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生了顆石頭心，卻擁有滿腔的熱忱，“所?以我才說，這是論?功行賞，正是由于你的嘗試，才讓我看到那道符文�！�
“什么符文？”
“稍后再說�！毖酁懯直凼站o，將她抱緊一些，“好?好?休息，不要在耗費精神了�！�
姜拂衣這會兒哪里還?能平心靜氣的休息，燕瀾答應(yīng)幫忙，并且已有思路，等于在救出母親這條荊棘路上?，窺見?了隱藏在烏云后的曙光。
不管是碎掉劍石之心那一刻，還?是咬牙搬山這一路，她都堅強頑固的像個真正的石頭人。
此刻在獵獵海風(fēng)中，鼻子一酸，眼睛逐漸濕潤。
她被燕瀾打橫抱著，又?靠在他肩膀上?低著頭，燕瀾看不到她的表情，本以為她睡著了，卻感?覺手背一涼。
是她的眼淚從臉龐滑落，滴在燕瀾的手背上?。
姜拂衣抹了下?眼睛，聲音透著哽咽：“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哪里不舒服，是開心。真的，自從十多年前我娘將我送上?岸，現(xiàn)?在是我最開心的一刻�！�
燕瀾沒?有誤會，只是在懷疑自己，早知答應(yīng)幫她救母，會令她這樣開心，之前為何反復(fù)糾結(jié)，不肯松口呢。
腦海里閃過族規(guī)和祖訓(xùn)。
又?被他拋諸腦后。
燕瀾認為自己并未辜負肩上?的責(zé)任，生命中也不該只有責(zé)任。
“休息吧�！�
“好?。”
姜拂衣在燕瀾肩頭閉上?眼睛。
陷入深度睡眠之前，腦海里想的是回去?見?到聞人不棄，先要給他道個歉，再道聲謝。
……
等飛凰山開始穩(wěn)定的沿著軌道移動，原本瘋狂掙扎的地龍逐漸安靜下?來，鉆回了山體內(nèi)部。
已經(jīng)臨近日落。
燕瀾之前一直待在地龍腹中，不知岸上?的情況。
上?岸后一路飛向白鷺城，目睹下?方洪水退去?后的破敗慘況，才明白姜拂衣會拼命的原因。
暮西辭見?燕瀾停住，也退了回來：“你若見?過大?荒，就會知道縱筆江川如今有多虛弱�！�
他不知道是安慰燕瀾，還?是自己回憶起了當(dāng)?年，“大?荒這名字，不是白叫的。本領(lǐng)高強的怪物，連神魔都不放在眼里，一言不合就會打起來，動輒狂風(fēng)暴雨，洪水干旱，山崩地裂……總之，什么華美建筑和肥沃良田都難以長久留住�！�
莫說人族以部落聚集，沒?有固定居所?，經(jīng)常遷移。
誰都不容易。
神族才會想著劃分地盤，制定規(guī)則，因此引起魔族和眾多怪物的不滿，最終爆發(fā)那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
暮西辭沉默片刻：“我確實不適合在人間逗留，稍后就去?你們?巫族�！�
因為渡海之時，姜拂衣就已經(jīng)靠在燕瀾肩頭睡著了，他的聲音很輕。
燕瀾搖搖頭：“你去?我族中沒?用，你從封印里出來了，封印也已經(jīng)加固，我族沒?人懂得神族的大?封印術(shù)，沒?人可以重新將你封印，枯疾還?在《歸墟志》中�！�
暮西辭一愣：“你們?不會？”
燕瀾坦白：“不會。”
暮西辭：“那怎么辦？”
燕瀾：“等著吧，等我學(xué)會�！�
暮西辭問：“你多久能學(xué)會？”
燕瀾不知道：“說快很快，說慢很慢�！�
方才看到神族的符文，有了些頭緒，需要參悟。
但是知識容易學(xué)，“悟”這個字則比較隨緣。
暮西辭皺起眉：“你這說了等于沒?說，那我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
燕瀾看出他有一些不太對勁，先前在修羅海市，對于回去?封印，他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一些抵觸。
以至于用了一個多月，才從修羅海市來到飛凰山。
今日竟想著趕緊回封印里，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燕瀾垂了垂眼睛，猜他可能從絕渡逢舟那里，知道了柳寒妝真正的身份。
兵火得知真相的反應(yīng)，比燕瀾預(yù)估的要好?。
“焚琴前輩�！�
暮西辭看向他：“何事？”
燕瀾請教：“方才聽你說起那些本領(lǐng)高強的怪物，連神魔都不放在眼中，其實我心中一直有個疑惑。”
暮西辭：“你說�！�
燕瀾問道：“有些大?荒怪物的天賦，其實和上?神的神通差不多。那么，怪物和上?神的分別究竟是什么？”
暮西辭解釋：“誕生來源不同，神族、神獸，統(tǒng)一誕生于九天清氣，而怪物誕生的原因五花八門。所?以修煉時，獲取力量的來源也不一樣�！�
燕瀾假裝思索：“就像神族里，擁有情感?神通的上?神，修煉時汲取的是九天清氣。而溫柔鄉(xiāng)英雄冢下?鎮(zhèn)壓的那個憐情，則是汲取眾生靈的壽元？”
暮西辭瞳孔一縮：“你說什么，溫柔鄉(xiāng)里封印的怪物是憐情？”
燕瀾點頭：“沒?錯。”
姜拂衣聽李南音說，況雪沉打算轉(zhuǎn)修無情道。
燕瀾立刻就知道溫柔鄉(xiāng)里封印的，是《歸墟志》第一卷 第一冊里的憐情。
排在縱筆江川前面。
因為憐情不只可以操控情感?，催化?情劫，她最大?的本領(lǐng)，是“情深不壽”。
憐情能汲取方圓千里之內(nèi)，一切有情生靈的壽元。
情感?越深，壽元被汲取的越多。
她也是唯一一個，在神魔戰(zhàn)爭之中，讓神族和魔族先將恩怨放去?一邊，聯(lián)手封印的怪物。
燕瀾之前和姜拂衣說起憐情時，姜拂衣還?問他除了“情深不壽”，是不是還?有個大?荒怪物的天賦是“慧極必傷”。
真的有。
只不過他比起來憐情差的太遠，甚至排不上?甲極怪物，被放逐進了五濁惡世。
姜拂衣詢問燕瀾原因。
燕瀾支吾半天，才解釋說，因為情感?不分物種，智慧卻參差不齊。
尤其是大?荒時代?，人心更為單純。
他沒?餓死就不錯了。
燕瀾看向暮西辭：“你知道她？”
暮西辭無語：“我再孤陋寡聞，隱居避世，也不可能不知道憐情�！�
又?狐疑問道，“況雪沉究竟是個什么出身，竟能被神族委以重任，看守憐情？”
燕瀾是從柳藏酒口中打聽來的：“況前輩祖上?都是長壽人，機緣巧合吃過長壽果�！�
暮西辭微微怔：“看來真是憐情�！�
聽說長壽果能夠克制憐情的天賦，果樹全被她給毀了。
暮西辭默默嘆了
口氣，怪不得夫人在知道他是怪物后，會畏懼到不敢療傷，裝瘋賣傻的與他周旋。
在大?荒，連怪物都對憐情聞風(fēng)喪膽。
神魔都殺不死的大?怪物，能被憐情活活吸死。
她幾乎是大?荒怪物里最強的存在。
家族世代?看守憐情，夫人對怪物的恐懼可想而知。
“走吧�！毖酁懕е饕吕^續(xù)飛向白鷺城。
暮西辭原地停留，想通了燕瀾告知他此事的原因，心內(nèi)頗有些感?動：“多謝�！�
燕瀾扭頭看他：“你遲早會知道。”
暮西辭卻說：“我是謝你愿意費心思開解我�！�
這很難得。
……
入夜，白鷺城的封城大?陣已經(jīng)撤除，一天過去?，城中的情況也基本穩(wěn)住。
排查水蠹蟲卵和治療傷者的事情，燕瀾幫不上?太多忙，再加上?他傷的不輕，再挨過絕渡逢舟的訓(xùn)斥之后，又?被催促著帶姜拂衣去?城中客棧休息。
燕瀾將姜拂衣小心放在床鋪上?。
她皮膚表面的裂紋稍稍淡了點，但看上?去?依然很可怕，以至于他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臉頰，都怕將她摸碎了。
燕瀾凝視著她，在床邊坐了大?半個時辰，直到胸口一陣劇痛，即將咳出一口血，才趕緊捂著唇起身，走到窗邊去?。
等壓下?喉嚨這口血腥，燕瀾取出矮幾和紙筆，盤膝坐在矮幾后面。
將封印軌道顯示的符文畫了出來。
又?取出古籍，來回翻閱。
大?半個時辰過后，聽到輕微的敲門聲，燕瀾知道是凡跡星，是他請絕渡逢舟去?尋的。
凡跡星從昨天夜里忙碌到現(xiàn)?在，氣色沒?比受傷的燕瀾好?到哪里去?。
進門先抓住燕瀾的手腕，為他把脈：“你的眼珠是怪物天賦所?傷，我治不了，而你這內(nèi)傷，問題也不大?�！�
凡跡星扔給他一瓶藥，“伴月精力不足，那些中過水蠹蟲卵的人更需要出劍，你自己先養(yǎng)著，我過兩日在為你醫(yī)治。”
燕瀾接過藥：“我沒?事，前輩留著精力幫阿拂瞧瞧�！�
直到現(xiàn)?在，燕瀾眼珠仍然是血紅色，幸好?阿然的天賦是攻擊雙眼，沒?人懷疑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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