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記憶?”
“不清楚,但肯定和這碎心怪物有關(guān)?系。”
等到眼前重新恢復(fù)明亮,姜拂衣的雙腳也再次著地。
她和燕瀾如今身處一間陳設(shè)簡單卻典雅大方的臥房內(nèi),窗下擺著一張矮幾,一名男子盤膝坐在后方,坐姿端正,面?容冷峻,正在閉目養(yǎng)神。
容貌瞧著年輕,但半披的墨發(fā)?已經(jīng)?夾雜了絲絲縷縷的銀白?。
燕瀾還在猜:“你覺得這人是誰?”
姜拂衣覺得他在明知故問:“瞧這坐姿和臉色,一看就知道是令候吧?”
燕瀾:“……”
自己平時這么端著?
……
“君上!
門外忽然響起聲音。
令候緩緩睜開眼睛:“找到奚曇了?”
“找到了。想找他其實不難,只需要去蹲守憐情。每隔一陣子,奚曇便會跑去和憐情斗法。贏了,就會失望離開,也不知為什么……”
第129章
姜拂衣在旁聽?著,有點(diǎn)想流冷汗的感覺。
她當(dāng)然?知道外公時常去找憐情的原因,就像她之前想拿憐情?測試心動一樣。
因為石心人在男女?之事上,無論心理還是生理都非常的遲鈍。
姜拂衣正琢磨著,眼前的場景忽然像是不小心摔碎的玻璃,分崩離析。
燕瀾解釋:“記憶碎片并不?連貫!
等場景重組完成,出現(xiàn)在姜拂衣眼前的,是一片寸草不?生的黃沙戈壁,以及一抹行走?于黃沙上的、濃烈的紅色。
姜拂衣的視線尚未完全?聚焦,便?被那抹紅色吸引,無法再將眼睛挪開。
“是我外公?吧?”
“嗯!
燕瀾看一眼奚曇,又低頭打量姜拂衣。
兩人的五官的確是有幾分相似,都是杏核眼,挺鼻薄唇。
姜拂衣身為女?子,比較偏嫵媚。
奚曇則是妖冶。
姜拂衣默默道?:“原來我外公?也喜歡穿紅衣。”
除了大婚,日常穿紅衣的男人并不?多。
商刻羽是其中最突出的,衣衫只換款式從來不?換顏色,只不?過,他將紅衣穿出了一種肆意張揚(yáng)的感覺。
而披散長發(fā)的外公?,比柳藏酒更像是一條紅狐貍。
原先姜拂衣一直不?太理解,外公?為何會以“美男子”聞名大荒。
當(dāng)然?,她知道?自己有幾分像外公?,已是十分漂亮,外公?定然?更是風(fēng)華絕代。
但外公?生活在大荒,那個?時代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
九天神族乃天之驕子,比如武神令候,從臉型到五官都似精雕細(xì)琢,英俊的挑不?出一點(diǎn)毛病。
大荒怪物?也都是出類拔萃,姜拂衣不?知兵火的真容,但她見過的獨(dú)飲擅愁、枯疾、絕渡逢舟、沈云竹、逆徊生,容貌各有特點(diǎn),令人印象深刻。
外公?是如何殺出重圍,讓那些大荒怪物?提及他時,不?說他的本事,先想起他的美貌?
姜拂衣今日見過才知道?,“美男子”原來也是一種感覺。
換成一身正氣的令候長成這幅容貌,給人的感覺,估計還是猶如“磐石”。
……
奚曇踩著黃沙,走?到一處山洞前,言笑晏晏:“憐情?前輩?”
隔了一會兒?,一個?沒有溫度的女?子聲音傳出來:“多少年了,你還不?肯放棄?”
奚曇環(huán)抱雙臂,倚著洞門:“這次不?一樣,我不?久前結(jié)識了焚琴劫火,和他相處了一陣子,請他幫了點(diǎn)小?忙。他也有催化劫數(shù)的能力,和你術(shù)業(yè)有專攻不?同,他不?能控制是哪一種劫數(shù),但我想啊,情?劫也是劫數(shù),還是世間最難渡的劫數(shù),和他分別后,我恰好就遇到了一位姑娘……”
憐情?打斷他:“我早就告訴過你,你的命數(shù)之中根本沒有情?劫,不?然?早就被我催化,令你陷入泥潭,將你吸成一具枯骨,吊在我這枯骨崖當(dāng)個?擺件,豈會被你打擾那么多年?”
奚曇朝洞內(nèi)做出請求的手勢:“命數(shù)是會改變的,今日的我,已經(jīng)不?是昨日的我,麻煩前輩在幫我重新?測一測?或者再和我打一架?”
憐情?煩不?勝煩:“我最近沒有空閑,你十年后再來。我也勸你快逃,武神很快會來枯骨崖擒你!
奚曇愣住:“誰?武神?”
憐情?道?:“他座下星官在我枯骨崖附近藏匿許久,原本以為是來盯我的,可?當(dāng)你踏入地界,他便?分身離去,我才知道?武神真正的目標(biāo)是你!
奚曇容色巨變:“多謝提醒,晚輩改日再來!
說完逃了個?飛快。
等他離開,一男一女?從洞中走?出來。
沈云竹望著消失于天際的那抹紅色:“師姐,石心人真的偷了武神的劍?”
憐情?道?:“看樣子是!
沈云竹收回視線,看向憐情?。
他原本嬌艷似鮮花的師姐,此時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蒼老之態(tài),頭發(fā)干枯泛黃,身形也變的干癟,像個?老太婆。
需要吸食大量生靈的壽元,才能重新?恢復(fù)青春美貌。
從前并不?會如此,萬物?的情?感和壽元,只是她修煉需要的能量。
但這幾千年來,師姐每隔一陣子就會慢慢凋零,必須得補(bǔ)回來才行,否則可?能會老死。
最初還能以獸族和草木精靈進(jìn)補(bǔ),最近幾次,師姐凋零的速度飛快,上次已經(jīng)控制不?住,違背對師父的承諾,吸食了一整個?人族部落。
遭到了九天神族的警告。
此番師姐再次出現(xiàn)凋零之狀,武神恰好派星官蹲守枯骨崖,還以為武神準(zhǔn)備對師姐動手。
沈云竹才會跑來幫忙。
“你能幫什?么忙?不?幫倒忙就不?錯了!
憐情?一雙冷眼朝他睨去,“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就憑你這點(diǎn)本事,竟然?敢去求娶般若神機(jī),不?知道?她是武神的紅顏知己?她眼睛瞎了,能瞧得上你?”
沈云竹陰沉著臉:“我知道?我不?如武神,但我對般若是真愛,遲早她會明白的!
憐情?好笑:“真愛?你心中若有愛,還可?以毫發(fā)無傷的站在我身邊?”
沈云竹仰首挺胸:“師姐能對付的,都只是世間最低級的男歡女?愛。而我與智慧相伴,早已脫離了那些低級的玩意,擁有這世間最純粹最高級的情?感,你根本不?懂!
憐情?看他的目光如同看一個?白癡:“呵!
沈云竹被她盯的難堪,張了張嘴想要繼續(xù)辯解,又怕被羞辱的更抬不?起頭。
憐情?卻幽幽的道?:“阿愚,雖然?你從小?就蠢的可?笑,但對你來說還是蠢點(diǎn)好,莫要懂得太多。最好永遠(yuǎn)也不?要懂得何為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
姜拂衣和燕瀾就站在山洞附近,奚曇離開以后,場景并未消失。
按照燕瀾的說法,這是令候的記憶碎片,說明令候已經(jīng)身在附近,至少神識能夠窺探到此處。
姜拂衣單純好奇:“般若神機(jī)是誰?”
燕瀾心里一個?咯噔:“誕生于智慧的神機(jī)族,戰(zhàn)后去往了神域。你還記不?得魔神說過,封印憐情?的時候,令候有從旁出力!
姜拂衣記得,不?過干嘛突然?提起此事。
不?等她思考,眼前的場景再次崩塌。
這一回,并沒有立刻出現(xiàn)新?的場景。
黑暗之中,兩人前方逐漸浮現(xiàn)出一行行發(fā)光的字。
姜拂衣認(rèn)得這是令候的字,和之前燕瀾投射出來的關(guān)于沈云竹的備注,字體類似。
這些字,講述的是令候原本來抓奚曇,無意中窺見憐情?流逝生命的事情?。
憐情?獨(dú)居枯骨崖,性子冷清,往常其實非常安分。
上次令人族枯骨滿城,她不?肯解釋原因,神族也不?敢逼的太緊,只能稍加警告。
這些天賦強(qiáng)悍、思維異常的頂尖怪物?,倘若約束太重,可?能會導(dǎo)致他們變本加厲的釋放天賦,最終遭殃的還是人族。
但窺見憐情?當(dāng)時的狀態(tài),令候意識到她上次屠城或許只是一個?開始。
便?派人暗中去調(diào)查,憐情?究竟哪里出了問題。
最終的結(jié)論是,因為她的情?人逆徊生。
看到此處,姜拂衣頗為訝然?。
逆徊生為了救出憐情?,耗費(fèi)大量精力將柳藏酒回溯成幼獸狀態(tài),即將去攻溫柔鄉(xiāng),兩人必定交情?匪淺。
但姜拂衣從來沒想過他和憐情?是一對。
逆徊生若是喜歡憐情?,和憐情?相處,早就被她吸干壽元了吧?
姜拂衣繼續(xù)閱讀。
令候記錄的非常簡單,只說兩人原先是比較親近的友人關(guān)系。
逆徊生先動的心。
開始死纏爛打的追求憐情?,憐情?則讓他惜命。
逆徊生話講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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