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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武俠修真 > 龍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 龍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第111節(jié)
  如果她沒有,領(lǐng)了他的一廂情愿,衛(wèi)朝榮相信她也絕不會對這?一枚冥印完全釋懷,至少在他提起后,不會那么?輕易地?接受。

  可她偏偏接受了。

  曲硯濃未嘗不曾為這?一句驚訝。

  她驚異于這?句話脫口而出的容易,驚異于字字句句的真心實意,沒有半個字懊惱。

  “送你了。”她說。

  這?幾?個字好像有什么?神奇的魅力,讓她和他一同沉溺。

  “可玄冥印不是你家的遺物?么??”衛(wèi)朝榮問。

  其實落筆寫到一半時,他已?有些后悔了,但?寫到“你家”,遮掩已?無意思,他倉促、匆匆地?寫完了后半句。

  曲硯濃先是挑眉,爾后笑了起來,“原來你知道啊?”

  衛(wèi)朝榮未動。

  他理?應(yīng)是不知道的,他也從?未在她面前泄露過一點痕跡,他猜測她并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傷及她強烈到能灼傷任何人的驕傲,于是他猶豫著,退縮了,只留下沉默的追隨。他藏得太好,以至于曲硯濃從?不知道他知道。

  玄冥印是曲家的遺物?,準確來說是曲硯濃生父偶然得到的寶物?,得到時不解來歷,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只當作是個尋常藏品束之高閣。

  曲家是醫(yī)修世家,人脈極廣,但?修為實力當真不算出眾,偶然走漏了消息,檀問樞不知從?哪兒聽說玄冥印就藏在曲家,稟告當年的碧峽老魔君,帶著碧峽弟子夜襲曲家,血洗曲家子弟,就連前來問診求醫(yī)的仙修也沒放過。

  大約氣數(shù)妙就妙在這?里,檀問樞大費周章做下這?堪稱是挑釁仙門的暴行?,后續(xù)許多年為這?血案受過仙門多次針對,付出了不少代?價,卻偏偏沒能得到玄冥印。

  曲硯濃的生父離奇地?失蹤了,帶著那兩枚對于魔修來說絕無僅有的至寶,成為一個名義上?的死人。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檀問樞當年留下曲硯濃的性命,還把她帶回碧峽教養(yǎng),多半與她生父的逃離有關(guān)系。他為玄冥印謀劃了多年,哪怕只是一分可能也不會放過。

  衛(wèi)朝榮不知道曲硯濃是怎么?得到那兩枚玄冥印的,為什么?檀問樞刮地?三尺、揮使碧峽弟子尋找了多年一無所獲,而她卻能得到。

  在他的記憶里,只是一個很平常的夏日,她一身是血,被兩名元嬰仙修追在身后,給他一枚傳訊符。

  雖說仙魔對立,從?他回到仙門卻仍不愿意放下她時,他便已?想得很明白,早晚有一天會面對不得不做出抉擇的局面,可等到這?一天真的來臨,他還是微怔。

  她身上?紫衣已?被血浸透了,迎面而來,目光很冷。

  追殺她的兩名元嬰仙修見?他狹路相逢,大喜過望,遠遠地?傳音,“前面那位道友,攔住那女?魔頭!”

  曲硯濃什么?也沒說,也沒傳音,身后的呼喊聽得明明白白,反倒似笑非笑,含情凝睇,目光說不出的嫵媚繾綣。

  衛(wèi)朝榮心里明白她從?不真正信任誰,這?一眼嫵媚不過是逢場作戲,驅(qū)使他為她出力。她對他總是這?樣逗弄,倘若他不奉陪,她也不會意外。

  迎面生死逃殺,一方是仙修,一方是魔修,他要做出選擇。

  于是沉銀刀罡出鞘,出其不意,斬落了一方,血光飛濺。

  僅剩的那個元嬰仙修又驚又怒,破口大罵起來,罵他是“叛徒”“魔門的走狗”。

  衛(wèi)朝榮神色沉冽而平靜地?再次出刀,將喋喋不休的叫罵與對方的喉頭一同斬斷。

  曲硯濃回過身看他。

  “哎,他叫你仙門叛徒誒?”她的笑意說不上?善意,和她這?個人一樣惡劣,帶點看笑話的意味,“你這?人怎么?回事?,魔門管你叫叛徒,仙門也叫你叛徒?我都不知道叫你什么?了!

  衛(wèi)朝榮不回答。

  她唇邊泛起很淺的微笑,慢慢地?走近了,戳了一下他的肩膀,靠得很近,“喂,你說話呀,我該叫你什么?好?”

  衛(wèi)朝榮心里還憋著一口氣,至少這?一刻不想搭理?她,他為她做出這?么?大的決定,如果被仙門得知他為了一個魔修殺了兩個仙修,上?清宗多半會將他廢除修為、逐出門墻,而她半個謝字也沒有,居然反過來奚落他。

  他早知道曲硯濃是個沒良心的,可還是不高興。

  衛(wèi)朝榮側(cè)過身,避開她的手,神色冷凝寒峭,不接她的話茬。

  曲硯濃笑了起來。

  “生氣了?”她輕飄飄地?問,一點聽不出誠意,“怎么?這?么?容易生氣。坎痪褪菤⒘藘蓚仙修嗎?我也為你殺過魔修啊?”

  她這?是偷換概念,魔門和仙門風(fēng)氣迥異,就算曲硯濃把除碧峽外的所有魔修全都殺光了,檀問樞也不會指責(zé)半個字,反倒要拍手叫好,可上?清宗絕不是這?么?回事?。

  衛(wèi)朝榮偏過頭看了她一眼,打算抬步離去,“走了!

  曲硯濃很愕然地?望著他,沒說話,在他當真抬步要走的那一剎,竟如春風(fēng)拂柳一般倒了下去。

  衛(wèi)朝榮步子邁到一半,硬生生停下,火光電石間伸出手,攬著她的腰肢,把她重新扶了起來,不至于躺倒到地?上?去。

  他惱火極了,要質(zhì)問她究竟搞什么?鬼,卻驀然發(fā)覺她面色蒼白如紙,鮮麗殷紅的唇瓣也褪了血色,如清淡的雪,只有一雙眼還帶著笑意,明亮清澈,于是他所有惱怒都凝滯在喉頭。

  “這?次真不是故意作弄你,我一點余力也沒有!鼻帩鈬@口氣,望著他的眼睛,悠悠地?說,“如果不是你來救我,我就死啦!

  衛(wèi)朝榮根本?不信她的迷魂湯。

  她對他的信任絕沒有到把性命托付給他的地?步,她狀況極差,但?絕對還有一擊之力,無論是對那兩個仙修,還是對他。

  若她真的一點余力也沒有,這?一刻反倒絕不會對他坦白這?個事?實,而是竭力裝作若無其事?、行?有余力的樣子。

  曲硯濃看他神色冷凝,半點不變,笑意反倒更深,“喂,你還沒有告訴我,我該叫你什么??仙門叛徒,還是魔門叛徒?”

  衛(wèi)朝榮看也沒看她一眼,托著她向前,她的傷極重,需要一處靜僻之地?休養(yǎng)。

  他懶得搭理?她的挑逗,冷冷的,“我沒有名字?”

  何必要用什么?叛徒,他做過仙修,也做過魔修,殺過仙修,也殺過魔修,早已?糾纏不休,又有什么?必要分出個涇渭分明?

  曲硯濃明顯愣了一下,沒想過他會這?么?回答。

  過了一會兒,她不再似笑非笑地?逗弄,“那你是徊光,還是衛(wèi)朝榮?”

  衛(wèi)朝榮也愣了一下。

  徊光是他的道號,只有上?清宗的同門會這?么?叫他,衛(wèi)朝榮是他的本?名,只有在魔域時,魔修們這?樣叫他。

  他的遲疑很短暫,因為這?本?是個不需要思考的問題,他淡淡地?說,“都是我的名字!

  曲硯濃靠在他肩頭,笑了一聲,又漫無邊際地?問他,“你為了我殺了兩個仙修,到現(xiàn)在都沒問過他們?yōu)槭裁?追殺我,不會是對我神魂顛倒,真的愛上?我了吧?”

  衛(wèi)朝榮沒有搭話。

  他神色冷淡,目光望向前方,懶得搭理?她。

  曲硯濃還是不罷休,她性格總是很惡劣,逗弄他不停,笑吟吟的,“衛(wèi)朝榮,你自?己說,這?是怎么?回事??”

  衛(wèi)朝榮忽然頓住了。

  他停下腳步,定定地?望向她,目光銳利直接,仿佛能看進?人心底。

  “你真不明白?”他語氣冷冽。

  曲硯濃曼麗散漫的笑意剎那凝在唇邊。

  她明白,他知道她明白,她也知道他知道,于是她住了口,俶爾緘默,垂下了頭,好似出了神,什么?也打攪不了她的神游。

  衛(wèi)朝榮目光凝定,深深看了她兩眼,又重新邁開步伐,向前走去。

  他本?也沒指望一句話就讓她放下心防,她疑心太重,他早就不報指望,只要她不是一邊逃避,一邊還惡劣地?作弄他就行?。

  衛(wèi)朝榮把曲硯濃帶到了牧山,為她護法,守著她治了三天的傷。

  第三天的傍晚,她穿著一件很輕曼的云紗,從?屋里走出來。

  他正坐在院前的躺椅上?,她盈盈地?坐在他身邊。

  那一晚的風(fēng)也如酒,只是輕輕地?一吹,他已?神搖意奪。

  “你真的不后悔。俊彼推綍r不一樣,沒有奚落,也沒有作弄,很平淡地?問他,“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你為了一個魔修去殺仙修,你在仙門還能混下去嗎?”

  衛(wèi)朝榮要是等她關(guān)心才做決定,她早就自?生自?滅去了,反正她心眼多,誰知道究竟還藏了什么?底牌,說不定根本?不需要他出手相助。

  “嗯!彼喍痰?應(yīng)了一聲。

  “嗯是什么?意思?”她不滿意,半真半假地?瞪了他一眼。

  衛(wèi)朝榮嘆了口氣。

  “你叫我什么??”他問。

  曲硯濃沒懂,“什么??”

  衛(wèi)朝榮抬眸看她,神色平淡。

  “你叫我衛(wèi)朝榮,那我就是衛(wèi)朝榮!彼f。

  徊光是他,衛(wèi)朝榮也是他,可在她面前,只有衛(wèi)朝榮。

  第100章 雪頂聽鐘(七)

  他說了那句話后, 曲硯濃很久沒說話。

  牧山的風(fēng)如此輕柔,吹得她身上云紗袖微微拂動,偶有?一角淺淺地擦過他手背, 又在風(fēng)里一觸即分,讓人經(jīng)不住懷疑那是不是他的一場錯覺。

  衛(wèi)朝榮眼眸垂著, 定定地望著他放在桌案上的那只?手,看云紗袖在風(fēng)里偶然飄起。

  風(fēng)很亂, 衣袖搖搖晃晃如紛飛,有?時向?前,有?時向?后, 在一千多次呼吸間?, 只短暫地奔向他一兩次。

  他默數(shù)一千次,只?為那一兩次。

  “你這人真是怪!鼻帩饨K于開口,打破這長久的緘默,可她的聲音聽起來飄飄渺渺的,如隔云端, “有?時候看起來也挺精明的,怎么總做傻事?”

  衛(wèi)朝榮沉默了一瞬,語氣平淡冷冽,反問她,“什么算精明, 什么又算傻?”

  曲硯濃卻像是被問住了,微妙地停頓, 答不上來。

  “你說我做傻事, 你覺得我不該這么做!毙l(wèi)朝榮語氣寒峭而平穩(wěn), 聽起來并不咄咄逼人,言辭卻堪稱犀利鋒銳, “你當然不會覺得你自己不值得,所以你是覺得你和我的這段露水姻緣不值得我這么做!

  衛(wèi)朝榮抬眸,直直望進她眼底。

  “可你既然覺得不值得,又為什么要來試?”他反問,連英挺眉目也凜冽迫人,極度銳利,“你知道不值得,為什么還?要來試探我會不會犯傻?”

  曲硯濃失語。

  為什么?

  她默然。

  說來說去好像說不通,可歸根結(jié)底,不就是她心里隱隱約約有?期盼,希望他為她犯傻。

  原來她心底已有?幾分相信他的情?意深篤,不再?是有?所保留的露水情?緣。

  她的心已有?了答案,到這個地步,還?躊躇不前有?什么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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