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她的話,不妨她突然靠近,燕瀾渾身僵直,下意識后仰。
背后墊著?的羽毛軟枕,被他擠成薄薄一層。
直挺的脊柱幾乎撞在硬邦邦的床欄上,客棧的床鋪本就簡易,隨著?他撞擊的力道嘎吱搖晃了好幾下。
床頭床尾,原本虛虛勾住的紗幔被搖散了下來。
姜拂衣被紗幔攏在內(nèi),罕見的從燕瀾臉上瞧見了驚慌失措。
她說這些?,依然是在給自己找補,努力挽回自己在燕瀾心中的形象。
希望這一頁掀過去后,燕瀾還能像從前?一樣信任她。
但此時紗幔落下,隔絕了夜明珠的光芒,床鋪成為一處極私密的幽暗空間,姜拂衣心中生出一絲絲怪異的感覺。
明明之前?躺在燕瀾身邊入睡,也沒有這種感覺。
姜拂衣擰著?兩彎黛眉,微微朝左側(cè)歪了歪頭,又換成右側(cè),努力捕捉這究竟是一種什么感覺。
她在迷惘的思索。
周圍的空氣像是被她給吸凈了,燕瀾已是很難正常呼吸,微顫著?聲?音說道:“我如今這身體狀態(tài),不適合渡氣給你,等我病好了再?說!
他伸手去撩姜拂衣頭頂紗幔,想撩開它透透氣。
“不要動!苯饕掳醋∷氖直。
她心中那?一絲微妙的感覺還在,勾的她難耐。
這顆石頭心的任何?異常,都令她好奇和期待,忍不住想要去探索個清楚明白?。
姜拂衣試探著?靠近燕瀾,紅潤的嘴唇似乎想去貼近他的兩片薄唇。
燕瀾避無可避,咬了下蒼白?的唇,告誡自己冷靜。
然而?姜拂衣靠近的動作極緩,以?至于他懷疑,她是不是故意使壞折磨他,令他愈發(fā)不能冷靜。
終于……
備受折磨的燕瀾放棄了冷靜,情不自禁的坐起來,迎著?她而?去。
哪怕腦袋不清不楚,也沒忘記自己的“使命”,催動他巫族血脈里的那?縷九天清氣,渡口氣給她試試。
正專注的探索的姜拂衣,恍惚聽到了一陣有力又急促的心跳聲?。
但并?不是她的。
是燕瀾。
如同一陣雷音,姜拂衣被震的清醒過來。
在燕瀾貼上她的唇瓣之前?,她慌忙轉(zhuǎn)頭,然而?唇角還是擦著?他柔軟的唇珠而?過。
而?這無意之中淺嘗輒止的觸碰,她清晰的聽見被攏在床帷之內(nèi)的,更極速的心跳聲?。
姜拂衣像烏龜一樣迅速將?頭縮回殼子里,立刻起身,去將?紗幔重新勾好,磨磨蹭蹭,不太敢去看他。
燕瀾抬手輕觸了下自己的唇珠,失神片刻,心中的疑惑壓過羞窘,問道:“你要我渡口陽氣給你,又為何?躲開?”
這時候,姜拂衣才感受到唇齒間有一股淡淡的、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香。
好像是燕瀾靠近她唇邊時,溢出的氣息。
是他巫族血脈里的清氣。
還真是渡氣給她。
姜拂衣站在床邊,略有狐疑的看向他,踟躕著?問:“你、你就只是想渡氣給我?”
燕瀾強撐著?道:“若不然呢?”
姜拂衣伸手一根手指,指向他的胸口:“你的心跳很劇烈,我還以?為……”
她不提醒,燕瀾并?未注意,發(fā)覺之后立時心虛。
極力維持平靜,不令自己看上去太過愚蠢:“我還在病中,本就元氣大傷,又要催動體內(nèi)氣息渡給你,莫說心跳劇烈,甚至可能昏過去!
姜拂衣松了口氣,嚇死她了,還以?為燕瀾是因為心動。
他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既說不是,應該不是。
燕瀾做了一回小人。
他并?非不敢承認,只是有種強烈的感覺,若是被姜拂衣發(fā)覺他心思不正。
她往后可能會躲著?他。
姜拂衣抱歉:“我發(fā)現(xiàn)我比小酒還離譜,原本是來照顧你的,結(jié)果將?你可勁兒折騰了一通。”
還不如讓柳藏酒留下來照顧他。
“ 無妨,答應過的事情,便是欠下的債,早晚要還!毖酁懘怪?眸,不想她看到他失落的眼神,又實在裝不出幾分神采,“但是這口陽氣……”
“若有用,這一點點足夠了!苯饕虏桓以?讓他渡氣。
她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再?次坐下來:“大哥,這世上的姑娘你喜歡誰都好,千萬不要喜歡我!
燕瀾心頭倏緊,淡淡道:“哦?為什么?”
“你可能有所?不知,我不僅是心不會跳,連一丁點男女之間的欲念都沒有。”姜拂衣說著?話,拉他的手過來,覆在自己冷漠的心口,想讓他感受一下。
猝不及防,燕瀾險些?摸到不該摸的地方,掙扎著?抽回手。
姜拂衣沒注意,繼續(xù)道:“之前?我動歪腦筋,想將?你占為己有,保我安然無恙。心想往后只要我對你好就行?,但是不行?!
燕瀾是個好人,很好的人,“你值得擁有一個全心全意喜歡你的好姑娘,而?我只是個沒有心的大荒怪物。”
沒有心久了之后,姜拂衣不僅忘記自己有心的時候是什么模樣,甚至連別人的心也快感知不清楚了。
燕瀾聽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并?不是那?個可以?令她心動的男人。
即使與他同床共枕,險些?唇齒相觸,她也毫無念想。
燕瀾想問誰是那?個人,漆隨夢?
記憶碎片里,不知漆隨夢真面?目之前?,他伸手摸她額頭溫度時,她是會微微臉紅的。
燕瀾心中陡然生出一抹從未體驗過的挫敗感,低聲?道:“那?真是多謝你放過了我!
姜拂衣聽他語氣有一些?不對,正回想自己哪里說錯話,卻聽到了敲門聲?。
極輕。
姜拂衣問:“誰?”
漆隨夢的聲?音:“是我!
此時距離日出還有一個多時辰,半夜三更來敲門,不是漆隨夢的風格。
姜拂衣起身去開門,瞧見漆隨夢站在門外,有幾分狼狽和疲憊。
漆隨夢拱手:“姜姑娘,我有話想和你說,關(guān)于我?guī)煾负痛髱熜。?br />
姜拂衣讓路:“進來說!
燕瀾本想換好衣裳迎客,稍作猶豫,沒換,原本什么模樣,還是什么模樣。
夜半自己的臥房內(nèi),不算失禮。
漆隨夢入內(nèi)之后,先往床邊走,瞧見燕瀾的狀態(tài),不由皺眉:“燕兄傷的這樣重?”
燕瀾解釋:“只是舊疾復發(fā)!
漆隨夢慚愧:“昨夜你們一番苦戰(zhàn),我卻沒能幫上忙,我大師兄實在不容易對付!
姜拂衣納悶:“我不是請李前?輩幫忙對付他,怎么是你?”
漆隨夢解釋了下經(jīng)過:“李前?輩被另一個人纏上,而?我大師兄一直逼迫我,我不小心將?他打傷了,傷的不輕!
姜拂衣頗感驚訝,林危行?人仙中境,漆隨夢只是凡骨巔峰。
“他受傷之后,師父給我的那?枚玉令突然亮起,應是他感應到了我們師兄弟相殘!逼犭S夢面?露憂色,“而?師父既能感應,說明他已經(jīng)成功突破地仙,出關(guān)在即!
燕瀾攏起眉:“你師父突破了地仙?”
漆隨夢說了聲?“是”:“我?guī)煾搁]關(guān)之處距離此地,乃至云巔國都極為遙遠,回來需要一定時間,燕兄最好立刻帶著?姜姑娘回去萬象巫,回你們父親身邊去,否則……”
他擔憂的看向姜拂衣。
姜拂衣心道殺她果然可以?擺脫心劍束縛,突破地仙:“無上夷出關(guān)第?一件事,不會是來殺我吧?那?我好大的面?子。”
漆隨夢不能確定:“有可能,畢竟浮生劍是他給我的,他指不定已經(jīng)知道我生出了反叛之心。而?你們比我更清楚,我對他的重要性!
燕瀾坐直身體,勸姜拂衣不要僥幸:“明天一早我們就回族里去。”
姜拂衣拒絕:“我不能去萬象巫。”
燕瀾看向她:“我說過,族中和無上夷的理念不會相合,你不必擔心。就算大祭司和族老認同他,我和父親也會站在你這邊!
正是如此,姜拂衣才不想去麻煩他們父子倆。
尤其是燕瀾,無上夷一旦殺上門,他在族中很難做人。
畢竟點天燈請神的,正是他們巫族。
姜拂衣道:“我有更好的去處。”
燕瀾問:“飛凰山?”
姜拂衣挑了挑眉,因漆隨夢在場,她只說:“我的兩個‘義父’在那?里等著?我,無上夷殺上門,就讓他來!
無上夷雖步入地仙,但他的碎星劍斷了。
凡跡星和商刻羽兩人手中有心劍。
心劍的威力,遠遠超越他們本身的境界。
“更何?況商刻羽還是風月國的王族,而?無上夷身為云巔國的國師,礙著?兩國關(guān)系,不會輕易動手的!苯饕略儐柶犭S夢,“我說的對不對?”
“是這樣!逼犭S夢聽她說“義父”,放心不少,“倘若你那?兩位義父真在飛凰山等著?你,是個好去處!
燕瀾不同意:“萬一無上夷告訴他們,他突破地仙的訣竅,是殺你證道該當?如何??”
姜拂衣無所?謂:“正好考驗一下他們的人品。”
再?一個,姜拂衣現(xiàn)在藝高人膽大,不是很怕,“大哥,我是姜拂衣,不是江珍珠,沒從前?那?么好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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