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戎回來路上看見了兩株樹。
一株是棗樹,另一株也是棗樹。
都長在尊經(jīng)閣的門前。
這座尊經(jīng)閣離朱幽容的漪蘭軒不遠,區(qū)別于書山書樓藏書的海納百川,閣內(nèi)只收藏古樸經(jīng)書與前人經(jīng)義,受眾也就書院內(nèi)走經(jīng)義儒道的士子們,比不上書樓的熱鬧,進出來客零零散散,此類專注單一儒道典籍的閣樓,書院內(nèi)到也不少。
不過此處晏先生之前便推薦過,趙戎倒也來過幾次,確實淘到了好幾本有趣的經(jīng)義文集,受益不淺,眼下從漪蘭軒返回,正好路過還書。
趙戎進門前,又瞥了眼閣外的那兩個棗樹。
此前他來借書時,棗子還未成熟,而眼下豐收季節(jié),棗樹枝繁葉茂,綠蔭參天,其葉間掛著的顆顆棗子,青霞紅斑,顆顆若雞蛋大小,想必賊甜。
尊經(jīng)閣一樓的柜臺空無一人,只有排排灰木書架后,散布著三兩個士子的身影,或看書或發(fā)呆,樓內(nèi)的氣氛與窗外落日的余暉一樣寂靜,趙戎毫不意外,這尊經(jīng)閣名字取得大,卻人氣甚淡,書院雜物處在此也只分配了一個務工老仆,負責日常清掃,與坐在柜臺后登記租書。
只是瞧著這排排數(shù)人高的書架,趙戎都替老仆腳下的木梯子感到憂郁,也不知道是誰先送走誰。當然,也不排除人家是隱藏的大佬,掃地僧之類的,只是想來這里體驗平淡的生活,畢竟是宇宙最強職位圖書館管理員,誰也說不準不是?
趙戎自顧自還好了書,走到柜臺前,并不見那個前回見過幾面的瘦高老仆,看來是傾身投入了眼下熱火朝天的摸魚大業(yè),一刻也不耽誤。于是趙戎在桌上抽了一張還書表格,登記好后,疊碼整齊放好,轉(zhuǎn)身離開。
又經(jīng)過大門口的兩個棗樹,某人并沒有立馬離去,卻是腳步放緩,前后左右都望了望,不見來人,趙戎直接擼起袖子,一躍上樹,開始麻溜摘棗。
“唔從青澀到成熟,從瘦小到豐滿,我不能讓你再守活寡,必須得幫幫忙。”趙戎抓起顆熟棗,咔嚓一口,滿嘴甜肉,在口齒不清間誠懇點頭,“唔回去后也讓玉樹兄騰鷹兄他們一起幫幫忙……”
記得前世家門口也有一株棗樹,夏乘涼,秋摘棗,冬搖雪,春滿園。
趙戎依在樹干上干干凈凈吃完一棵棗子,然后活動起來,秉持著不吃浪費的人道主義精神,兩顆棗樹的脆棗被風卷殘云般薅禿了。
片刻后,樹干上的趙戎抱著鼓鼓鼓鼓的衣兜,滿意頷首,然后轉(zhuǎn)身準備跳下去,未曾想剛回頭,就撞到了瘦高老仆面無表情的目光,只見后者正坐在遵經(jīng)閣二樓一張書桌前,二樓的窗戶正好對著這兩株棗樹,也不知樓內(nèi)老仆是盯了多久。
“……”趙戎嘴里咬著的半顆棗子落下。
窗內(nèi)窗外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最后,某人還是面不紅心不跳的安全離開了,沒有被狼狽地攆一路
其實當時在樹上大眼瞪小眼,趙戎是準備交出所有作案所得的,只不過還沒等他尷尬開口,窗內(nèi)的瘦高老仆就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去,攤開手邊一本小冊子下筆,似是繼續(xù)工作。
于是乎趙戎也默契的當作無事發(fā)生,跳下樹去,在一樓柜臺上留了籃棗子,就離開了,這叫見者有份。
……
滿載而歸的趙戎,回去的路上邊啃熟棗,邊繼續(xù)翻看朱幽容丟給他的那些書冊。
出乎意料的是,這是一本記載了林麓書院在錄先生的花名冊,上面大致記錄了書院內(nèi)先生們的個人信息,自然不會太詳盡,但是借此大致了解下書院內(nèi)的‘師資’,還是綽綽有余的,也方便今后的拜師選擇。
“難怪之前忽然提到拜師的事情,原來早有準備了。”
趙戎點頭,然后有的放矢的快速掃過,終于找到了幾個被特意畫有紅圈的先生姓名,想必這就是朱幽容的極力推薦了,不過讓趙戎頗為意外的是,其中竟還有一個熟人。
“老祭酒?不是養(yǎng)老摸魚不收徒了嘛?”
趙戎嘀咕一聲,不多時又失笑搖頭。
他發(fā)現(xiàn)被朱幽容圈了名字的,幾乎全都是書院內(nèi)德高望重的先生夫子,都類似與老祭酒,至少都是個書院六君子,輩分地位自然是極高,但相對應的拜師難度也是不小……而趙戎其實之前一直想著的,都是拜晏先生為師,學習經(jīng)義儒道,哪怕他現(xiàn)在的目標是以讀書種子身份從本屆墨池學子中脫穎而出。
“她好像誤會了。”
趙戎嘆了口氣,不過低頭想想,終究是她人好意,趙戎默默將花名冊收起……
當回到東籬小筑時,天邊正暈染著日落的最后一抹緋紅,趙戎遠遠便看到敞開門的院內(nèi)的擁擠人影。
“倒是來的巧!壁w戎快步入院,掃了眼魚懷瑾、蕭紅魚、吳佩良等十數(shù)位同窗,便獨自朝井旁水缸走去。
他邊背對眾人彎腰舀水洗棗,邊笑著戲語:“快說,是哪個叛徒透露軍情,傳揚了本帥新斬獲一批寶棗,引來了諸位?”
眾人失笑,帶頭的魚懷瑾瞧了眼棗子,好奇問:“這是先生贈的?漪蘭軒的棗樹還有沒被靜姿偷吃光的?”
“這倒不是。這是路過尊經(jīng)閣摘的,平常也不見有人摘吃,熟透了沒人吃怪可惜的,我便笑納了。”趙戎如實答道。
魚懷瑾點點頭,沒有多問。
趙戎拿起一顆棗子在肩頭擦了擦,丟一顆給賈騰鷹,“騰鷹兄,傻愣著干嘛,別盯著你魚學長看了,去上茶呀,這是等多久了?把這么多兄臺晾在這!
“哦哦哦!倍自诒娙松砗蟮馁Z騰鷹一愣,像是找回了主心骨,立馬往后廚跑。
“沒事,也沒等多久。”魚懷瑾搖頭。
趙戎點點頭,朝她身后吩咐道:“記得,把咱們最好的茶葉拿出來,招待大伙!
賈騰鷹忍不住回頭,“咱們…的茶葉?”
趙戎眼睛眨也不眨道:“沒事,你有就行!
賈騰鷹:“……”
魚懷瑾、蕭紅魚等人忍不住看了眼白嫖舍友的某光棍。
趙戎面色如常,也沒馬上問他們來是有什么事,他將洗干凈的棗子分給了眾人,自己也咬了口顆,邊咀嚼邊半開玩笑道:
“諸位來得不巧,今日只有棗子和熱茶款待,廚房不開灶。騰鷹兄喜歡啃早上的饃饃,肯定不能大家一起啃不是。我的話,明后幾天休沐日,今夜拙荊們特地趕來,就在外面的住處等我呢,應該準備了熱飯,我等會兒出去吃。玉樹的話……嗯,他是個狗大戶,倒是可以傾情貢獻一頓,讓他書童買佳肴去……咦他人呢?”
趙戎左右看了看,這才發(fā)現(xiàn)某個喜歡把東籬小筑當?shù)诙䝼家蹭吃蹭喝的家伙不在院子里……
------題外話------
昨晚連續(xù)做了兩個頗離譜的夢,第一個是春夢,已經(jīng)和妹子滾到一起了,剛準備起身脫個衣服關(guān)個門,突然下一秒被微信消息音吵醒,續(xù)不回來了艸。第二個夢更離譜,一位高中女同學不知道從哪得知了我寫劍娘,而且還看了,然后當眾質(zhì)問我為什么寫少兒不宜的多女主網(wǎng)文,然后我當場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