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寧走近,鷺鷹身上的血痂已經(jīng)變深變硬,隨著輕微的呼吸起伏開裂。
鷺鷹似乎察覺到她,僅睜眼看了下又閉上,沒有傳話。她也并未傳話,隨后轉(zhuǎn)到窗戶旁邊查看,剛才那說話的弟子一直跟在身后。
“這窗戶,結(jié)實嗎?”她問。
“結(jié)實,都是玄鐵加封,這鷺鷹想要破壞逃跑,是不可能的事!
“那人為呢?”
這人明顯一愣,隨即回到:“景元師尊前來加了封印靈符,閣下可以放心。”
嚴寧內(nèi)心嗤笑,這老東西看起來囂張至極,似乎誰都不懼,可還不是怕鷺鷹出事得罪仙云宗。
李景元加的靈符,想要打破也不是不可,對付他,最多傷些皮肉,但現(xiàn)下必須神不知鬼不覺,最好趁趙念雙和蕭季業(yè)不在風清門,那他們就可以脫離干系。
除了恩,天下所有皆為仇。
嚴寧做做樣子隨意叮囑幾句,坐回房間的樓頂,修行煉氣。
她天資確實聰穎的,就算不能使用邪術(shù),經(jīng)這幾天的修煉,加上風清門這天地靈氣,自身修為已經(jīng)恢復了五成,但想回到最初水平,只會更難。
若救鷺鷹,在極端情況下,無可避免要遭遇一戰(zhàn),現(xiàn)在必須做好準備。
除了趙蕭二人,如果他們那天依舊在風清門,那只能把他們綁起來,已脫關(guān)聯(lián)。
修煉的時間過得很快,已到黃昏用飯,也有趙念雙愛吃酸辣筍丁,趙蕭二人像是已經(jīng)合好如初,趙念雙依舊逗著她的師兄,見他臉紅笑得十分開心。
晚飯后,若有所思的嚴寧回到房間。
“阿寧!”和上次一樣,長秋一見到她就欣喜地小跑過來,可隨著兩人走近,他眼睛看起來有些泛紅。
“怎么了?”
“挺好的,”他扭扭捏捏,眼神閃爍,“就是……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他怎么這么沒有安全感,只不過白天忙著去雀起樓打探,又在屋頂修煉,得了空就來看他了。
她無奈道:“我有些事要忙,你知道的!
“我知道,你要給我療傷。”他莞爾一笑。
他成熟的五官配上單純稚嫩的神情,竟然讓她脫不開視線。
嚴寧假裝背手走回樹下,長秋乖乖坐在一旁的石頭上,他仰頭問:“阿寧今天累嗎?”
“不累!彼f道,“你閉上眼。”
長秋這次什么都沒問,也沒有猶豫,聽畢就直接闔上眼。
嚴寧身后的手移至前方,“睜開吧!
長秋眼睫抬起,眸子里閃閃發(fā)光。
“桂花糕!”他高聲叫起來,連忙把堆成小山的桂花糕接到手上,表情興奮極了,“阿寧怎么知道我愛吃這個!”
桂花糕白白軟軟,似雪,又似霜,上面撒著金黃的桂花瓣,宛如秋日落葉。
是他離開商浦前自己說的,說他愛吃的是桂花糕。但嚴寧語塞,不知該如何解釋,走回一邊搪塞道:“嗯……這東西看起來比較適合你!
她躺倒在傾斜的草地上,單手枕頭,側(cè)看坐在一旁端詳桂花糕的長秋,他白衣上嵌著金絲樹葉,頭上的發(fā)飾也金閃閃的,真和桂花糕一模一樣。
“我只在小時候吃過,阿寧,你怎么這么好。”
他像是揣著寶貝一般,輕輕護在手里,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拿起一塊,倒也和桂花糕的白不差幾分。
嚴寧沒在意他說什么,只覺得這人怎么能這么白,這么干凈。
他抬至眼前再次端詳,幸福的模樣溢于言表。終于,桂花糕送入他的口中,薄唇上還留有幾粒白霜。
白皙的肌膚襯得他唇很紅,上唇還很翹,下一瞬他轉(zhuǎn)了過來,嚴寧突然察覺到自己的視線停留,慌忙移開眼神。
“阿寧,怎么沒有味道啊?”長秋鼓著嘴問向嚴寧。
有味道就見鬼了,這可是在識!
她用手蓋住臉,深吸了一口氣。為什么這人看似單純,卻這么較真?
“咳……你受傷了,所以嘗不出來!眹缹庪S口編道。
“啊?這樣啊,那沒關(guān)系!彼炎炖锏某酝暄氏,剩下的用外層的油紙重新包好。
“怎么不吃了?”
“等我恢復好了再吃!彼压鸹ǜ夥诺綐湎。
嚴寧又尷尬地撫上額頭,他竟然當真了,不知道清醒還記不記得這些事。
“阿寧!”他放好桂花糕轉(zhuǎn)過身,大聲喊她。
“做什么?!”她驚嚇一跳,連忙屈膝抽開手擋在身前,“你又要如何?”
“謝謝你!彼┥砦⑿。
嚴寧不以為意揮揮手。這沒什么好謝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騙騙可憐的他罷了。
她坐起身,打算再假意離開這個樹下遁出識海。
真麻煩……戲還得做全套……
“你又要走了嗎?”長秋還是剛才的姿勢,眼神中有些落寞,還有一些祈求,“能再陪我一會嗎?”
她收緊眉心瞪了一眼,長秋畏畏縮縮低下頭,不敢看她。
算了,在哪待不是待,現(xiàn)在也不是該休息的時間。她如此想著,后倒躺在剛才的位置上。
長秋見狀,竟也從石頭上挪到她旁邊坐下。
嚴寧側(cè)目一看,他白皙的臉頰上落了些許薄紅,片刻又消失了。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他們靜靜地看著山下的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