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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武俠修真 > 龍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 龍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第65節(jié)
  “仙君,您聽我說、您聽我說——”他低低地說著,語氣幾簇,“我知道您為什么這么在意?衛(wèi)芳衡的話,其實您根本不在乎她這個?人,您留著她只是因為她姓衛(wèi)。”

  申少揚手指上的戒指微微發(fā)燙。

  那一縷靈識在靈識戒中微微地顫動,留神聽取戚長羽的每一個?字。

  “仙君,雖然您沒說,夏枕玉和季頌危也沒說,但是我也猜到了?一點端倪。”戚長羽急切地說,“其實到了?化神期,每個?人都會性情大變,是不是?你們?nèi)齻?化神修士,每人都生出了?心魔,那個?人就是你的心魔。”

  衛(wèi)朝榮倏然一顫。

  他攥緊了?虛妄的手掌,神容冷肅,透過靈識戒,冰冷地凝望著戚長羽。

  戚長羽莫名覺得那個?摘下閬風(fēng)使之名的小修士身上竟忽然有種可?怖的氣息,好似被什么兇獸盯上了?一般,他下意?識地回過頭,卻只對上申少揚莫名其妙的眼神。

  曲硯濃微微訝異。

  她其實從沒掩飾過她的道心劫,但是這種變化經(jīng)年累月,非一日之寒,時光太漫長,一千年的變化,足以讓世人以為她的變化不過是歲月使然,很少有人想到這是化神境界所帶來的。

  她并不認(rèn)為戚長羽就能?看透這一千年時光的迷惑性,那么他能?猜到這一步,顯然是從什么地方的來了?線索。

  曲硯濃瞥了?衛(wèi)芳衡一眼,后者正看著戚長羽,恍然大悟后又驚又怒。

  當(dāng)?初戚長羽還?在知妄宮的時候,和衛(wèi)芳衡打過不少交道,衛(wèi)芳衡當(dāng)?初對他很反感,但戚長羽那時還?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甚至有可?能?和她一起留在知妄宮里,她終歸還?是留個?面子情,戚長羽問起什么事,她也會解答。

  縱然衛(wèi)芳衡從來沒告訴戚長羽“道心劫”這回事,戚長羽多年下來揣摩痕跡,也夠摸到一點邊了?。

  “仙君,您寵愛衛(wèi)芳衡,無非就是因為衛(wèi)芳衡和那個?人有點血脈關(guān)系,您特意?去上清宗把衛(wèi)芳衡帶回來,不就是想睹物思人嗎?您在意?的其實只是衛(wèi)家人,是那個?人!逼蓍L羽低聲說,“就像季頌危一樣,他這些年來沉溺于利欲,這也是他的心魔,是他的執(zhí)念!

  冥淵下,衛(wèi)朝榮微怔。

  他并不認(rèn)得衛(wèi)芳衡,甚至不知道她叫這個?名字,更沒想到她居然也姓衛(wèi)。

  衛(wèi)芳衡的那個?“衛(wèi)”,也是衛(wèi)朝榮的“衛(wèi)”嗎?

  所以,曲硯濃是特意?去了?上清宗,找到了?和他有一點血脈相同、在他之后不知隔了?多少輩的同族,帶在了?身邊嗎?

  她并沒有忘了?他,也并不是用誰來取代他,反倒是執(zhí)念太重,因此生了?心魔,處處去旁人那里找尋他的痕跡?

  “您不必急著否認(rèn),我這些年也不是只靠猜測。”戚長羽說,“成為滄海閣閣主?的這些年來,我也找到了?許多痕跡,也許您從來沒有試圖抹去它們。您的心魔是在晉升化神兩百年后出現(xiàn)的,從那時候起,您就開始瘋狂找尋一切和那個?人有關(guān)的痕跡。”

  從山海域,到上清宗,刮地三尺,拼湊屬于那個?人的一切過往,連衛(wèi)芳衡這樣隔了?不知道多少輩的同族都帶回了?知妄宮。

  “您在心魔里越陷越深,慢慢的就連找尋那個?人的過去也滿足不了?您了?!逼蓍L羽說,“所以您不斷在旁人的身上找尋和那個?人相似的地方,把別?人當(dāng)?成是另一個?他。您自?己不知道嗎?當(dāng)?您看到別?人身上和他相似的地方時,眼神比任何時候都專注!

  衛(wèi)芳衡聽得一個?勁皺眉。

  到底是根據(jù)只言片語瞎猜的,只能?猜個?大概,卻南轅北轍了?——仙君的道心劫,哪里是對衛(wèi)朝榮執(zhí)念越來越深?分明是越來越淡了?。到后來,仙君甚至都不再想起他了?。

  最初仙君大張旗鼓地找尋衛(wèi)朝榮的痕跡,也根本不是所謂的“對衛(wèi)朝榮的心魔”驅(qū)使,正相反,仙君是感受到所有情感和愛恨都在衰退,不愿越陷越深,這才奮力反抗,到處找尋衛(wèi)朝榮的痕跡,試圖掙脫道心劫的束縛。

  戚長羽說的好像都很有道理,可?是偏偏說反了?!

  “您難道真的沒有想過嗎?沉溺于心魔,究竟會有什么樣的結(jié)局?”戚長羽充滿煽動性地說,“季頌危執(zhí)念是利,現(xiàn)在又是什么樣?”

  曲硯濃想了?想。

  用心魔執(zhí)念來形容道心劫,好像有點準(zhǔn),但又偏了?。

  起碼季頌危從前是真的不執(zhí)迷于錢財?shù)摹?br />
  并不是化神前在意?什么,化神后就因此產(chǎn)生執(zhí)念的,道心劫憑空生成,無蹤無跡,根本無法推斷規(guī)律。

  “這么多年里,季頌危一直在四方盟攫取利益,他賺了?如山如海的錢,可?是他化解心魔了?嗎?”戚長羽反問,“沒有。你我都知道,他的心魔反倒越來越深了?。再這么下去,他也會入魔。”

  曲硯濃徹底明白?戚長羽想說什么了?。

  “仙君,留衛(wèi)芳衡這樣的人在身邊是沒有用的。”戚長羽輕輕撫著袖中的方孔玉錢說,“越是睹物思人,越是心魔深重,積重難返。您在意?的、順從的其實不是衛(wèi)芳衡,而?是您的心魔!

  “以您的智計,難道還?不能?明白?嗎?您若是沉溺在過去里,越陷越深,早晚有一天?也會變得像季頌危那樣,為了?一個?執(zhí)念把整個?五域攪得眾生不寧,這是您想要?的結(jié)果嗎?”

  “就算五域毀滅對您來說不重要?,可?您自?己呢?為了?一個?心魔走向毀滅,值得嗎?”

  千萬里之外,冥淵驟然翻涌。

  衛(wèi)朝榮虛妄的身形劇烈地震顫著,洶涌的魔氣起伏著,不斷吞吐,將荒僻冰冷的乾坤冢攪得天?翻地覆。

  ——那個?人就是你的心魔。

  ——越是睹物思人,越是心魔深重,積重難返。

  ——為了?一個?心魔走向毀滅,值得嗎?

  大顆大顆的淚珠在魔元蒸騰里一瞬即逝,妄誕不滅的魔無休無止地嘶吼哀嚎,無數(shù)次崩解又重塑,直到本該無痛無覺、永恒不倦的魔也漸漸倦怠,一動不動地站立在原地,與荒僻的乾坤冢一同歸于死寂。

  他是她的心魔。

  閬風(fēng)苑里,曲硯濃支頤。

  “晉升化神后,每個?仙修都會誕生道心劫!彼孟裨谡f著別?人的事,一點都不上心,反倒態(tài)度閑閑的,余光散散地瞥著申少揚的手,“我有,夏枕玉有,季頌危也有,這沒什么好否認(rèn)的!

  至于夏枕玉和季頌危到底愿不愿意?和她一起承認(rèn),那她就管不著了?,反正她不在乎,也不會幫別?人遮掩,活得無所顧忌,隨心所欲。

  “可?有道心劫又怎么樣呢?古來仙修誰能?免?”她問戚長羽。

  “無所謂,”她痛快地說,“什么積重難返,沉溺心魔,我又不在乎。”

  她執(zhí)迷于衛(wèi)朝榮那么多年,就算沒有天?道加諸的心魔,也有本心作祟的執(zhí)念了?。

  沉迷于一個?死去多年的人當(dāng)?然荒誕,可?她又怎么會在乎?

  “你怕飛蛾撲火嗎?”她問。

  “我不怕!彼f。

  冥淵下,妄誕的魔劇烈地震顫。

  他似哭似笑,或悲或喜,神情古怪到極致,辛酸苦澀,百般滋味。

  是,她一直都是這么一個?人。

  打不死、摧不垮,寧愿自?取滅亡也不屈服于旁人和命運,永遠(yuǎn)熾烈鮮艷。

  可?是如果有一天?,熾烈鮮艷的火燃盡了?,怎么辦呢?

  如果真的有一天?,她越陷越深,最終走向滅亡了?,怎么辦呢?

  她可?以看淡生與死,不在乎這世上的一切,可?他又怎么忍心?

  他又怎么舍得?

  “申少揚,”靈識戒里忽然傳來冷冽寒峭的聲音,可?不知怎么的,沒有往日那樣沉逸,好似在平靜無波的深處,藏著顫動不已的漣漪,“不必再問了?,以后也不用了?!

  申少揚茫然抬頭。

  “前輩?”他好似一個?字也沒聽懂,“什么叫……以后也不用了??”

  衛(wèi)朝榮一字一頓,字字鏗鏘,好似每個?字都淌著血。

  “情深不壽!彼f,“別?強求了?!

  申少揚呆呆地發(fā)愣。

  他有些茫然,好像不確定這八個?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輩和曲仙君愛了?一千年,等待一千年,誰也沒撒手。

  怎么……突然就變了?呢?

  年輕的閬風(fēng)使茫然游神,目光凝了?又聚,看過閬風(fēng)苑的每一寸江山,只覺這人世有太多惘然,他一輩子也想不通。

  曲硯濃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漆黑戒指。

  那里又傳來一陣魔氣的波瀾。

  這個?新出爐的閬風(fēng)使身上藏著許多秘密,比如他明明一身魔骨,怎么又是純正的仙修;比如他在碧峽峰頭的一跳究竟是有什么依仗;比如他為什么放棄了?五月霜這樣的至寶,只為聽一點讓人牙酸的故事……

  可?這世上有太多秘密,她并不一定要?全都搞清楚。

  “你們一人去知妄宮挑一件寶物,申少揚挑兩件,算作我給你們的獎勵。”曲硯濃說,“衛(wèi)芳衡會帶你們?nèi)ブ龑m!

  飲過茶,敘過話,悠悠論過幾個?春朝花夕,送出幾件寶物作機緣,這段相遇也就到此為止了?。

  漫長歲月里,她有數(shù)不清個?這樣的相遇,可?從沒為誰駐足。

  曲硯濃站起身。

  她的目光落在戚長羽的手腕上一瞬,似有深意?,很快又平靜地收走。

  戚楓被制服了?,又恢復(fù)了?神智,只是比之前更驚恐、更無辜,現(xiàn)在誰也不能?確定檀問樞究竟還?有沒有留在他的身上了?。

  戚家已經(jīng)徹底將這個?曾經(jīng)的天?才放棄了?。

  同時失去一位滄海閣閣主?、一個?年輕一輩的天?才,戚家損失慘重。

  曲硯濃漫無邊際地從這里想到那里。

  滄海閣、鎮(zhèn)冥關(guān)、青穹屏障、冥淵魔主?,還?有她下落不明的好師尊……

  作為一個?活在人間的傳說,她每時每刻都有那么多責(zé)任和故事要?背負(fù),可?這些都先?往后放。

  她現(xiàn)在最想做也最該做的事,是動身前往上清宗,找到夏枕玉,看看道心劫之前的曲硯濃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第49章 碧峽水(十五)

  戚長羽狼狽極了。

  原本他在滄海閣威望不低, 動輒一呼百應(yīng),地位相當(dāng)超然,不至于落得這副人人痛打落水狗的田地, 可惜鎮(zhèn)冥關(guān)的事鬧得太大,引來?眾議紛紛, 他的聲望自然也一落千丈。

  再加上?曲硯濃讓他自己出錢補上鎮(zhèn)冥關(guān)的缺口,戚長羽刮地三尺, 把從前愿意支持他的那些人都榨了個遍,全靠畫餅充饑安撫住了那些人。

  現(xiàn)在眼看著仙君并不打算保戚長羽,他畫下的那些餅顯然也要成空, 從前?的追隨者們又怕又恨, 反倒是踩戚長羽踩得最狠的,剛才在高臺下,沒少對戚長羽下黑手。

  等到戚長羽被帶到曲硯濃面前?的時候,他早已?不是方?才風(fēng)度翩翩的模樣,鼻青臉腫, 衣衫破爛,看上去格外凄慘。

  望見曲硯濃的那一刻,他眼?神中迸發(fā)出怨毒至極的恨意。

  曲硯濃十指交握。

  看起來?戚長羽相當(dāng)恨她啊。

  意料之中。

  “聽說你有?話想要和我說?”她語氣淡淡的,“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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