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嚴寧翻起白眼,粗聲呼了幾口氣,進入識海。
抬眼瞬間,她怔住了。
秋意正濃,長秋立在樹下,金色樹葉反射的光從他身后散出,仿佛他也披著星芒。
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衣服并不是純白的,金絲紋繡的葉片脈絡(luò)細細綴在衣上,光一打才看的見,腰帶上也嵌著金色鏤空葉片,多余的腰帶垂在側(cè)邊,身體微微移動便揚了起來。
他面容平靜,帶著淺淺的笑意,倒有些神圣感。那棵樹還在緩緩落著葉片,和靜立的他組合起來,像一幅詩意的畫。
她收起目光,來之前的不爽與惱怒好像散去了。
這時,長秋輕快地從樹下走來,表情很愜意,沒有絲毫不適的模樣。
嚴寧皺起眉,看向站定面前的長秋,“元神怎么——”
瞬間,她的手腕被拽起,長秋那張臉越來越大,唇邊的尾音沒入了他的肩上,他的雙手環(huán)在身后,兩人胸膛相抵。
她她她,竟然在他懷里?
嚴寧本能想推開,但身體僵硬,腦子一片空白,甚至忘了退出識海。
間隙之間,能聞到淡淡的木質(zhì)清香,與寢殿里那個結(jié)界似有似無的清冷氣味一樣。
她回過神來,頭輕輕抬起,空出一些距離,木訥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身體放松,元神留在這里就可以睡著了,”長秋溫柔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的靈力很擅長做這件事,你應(yīng)該會舒服一些!
長秋背后的手心涌出溫暖的靈力,像是試圖撫慰她焦躁的內(nèi)心,嚴寧纖薄的后背他一只手就能環(huán)住。
“你!是不是瘋了……”嚴寧反應(yīng)過來他們的姿勢,帶著怒氣的聲音卻漸低,困意席卷,她的頭漸漸垂下,“你……找死……”
嚴寧強睜開眼,只能看見他胸口到下頜清凈白皙的線條與皮膚。
他的喉結(jié)微動,輕笑一聲,說道:“好好睡吧……”
聲音低沉溫柔,可以感受到他胸腔微弱的共鳴。
話音剛落,嚴寧再也睜不開眼,世界像是傾斜九十度,整個人沉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她很快便睡著了。
但沒有想到,無夢的最后,慕成寒還是沒有放過她。
他帶著金色的面具,身著昨夜玄黑色金紋長衣,慢步走來,眼神里盡是戲謔。
嚴寧坐在漆黑的大殿上動彈不得,他走近彎下腰,冰冷的食指抬起嚴寧的下頜,面具靠近,他又吻了上來。
和昨夜他臨死前一樣,鮮血再次將她包裹。
可在這個夢里,她重溫到一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慕成寒當時的輕吻,溫柔克制,像留戀又像是不舍。
眼眸相對,她竟然看到了他眼底的一滴淚。
他哭什么?
嚴寧瞬間驚醒,滿頭冷汗。
“你怎么了?”是長秋的聲音。
但嚴寧聽到后又一驚,她猛地跳起,屈身跪蹲在床上,渾身充滿了戒備,像一匹受驚的狼。
因為這聲音不是從識海傳來的!
已是傍晚,窗戶開著,夕陽灑進來,房間里亮堂堂的,像是籠罩著暖意的秋色,窗前有一人負手而立。
這人白色的衣袍垂下,衣服發(fā)絲間似有點點金光,他轉(zhuǎn)頭看她,神色擔憂,下一刻像是要走過來。
金色的陽光仿佛是從他白皙的肌膚上透出的,黑色的眼眸也被光打的發(fā)亮,微風吹拂頭發(fā)和衣衫,光線不斷閃動,亦真亦幻,亦正亦邪。
站著窗邊的那人,就是長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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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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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
嚴寧看著識海之外的長秋驚住,但沒有因此放松,她的表情立馬變得暗沉,雙眼沒入陰影中。
他若能這么快恢復原身,想必有所隱瞞,或許是帶他逃離魔域后,再下殺手,況且現(xiàn)在自身受損靈力稀薄,與他交戰(zhàn)明顯不是對手!
嚴寧嘲笑自己愚蠢,這一路以來,幾次都相信他,應(yīng)該聽師父告誡,莫信他人,免得遭人背刺。
“阿寧你沒事吧?”長秋更緊張了,加快步伐,寬大的衣袖隨之飄揚。
“滾開!”嚴寧抬起一掌打上他的胸膛。
轟一聲,并不是擊打肉身的觸感,掌風擊中了身后的窗戶,砰的一聲合上又彈開,又咔一聲,窗扇上半部掉了下來,垂在半空嘎吱作響,搖搖欲墜。
她定神一看,自己的手,竟然穿過了他的身體……
“……”長秋依舊呆立在面前沒有動彈。
“你你你……”嚴寧突然結(jié)巴。
“阿寧,我以為自己要魂飛魄散了!”長秋低頭看著胸前的手腕,神色惆悵。
剛才的聲響過大,引得快速踏步的咚咚聲,隨后門外傳來小二于三的聲音。
“客官。靠墒怯惺裁词?您沒事吧!”
“無事!”
嚴寧冷靜喊道,房內(nèi)定住的兩人有些尷尬。于三詢問好幾次才放心離開,長秋隨后開始解釋。
“我能這樣,還是因為你的身體好轉(zhuǎn)、靈力恢復,我自然也可以使用更多靈力,所以可以勉強用靈力凝出身體,不過……只有你能看到……”
他像天真的孩童轉(zhuǎn)了一圈,點綴金葉的衣擺像裙子微微散開,和他成熟的五官及男性身體搭配起來,稍顯奇怪,但并不違和,仿佛天性本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