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是會搞我啰?”趙戎扯了扯嘴角。
劍靈有點不好意思,它手上把玩小葫蘆的動作一停,朝他點頭道:“講道理,這惡蛟也沒那么嚴(yán)重!
趙戎斜了眼它。
歸咳嗽一聲,解釋道:
“人心鬼蜮,心淵之中誕生出這些兇物其實是很正常的現(xiàn)象,它們并不是真的實物,在這方面,絕世大帝與世俗凡人沒什么區(qū)別,甚至后者心淵中的兇物說不定比前者更甚!
“只不過對于世俗凡人而言,是懵懵懂懂,難以自視察覺,而對我們修行登山的修士而言,伴隨著進一步的修心,心淵中哪怕是一;覊m的影響,也會被無限放大,直至成為阻礙大道修行的心魔……”
它一嘆,“其實眼下這些惡蛟也不是什么吃人的東西,你怕個什么,連后事都交代上了!
年輕儒生不理,輕輕點點頭,繼續(xù)指了指樓下的一池惡蛟:
“哦,那你給我仔細說說,這心淵惡蛟是個什么程度的阻礙!
劍靈想了想,誠實道:“也就是讓一些規(guī)模差不多大的仙家宗門里的修道種子,往后破鏡艱難,嗯,特別是一些涉及修心的境界,估計會被自家宗門給放棄培養(yǎng)……”
“原來如此,你不早說,這么說本公子就放心了!壁w戎一嘆,看了看他有八十一條之多惡蛟的心湖,笑著點了點頭……
下一秒。
年輕儒生二話不說,袖子猛甩,扭頭就走。
再也不想在這兒呆了。
歸:“…………”
此刻高樓上。
一身紫衣的劍靈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抓住年輕儒生,不過手剛伸到一半,在空中頓住,收了回來。
“喂,你跑什么?”
身姿纖長的歸學(xué)著某人,手抄著袖子,無語的喊了聲。
年輕儒生頭也不回,聲音傳來,“不玩了,還修煉個屁啊,”
“呵,別人家的劍主是越來越強,天賦越來越逆天,師長前輩什么的一瞧他們的心湖,肯定是震驚吸涼氣啥的,就和青君蓮池心湖一樣,是祥瑞異象。而我……”
他冷笑一聲。
“他娘的,是越整越倒霉,攤上你個便宜劍靈,修行剛有點起色,就給我整出這一池惡蛟來,還一副舍我其誰的語氣,找我來邀功……你擱這擱這呢?”
“歸,老子告訴你,這日子沒發(fā)過了,愛誰誰去!
“…………”
趙戎袖子一甩。
然而他剛大步走下幾階樓梯,身后就有道聲音悠悠傳來。
“喂,趙戎,誰跟你說這心淵惡蛟對你就一定是壞事了!
趙戎面無表情點點頭:
“哦懂了,本公子千辛萬苦死去活來的戰(zhàn)勝它們,然后就能心境升華更進一步對吧?凡是打不敗我的,都能讓我變得更強,和刷經(jīng)驗一樣……
“好家伙,這九九八十一條惡蛟,本公子刷完一遍估計得就地成圣了,嗯,好主意,真是錯怪你!
聽到趙戎沒好氣的話語,紫衣劍靈笑了。
此刻,它扶著欄桿,手指翻弄紫氣葫蘆,瞇眼打量著下方它好不容易促成的杰出之作,輕笑一聲:
“嗯,想法倒是不錯,不過就是有點老套,呵呵,話說咱們就不能友善點嗎,成天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和下面的小家伙們交個朋友不行嗎,讓朋友們幫忙借來點力,不過分吧?”
年輕儒生的腳步微微一頓。
“趙戎,跳下去,給它們打個招呼唄!
歸悠悠道。
趙戎安靜片刻,嘴角一扯,轉(zhuǎn)身,毫不猶豫重返頂樓,從輕笑的紫衣劍靈肩旁直接越過。
他也笑了。
“呵,在老子的心湖里,還能被自家劍靈和下面這些畜生嚇唬到了不成?”
湖畔,高樓頂層。
有儒生一躍而下,墜入池淵。
下一秒。
他化為一抹純青琉璃色。
…………
“喲,這就被本座惹生氣了?”
某處湖畔高樓,有一襲紫衣負手,邊把玩紫氣小葫蘆,邊瞅著池淵中那抹純青琉璃色,此時輕呵了一聲。
聽不出情緒喜怒,但帶著淡漠玩味。
樓頂安靜片刻。
“……這才哪到哪,那以后……豈不是要與本座絕交……”
劍靈輕輕呢喃了聲,搖搖頭。
下一剎那,這道極高的紫衣纖影一躍而起,踮腳立與欄桿上,低頭看著下方趙戎化為的那抹純青琉璃色,一笑。
它修長手指輕挑,打開手中紫氣小葫蘆,朝下方抖了抖。
一道道細長飄渺的白氣,宛若流水一般,從葫蘆口留下,在空中劃出一條筆直白線,直入下方平靜池淵之中。
頃刻間。
滿淵惡蛟狂暴,滿湖之水沸騰。
樓頂,有劍靈笑吟。
“龍鯉入池淵,一往何時歸?”
……
趙戎此刻的感覺很奇妙。
他的落水未有蕩起一片水花。
這當(dāng)然不是代表他的跳水技術(shù)高超,自帶水花消失術(shù)之類的。
而是他的身體剛剛接觸水面的剎那,便有一陣輕盈感襲上心頭,身體似乎發(fā)生了什么奇異變化。
只是還沒等他來得及觀察,轉(zhuǎn)瞬間便徹底入水了。
就宛若一片薄紗落入水中,然后像糖果般迅速融化。
而當(dāng)入水之后,趙戎變察覺到了很不對勁。
他似乎變成了一片似液似氣的物質(zhì),融化在了水中,輕若鴻毛,沒有個固定形態(tài),顏色是……
那日在歸的一滴心湖之水中,見過的那抹難忘顏色。
玄青琉璃色。
趙戎此時就像一滴落入水中的紅墨水,只是顏色不同。
而他這顏色是如此的耀眼。
福至心靈一般,趙戎突然感受到了下方深不見底的潛淵之中,有一雙雙井口大的森血之目,正暗中打量著他。
仿若原始山林中的餓虎藏在草叢之中,悄悄窺探著水邊飲水的小鹿。
蠢蠢欲動,伺機暴起……
不過很快,趙戎便發(fā)現(xiàn),它們無法奈他何。
這藏在潛淵里的九九八十一頭惡蛟,似乎被某種力量限制住了活動范圍,只能在陽光照射不到的漆黑淵底徘徊嘶吼,始終無法靠近上方清澈的湖面。
它們不時的在黑暗潛淵中昂首,欲上浮,然而又被上方奇異的水波壓下。
于是只能不時的憤怒探爪,去撈抓著上方的事物。
可惜這些都只是徒勞無功之舉。
這惡蛟單單一條出現(xiàn)在其他天才修道種子們的心湖中,都能讓他們肝膽欲裂,大道斷絕一半。
然而此刻,這座奇藝的心湖池淵之中,九九八十一條惡蛟竟似被鎮(zhèn)壓似的,與上方的清澈湖水之間,有一道涇渭分明的界線。
這條警戒線在平湖水面下的約莫三十丈距離。
似乎恰好是湖上的陽光所能照射到的極限距離。
是光與暗,濁與清的界線。
惡蛟們無法逾越。
被死死按壓。
這應(yīng)該就是之前趙戎發(fā)現(xiàn)這座湖水奇藝的原因之一:
湖底滿是猙獰惡蛟,會面卻平靜如鏡,不起絲毫波瀾。
此時,還沒等趙戎松一口氣,繼續(xù)好奇觀察。
突然。
他上方的水面上,似乎又落入了某種東西。
剎那間,湖水沸騰了!
就像一鍋被煮沸的油水。
吼————!
嘶啊————!
潛淵中八十一條惡蛟猛烈翻騰起來,沖擊著那條隱隱劃立的警戒線!
昂首,揮爪,甩尾……
這剛剛掉入湖中的白色東西,似乎對他們有著無比的吸引力。
趙戎目睹了下方一張張貪婪的可怖面孔。
很快,這白色事物沉入了湖下,穿過了那道光暗的界線,落入了潛淵之中……
趙戎聽見了嘶吼聲更甚了。
潛淵中的惡蛟們蜂擁而上,瘋狂下潛,去爭奪那入淵的白色事物。
就像饑餓了三天的豺狼,在爭奪一口最鮮美的血肉。
于是。
只有廝殺起來。
潛淵深處黑暗一片。
只能隱約看見某些惡蛟翻騰時露出在警戒線附近的部位。
隨后……黑暗中便是升起些鮮紅的血。
點點塊塊模糊破碎的血肉偶有浮起。
伴隨著讓人心顫恐慌的嘶吼聲……
趙戎微愣。
嗯,按照正常劇本,這些惡蛟不是該來一擁而上的群毆他嗎,怎么自己打起來了,還有,剛剛那些白色事物是什么……怎么感覺有點熟悉的氣息……
正在這時,下方的嘶吼漸漸平靜下來。
突然,那些蛟身上模糊鮮血淋漓的傷口上,那些浮在水中的破碎血肉中……隱隱有某些東西在滋生醞釀……
很快。
有一陣奇異的波瀾從下方黑暗的潛淵中悠悠蕩起,來到了近水面處,在趙戎還沒來的急反應(yīng)的時候,觸碰到了狀態(tài)融化狀的他。
然后。
趙戎融化無狀的魂體凝聚了起來。
在這股來自潛淵的奇異力量下。
形狀似……
龍鯉。
一條純青琉璃色的龍鯉出現(xiàn)在了靠近湖面處。
趙戎起初又一種被掐住喉嚨的窒息感,旋即像是被人突然松手,遞上了一個充足的氧氣罩,無比舒暢的大口緩過氣來!
舒適無比。
然后等他察覺到他便為了一條龍鯉,或者說,他擁有了龍鯉的視野。
趙戎好奇的朝下方潛淵看去。
只見那一條條惡蛟再爭奪完某物后,帶著一身血氣再次回到了警戒線附近,森然的血目投來……
這一次。
它們看向上方這條純青琉璃色龍鯉的眸光,陡然炙熱了起來。
除了這些變化外,趙戎所沒有察覺到的是,這座湖面清澈的池淵,在這次小風(fēng)波后,似乎……
渾濁了一分,暗灰了一分。
只不過變化極小。
那道鎮(zhèn)壓潛淵惡蛟的光與暗,清與濁的警戒線,依舊涇渭分明。
就在趙戎隱約出神,感受著奇異身體的怔神間。
“喂,還發(fā)呆走神呢?本座和你怎么說的,別試圖沉迷于理解這心湖里的所有景象,呵,可別沉浸其中,再也回不來了……”
有人在他耳畔忽然斥喝了句。
趙戎猛的回神。
突然視野中,他像是靈魂被從這條純青琉璃色上抽離了出來似的。
趙戎倒仰著,墜入了下方惡蛟伺服的潛淵。
姿勢宛若無助的墜崖者。
張開嘴,卻是無聲……
……
夜深。
祭月山下的荒原。
某處寬敞的帳篷內(nèi),漆黑一片。
一支熄滅的蠟燭前,端坐的漆黑身影上,突然亮起一雙眸子。
瞪的極大……
“啊……呼呼——!”
趙戎猛睜眼,一手按著胸口,一手撐地,劇烈喘息著。
不多時,墜入深淵的窒息幽閉之感隱隱退去。
“他娘的,老子是不是差點被那些畜生吃了……”
饒是一向堅持溫文爾雅原則的年輕儒生也忍不住罵了句娘。
主要是剛剛的那個‘夢境’太真實了,哪怕他一直提醒自己這只是個夢境,而且還是在他自身的意識心湖里,他才是老大。
然而潛意識里還是沉浸了進去……
趙戎喘了會兒氣,左右看了看黑暗的帳篷內(nèi),寂靜無聲。
而他,身子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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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終于復(fù)原完了。。。丟稿太難受了。
嗯,感覺現(xiàn)在還在追劍娘的兄弟,應(yīng)該都是相信我的lsp…不對老書友了,咳咳,沒耐心不信任的早走了。
什么,新書友?這撲街書怎么可能有新來倒霉蛋咳咳……
兄弟們晚安!小戎要開始復(fù)習(xí)考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