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剛剛在門口說的話你千萬別當(dāng)真!”
趙靈妃有些著急的抓住趙戎袖子。
“反正我說的是心里話,他們信不信沒關(guān)系,你不用去向他們證明什么的,你不要有負(fù)擔(dān)”
趙戎搖搖頭打斷,“這不是負(fù)擔(dān),這是義務(wù)!
“青君你知道嗎, 我很喜歡你當(dāng)時昂著下巴自信的模樣,有點小可愛。我也并沒有覺得你把我架的太高,之前在精舍門口,你當(dāng)眾驕傲的把我介紹給你的師長同門,夫君我其實是很開心的。”
“但是現(xiàn)在自家娘子已經(jīng)把能做的都做到了,我這個做夫君的, 也總得努把力, 去做點什么, 讓你以后在姐妹們面前說話能更硬氣點!
趙靈妃愣愣看著他。
趙戎看了看左右,帶著她一起放緩下了腳步。
趙靈妃忽然小聲呢喃,“我我不要我說話硬氣點”
趙戎隨口問了句,“那你要什么?”
趙靈妃微微紅了下臉,抬頭瞄了他一眼,又低垂下頭不說話。
趙戎停步,手從娘子懷里抽出。
他按住她的香肩,也按住了她的腳步。
“行了,你不要再送了,說是送我出西府門,結(jié)果都送出這么遠(yuǎn)路了,再往前就要到書院了,唔娘子,你是不是想去夫君哪里再蹭頓飯?”
趙戎有些無奈,調(diào)笑了一句。
誰曾想趙靈妃還真點了點頭。
“哦, 又想背著小芊兒去偷吃是吧?”趙戎笑了笑, 突然瞇眼湊到趙靈妃耳邊,小聲警告:“你可別飯沒偷吃成,就被我給‘吃’了。!
趙靈妃臉頰又紅了些,似是想起了某一回在東籬小筑大白天被吃干抹凈的事情。
女子有點小結(jié)巴,“吃吃什么?你在說什么呢”
趙戎失笑,沒繼續(xù)和她賣傻。
他松開手,轉(zhuǎn)身朝前面書院方向走去,朝身后的趙靈妃揮了揮手。
“行了,就送到這了,夫君我先回書院了,還有不少事等著我呢。”
趙戎沒有回頭,大步往前走。
趙靈妃抬頭,咬著唇,怔怔真正看著他的背影,她臉頰上還有些天際晚霞般的紅暈。
本想安靜目送,可是當(dāng)某人身影逐漸遠(yuǎn)去要消失時,女子心里忽然沒由來的有些害怕。
“等等!還有件事情!”
趙戎聽見身后娘子的急呼,好奇回頭。
只見趙靈妃似是想起了什么,正牽著青金色的裙擺,奮不顧身的朝他跑來,到了近處,也絲毫沒有剎車的意向。
趙戎忍不住嘴里嘟囔一句“真是太粘人了”,結(jié)果還沒吐槽完,這一襲剛要別離的青金色倩影就又沖到了眼前。
他只好張開懷抱,下剎那又是溫香軟玉滿懷。
鼻間全是她類花香味的體香。
“好娘子,又怎么了?”趙戎語氣無奈。
在他懷抱力,趙靈妃頓覺心安,她迫不及待的踮起腳尖,湊到趙戎耳邊,細(xì)聲糯語:“我忽然想起有件事情必須得找你算賬哩,哼,差點就讓你跑了。”
“”趙戎。
“額,到底是什么事情,娘子這么嚴(yán)肅?”他有點心虛。
嗯,雖然不知道自家娘子要算哪筆賬,但趙戎就是下意識的有一丁點心虛嗯,這算不算是渣男的應(yīng)激癥狀?
這時,趙戎的耳朵清楚的感覺到了娘子濕潤溫軟的唇瓣。
“剛剛你在清漣軒寫詩時說,你以前看過很多壞壞的東西”
趙戎睜大眼:“不是,娘子,我不是已經(jīng)坦白從寬了嗎,也說了后來”
“我知道,不是這個,你聽我說完!壁w靈妃打斷他話語,咬了咬他耳垂:“后來你又說在獨幽城重逢我之后,就只獨獨對我一人思無邪了”
“對,沒錯!
趙戎微愣點頭。
他感覺耳朵癢癢的,額,自家這娘子好像越來越調(diào)皮了然而還沒等他心里嘀咕完,趙靈妃的下一句話就差點讓他熱血涌頭。
“我才不要哩。”抱著夫君的女子微微瞇眸:“我不要你對我思無邪,我要你對我思有邪,夫君以后要是憋不住腦海里想那些壞壞的事情,你只只能想我,不可以去想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你聽到了嗎,夫君?”
趙戎:“。!”
原來,青君是這么想的!
他突然感到腦殼有點兒熱熱的,鼻子也是,伸手摸了摸鼻子,唔幸好沒流鼻血,不然就丑大了。
“夫君聽到?jīng)]有?”趙靈妃威脅。
趙戎頓時緩過神,咽了一下口水。
“聽聽到了。”他老老實實點頭。
趙靈妃眼睛瞇成月牙兒,她精致的下巴擱在了他的肩膀上,神色滿意之中還有點兒女兒家的小害羞,軟糯應(yīng)答了聲:“好。那還有一件事情”
“還有什么事?”趙戎有點兒小慫了,左右看了看四周,“娘子,要不還是算了吧,路上人多眼雜,有什么事情咱們還是下次私下里再來吧,咳咳夫君一定奉陪到底!
他屬實怕光天化日之下,青君再做出一些比剛剛那句話‘對她思有邪’的話更大膽的事情來,刺激是刺激,但是可不能讓別人瞧見了。
趙靈妃嬌軀后仰,看了看他,“哦,那這塊墨玉就先不還給你了!
“”趙戎腰桿一挺,摟住她腰,一本正經(jīng)道:“別,是這件事的話,可以有!我現(xiàn)在就準(zhǔn)備好了!”
趙靈妃小拇指撩了下耳畔青絲,秋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夫君剛剛以為是什么事情呢?”
趙戎厚臉皮的擔(dān)憂道:“我以為娘子也要對我思有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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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靈妃輕啐一口,“呸,不知羞,你以為別人都像你一樣呀,我大白天的才不會像這個哩”
“那娘子晚上想過和夫君咳咳!
“”趙靈妃。
“你到底要不要換玉了?”她粉著頰。
“要!”
趙戎又老實了起來。
趙靈妃瞇著眸,最后考察了下夫君,鼻子輕哼一聲,從寬大的青金色袖子中伸出了一只素手。
攤開手心。
有一枚已經(jīng)沾染她不少清汗的漆黑玉牌躺在她手掌心。
玉牌方形,正面刻有半個天命玄鳥圖案,背面刻有‘美玉綴羅纓’五字。
趙戎眼睛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它,這枚朝思暮想的墨玉。
他的手也沒閑著,默默從袖子里取出了一枚熟悉的白色玉牌。
與墨玉同樣規(guī)格的方形。
正面半個天命玄鳥,背面則是那句定情詩的上半句‘何以寄思情’。
在娘親嘴里趙戎的那個遙遠(yuǎn)的故鄉(xiāng),有這樣一個浪漫的傳統(tǒng):
男女訂婚之時,互換玉佩,代替對方養(yǎng)玉,新婚之夜,玉歸原主,情定終生。
趙靈妃的目光也被趙戎手里的白玉抓住。
二人抬首,對視了一眼。
他們間的氣氛寧靜下來。
趙戎與趙靈妃十四歲訂婚,各自替對方溫養(yǎng)一半玉牌。
十七歲初的新婚之夜,換玉之晚,因為白玉缺失,誤會叢生,趙靈妃擲下墨玉,不歡而散。
后來趙戎找到白玉,攜一對玉牌一齊北上。
可在獨幽城北海畔相逢之時,卻是再被傲嬌的娘子多取走了墨玉
然后便是一路至今,兩枚玉牌終于再次被二人分別取出,成雙成對。
在趙戎無數(shù)次的想象里,應(yīng)當(dāng)意義重大轟轟烈烈浪漫進(jìn)行的換玉儀式,真的來臨時,其實是簡簡單單,整個過程平平淡淡。
趙戎低著頭,仔仔細(xì)細(xì)的把潔白玉牌系在了趙靈妃纖細(xì)腰間。
趙靈妃也默默低垂螓首,萬分專注的把漆黑玉牌系在了夫君的腰上。
換玉完畢。
二人默契抬首,四目以對。
沒人先開口,氣氛安靜了會兒。
周圍路過的行人們并不知道出神的他們在干嘛。
但是二人卻知道,這一路走來的不易,兩枚玉牌‘相遇’的艱辛。
趙戎忽然張開雙臂,笑著看她。
趙靈妃也張開手,身子前傾進(jìn)他懷里。
二人相擁。
又寂靜了一會兒。
“我是不是要說點什么?”趙戎笑著打破沉默。
他肩膀上,趙靈妃用一根食指的指肚輕輕擦了擦眼角,輕輕應(yīng)了聲,“嗯!
趙戎看了看左右,看了看上下,看了看四周天地。
今日,四周沒有駐足見證的親朋,周圍林間沒有浪漫燦爛的花叢,天上沒有鮮艷美麗的霞光,連圍觀的白云都沒有一朵,藍(lán)天平靜。
一切都平淡到令人沮喪。
但是,他的懷里有她。
已經(jīng)夠了。
“趙靈妃,你知道嗎,我們這輩子,相遇用了一息,而相識用了十七年六個月零十一天!
“相遇,相識?”趙靈妃總懷疑夫君在瞎掰。
“是的,我看過的每一個愛情故事里,男女主角都必須要經(jīng)歷相遇、相識、相知、相愛、相離五個過程!壁w戎一本正經(jīng)。
“最后一個是相離?”趙靈妃好奇。
“是的。”
“那你說說我們現(xiàn)在處于哪個階段?”她問。
“剛過了相知,還沒到相離。”趙戎點頭。
“那就是相愛了,那你再說說我們離下一個階段還有多久?”
在幽山下相逢以來相知了一百零六天的日日夜夜。
趙戎一直都準(zhǔn)備好了答案。
“一生一世!彼f。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