至于覺得現(xiàn)在臟了手。
還好她立了結(jié)界,外面時命閣的其他弟子無法進入這樓頂。
“師妹……為……”嚴江在身后失聲悲愴道,嚴天闊畢竟是師父,是自己的父親,可他也沒有勇氣質(zhì)問。
“為什么?”嚴寧輕輕笑道,“你沒有答案嗎?”
“閉嘴,你個不中用的東西……”嚴天闊怒罵推開嚴江,胸口淚淚冒血,嘴角也淌下血痕。
嚴天闊還沒死,若施青欒就在一旁那還有的救,可現(xiàn)下,他只有等死的份。
他壓抑住疼痛,面目扭曲問向嚴寧,“你,你究竟是誰……”
嚴寧看著煉丹爐沒有回頭,但聽見這番質(zhì)問,揚起的嘴角更是開心。
“我就是我!彼掌鹦θ葺p道,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
“不可能……你不可能如此還活著,天尊,天尊是你殺的?”
“?是也不是!眹缹幦粲兴蓟剡^頭。
又反省道:“……你提醒的對,就當是她欠我的,等見她,還給她就是了!
她翻開掌心的生命線,若非仙根,或許在第一筆斷裂處自己就應(yīng)該消失不見。
那……是不是該謝謝她?嚴寧搖了搖頭,繼續(xù)觀望頭頂射下的陽光。
“嚴江……毀了煉丹爐,她不敢殺你!快!”嚴天闊用腳踹向嚴江,動作一停,他嘔出一大口鮮血。這回,他下頜上的胡須控制不住的顫抖。
嚴天闊平日雷厲風行的身形,在幾個月之后又一次被嚴寧擊潰。
可若誰想阻止她煉制聚形丹,就不止簡單死去的下場了。
嚴寧抬起劍,直指摔在地上的嚴江,又指向茍延一息的嚴天闊,“你想阻止我?我會殺了你的,嚴江,他待你好過嗎?是我做錯過什么,讓他如此憎惡我?”
她并不是真心發(fā)問,也不指望嚴天闊臨死反悔求她,她只是陳述事實。
“師妹……”
嚴江慌忙摸去自己的劍,握住劍柄卻抬不起來,他跪在地上。
嚴天闊為什么憎惡她?他回想起來緣由,哭著笑了出來,能是為什么,只因他少年時期一句無心的喜歡,斷送了與她所有關(guān)系的可能,他不敢靠近,也被迫成為親手推她入深淵的罪魁禍首。
他懦弱,他沒有勇氣反抗,甚至無法正視自己的內(nèi)心,只能在夾擊下做一個冷酷無情的人。
“轟”一聲,嚴寧身后亮起刺眼的光芒,正午的日光直直匯入煉丹爐的正中心,萬物陽氣化作烈焰,再次煉化仙草的靈力。
嚴寧俯視跪伏在地面的嚴江,她竟然升起一絲同情。
沒見他哭得如此痛苦過。
嚴寧將肅清劍收入黑色古樸的劍鞘,閉上眼轉(zhuǎn)身去取那顆代表希望的聚形丹。
這顆丹藥靜靜懸浮在烈焰中,外溢的火焰已經(jīng)溢出巨大的煉丹爐,而它像是懸在寰息之中遙遠的一顆明星,不受一絲干擾。
嚴寧伸出手,聚形丹緩緩從煉丹爐飛入她的掌心。
“逆……子!她是你的心魔,我替你殺了她!”
嚴寧回頭,嚴天闊勉力捂住貫穿的傷口,帶著必死的劍氣直直朝她而來。
“殺了她,你——”
突然,嚴天闊含混狠厲的聲音斷開,他刺來的劍刃也停在空中。
又一把劍從他身后貫穿而出,這次是他的心口。
劍刃抽走,嚴天闊猛地噴出一口血,他發(fā)白的胡須全都染了紅。他用劍撐住垂垂危矣的身軀,驚詫中是難以置信,他回頭看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