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在徐步青的安排下,婚禮的日期選定了,就在下個月的初七,有一個月的時間做準(zhǔn)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比起何月明這個即將成婚的新嫁娘來,吳蒙蒙倒更像是那個要結(jié)婚的人,興沖沖地拉著她試婚紗訂捧花,忙得不予樂乎。
“哇,真是太美了!”
當(dāng)何月明穿上訂制好的婚紗走出來的那一刻,吳蒙蒙眼睛都看直了。潔白的婚紗宛如一襲月光披在月明的身上,帶著無盡的溫柔,細(xì)細(xì)的腰身仿佛不盈一握,胸前精致的蕾絲又奇異地中和了何月明的清冷氣質(zhì),帶了幾分說不出的魅惑。吳蒙蒙不由嫉妒道,“看得我都想把你抱回家了,徐大哥真是好福氣。”
何月明盯著鏡中的自己,無所謂地勾起唇角。雖然是在笑,笑意卻并未到底眼底,仔細(xì)看的話,里面有一抹隱藏得很深的冰冷。這段時間,何月明算是想明白了,自己如今落進(jìn)了巨人手中,如同深陷泥沼,走投無路,既然如此,那便干脆向下沉去,置身其中,想必總有一日能夠找到泥沼的源頭,將它徹底堵死。
這個計劃能不能成功,她不知道;而徐步青對她的感情能維持多久,她也不知道,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如今當(dāng)務(wù)之急,是等到結(jié)婚后,趕緊送蒙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自己才能無所掛礙。
何月明沒有察覺到,此時她的心態(tài)已經(jīng)開始有些自暴自棄了。
吳蒙蒙見她久久沒說話,有些詫異,“小明,你這段時間情緒真的很不對勁,是還忘不了那個叫叢山深的家伙嗎?”
何月明敷衍道,“沒有,我只是沒想到,居然就要結(jié)婚了,還有些不適應(yīng)!
吳蒙蒙笑著說,“有什么不適應(yīng)的,你的新郎官可是徐步青徐少將誒,英俊挺拔,手握重權(quán),多少女人做夢都想要嫁給他,尤其是我。可惜啊,人家看都不看我一眼,從小到大就把你當(dāng)個眼珠子似的寶貝著。你放心,結(jié)婚后他肯定把你寵上天!
何月明垂下眼眸,再抬起來時已是一臉掩飾過的笑意,故作輕快道,“是啊,蒙蒙你說得對。走吧,咱們再去鎮(zhèn)里逛一逛,等你去了上海后,想見你估計就沒那么容易了!
吳蒙蒙不以為然,大大咧咧一擺手,“也就坐幾天火車的事,能有多麻煩,徐大哥又不是那些古板的男人,結(jié)了婚之后肯定不會把你關(guān)在家里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話雖這么說,兩個人還是收拾了一番出了門,張士杰負(fù)責(zé)開車,他這段時間被撥過來專門跟在何月明身邊,擺明了是徐步青安排的眼線。吳蒙蒙打量了一眼張士杰,見這年輕人生得眉清目秀,還帶有幾分娃娃臉,不由調(diào)戲了兩句,張士杰也笑著應(yīng)付過去,完全看不出當(dāng)初那個生澀的青瓜蛋子模樣。
等到進(jìn)了鎮(zhèn)里,何月明帶著吳蒙蒙將從前兩人吃過的,玩過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一路走到何家宅子處,不由吃了一驚。只見先前被燒得一片漆黑,七零八落的何家老宅竟然已經(jīng)被重建起來,煥然一新,完全看不出死過人的模樣。何月明驚詫地快步走進(jìn)去,發(fā)現(xiàn)里面的布置都跟從前一模一樣。吳蒙蒙見她不敢置信的神態(tài),笑著說,“這是徐大哥特意安排的,沒有讓你知道,想著給你個驚喜。”
驚喜?
何月明心中冷笑,他們難道忘了,這座宅子底下埋了多少人的尸骨,他們可是活生生地滅了她全家啊。哦,不止全家,還有那些被強行擄來的試驗品們。
這座宅子,四年前對她來說是家;四年后,卻是荒魂兇鬼聚集之地,里面盤旋著無盡的怨氣。
回不去了。
何月明不置可否,轉(zhuǎn)身上了車,讓張士杰一路往前開,直到停在混沌街后面的一條巷子中。吳蒙蒙一眼認(rèn)了出來,笑道,“這不是你當(dāng)初假扮小道士住的地方嗎?”
何月明點點頭。大門沒鎖,她伸手推開,大門發(fā)出吱嘎的難聽聲音,何月明邁腳走了進(jìn)去。只見庭院的地上積滿了落葉,墻角掛上了蜘蛛網(wǎng),臥室里面更是厚厚的一層灰,彰顯著這里久已無人住的事實。她看著房中熟悉的擺設(shè),想著從前在這里跟叢山深吵架斗嘴的日子,現(xiàn)在想起來,那段日子雖然步步驚心,卻也有了些難得的暖意。
何月明眼中有了些潮意,正要離開,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憤怒的呱呱大叫聲,一個小黑點迅速由遠(yuǎn)至近飛了過來,正是以前那只愛到處亂拉屎的賊烏鴉。它氣沖沖地打算襲擊闖進(jìn)臥室里的不速之客,張士杰眼疾手快掏出了槍就要瞄準(zhǔn),何月明眼神一凝,動作比他更快,立刻摁住了他的手,警告道,“不準(zhǔn)開槍!”
賊烏鴉這才看清來人是何月明,它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綠豆般的小眼睛驀然睜大,顯然認(rèn)出了面前的這個人正是以前那個小道士,立刻興沖沖地圍著她轉(zhuǎn)了兩圈,然后落在何月明肩頭上,嘎嘎地叫個不停。
吳蒙蒙驚訝道,“小明,這烏鴉認(rèn)識你?”
何月明心中感動,“老朋友了!
賊烏鴉像是想起什么般,低頭去看她光潔的手腕,然后又轉(zhuǎn)過頭看著她,眼睛里流露出疑惑。何月明看懂它的意思,黯然低聲道,“他已經(jīng)不在了!
他已經(jīng)徹底被抹去,連手上的紋身都一絲不留。
賊烏鴉看出她眸底的難過,垂下腦袋輕輕蹭了蹭她的頭。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一個大嗓門,“奇怪,這門怎么打開了?”
何月明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轉(zhuǎn)頭望去,只見大門處一個人探頭探腦地看了進(jìn)來,正是當(dāng)初介紹她買房子的王婆婆。王婆婆一眼就看見庭院里站著的兩男一女,瞧著姿容不俗,不是普通人,其中的男子還穿著軍裝,不由嚇了一跳,趕緊想要縮回頭,其中一個女人卻開口叫住了她。
“王婆婆!
王婆婆一愣,開向那女人。只見她五官清艷,一派冰雪之姿。王婆婆不認(rèn)為自己從前見過這般天人般的人物,小心翼翼地討好道,“這位姑娘認(rèn)識我?”
何月明剛才只是下意識叫出,反應(yīng)過來后心里有些后悔,正在考慮怎么措詞時,吳蒙蒙搶先發(fā)了話,“您是岳明小道士的鄰居吧,以前聽他提起過!
王婆婆頓時受寵若驚,“是的是的,原來你們是岳小哥的朋友啊。說起來,你們知道他去了t?哪里嗎?一夜之間突然就消失了,老婆子我擔(dān)心得很!
何月明微微一笑,“有勞王婆婆擔(dān)心,岳道士已經(jīng)回山上去了!
“原來這樣啊。”
王婆婆有些失落,“本來說有樁好生意介紹給他呢,你們不知道啊,許老爺家的兒媳婦前段時間上香回來后患了癔癥,說是有什么巨人要謀害她,我一聽就知道這絕對是中了邪,要是岳小哥出馬,肯定能解決,到時能賺不少錢呢!
王婆婆向來是個八卦的,聽到什么便添油加醋地往外搬弄,也不管來人是不是認(rèn)識的。聽到巨人兩個字,吳蒙蒙下意識看了何月明一眼,何月明眼角余光卻敏銳地發(fā)現(xiàn)張士杰的面色變了變,頓時心念電轉(zhuǎn)。叢山深出事之前正打算對何青青動手,誰知卻反被巨人所殺,難不成這一幕恰好被何青青看見了,可紅主為什么沒有抹去她的記憶呢?
可恨自己當(dāng)時處于沉睡狀態(tài),到底那一段時間里發(fā)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張士杰看來是知情的,得找機會從他嘴里套話試試。
何月明沉吟著,和吳蒙蒙坐上了回程的汽車。烏鴉站在樹上,歪著腦袋一直盯著,像是想不通何月明為什么不肯住在這里了。
******
回到住所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擦黑。何月明和吳蒙蒙在外面用了晚飯,吳蒙蒙嚷著出了一身臭汗,要先去泡個澡。何月明則一個人走到窗臺上,皺著眉頭思忖著怎樣跟張士杰套話,這時卻看到外面的月色下,紅主急匆匆趕了過來,臉上還帶著憤色,夸燭緊跟在她旁邊。何月明心中一動,直覺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輕巧地從陽臺上翻出去,小心翼翼地避開守衛(wèi),一路尾隨兩人,來到司令部的一個房間外。
紅主推門而入,徐步青正坐在里面辦公,抬頭見到怒氣沖沖的紅主,卻毫不詫異,客氣地點了點頭。
“母親,父親,你們來了!
“你還知道我是你母親!”
紅主憤然道,“你明知何青青那胎兒是我打算用來煉制更完全的解鎖藥,你竟打算直接用在何月明那賤人身上!”
正悄悄潛伏在外面的何月明不由渾身一震——
胎兒、煉藥、用在自己身上?
這幾個詞組合起來,竟然有了一種莫名驚悚的意味,何月明身體不由微微顫栗起來。好在里面的兩個人正在針鋒相對,沒有留意到外面的異常。
徐步青揉了揉眉心,冷冷道,“母親,小月亮不是賤人,她即將是我的妻子,我最重要的人,也會是巨人一族新的成員!
“最重要的人?”
紅主冷笑起來,以一種格外陰森的語氣嘲諷道,“你若是真那么愛她,當(dāng)時我要對何家出手的時候,你明明是知道的,為什么卻沒有阻止?”
第八十五章
聽到這里,何月明腦海中嗡的一下。她記得徐步青告訴自己過,他當(dāng)時想要阻止,只是已經(jīng)來不及,她當(dāng)時信以為真,F(xiàn)在看來,原來又是個謊言。自己的父親對他視若親子,他到底怎么狠得下心?何月明心中滋味復(fù)雜,雖然如今跟徐步青已經(jīng)站到了相互敵對的位置,可她仍然希望從徐步青那里聽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果然,房間里,徐步青不悅地皺起眉頭,“胡說什么。母親,我當(dāng)時提醒過您不要對何家出手,他們對我很重要!
紅主不屑地冷笑,“真的很重要的話,你早就親自過來阻止我了,可你沒有,你只是派人傳話而已。其實……”
紅主頓了頓,以一種了然的目光看著徐步青,“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自己有數(shù)!
徐步青身體微微一震,像是被紅主看穿了心底深處的隱秘,他沉默了半晌,緩慢而堅決地說,“就是因為錯了一次,所以這次我不會再犯錯。”
他目光懇切地看向紅主,放軟了語氣,“母親,您知道的,我不是沖動的人。我分析過了,何月明和何青青都是同樣的血脈,何青青能懷孕,她自然也能。等她被改造成巨人后,就能夠生下我們一族真正的孩子!
無論在哪個種族中,繁衍都是第一大事。不得不說,紅主聽到這句話,確實有些心動。一個真正的,巨人族的孩子,要比后天通過解鎖藥來改造的人類強上很多,但她依然不肯松口。
“這不過是你的猜測而已,以何月明那種倔強的個性,當(dāng)初情愿死都不肯投降于我,你又如何肯定她愿意為你生下孩子?她現(xiàn)在只怕恨你都來不及!
徐步青著急道,“等她成為巨人后,看法自然也會轉(zhuǎn)變!
他看向夸燭,希望夸燭能夠站在自己這邊?錉T接收到他的視線,沉吟半晌,開口道,“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你怕何月明承受不了身體改造時的痛苦,或者在改造時失敗,成為僵傀。而何青青的孩子本身已經(jīng)融合好了桃夭蛾的卵,以他作為藥引,可以一步到位,直接突破。”
徐步青抿著唇,用力點了點頭,期盼地看向夸燭。夸燭看著他漆黑的眼珠,竟有些恍惚,想起了他的人類母親。那女人長什么樣子,他早就沒印象了,只記得她的眼睛也很黑,很亮,里面裹挾著深沉的欲望和決心。
夸燭定了定神,繼續(xù)往下說,“既然如此的話,你便多等等。何青青能生一胎,自然也能生二胎,左右不過是十個月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徐步青面露為難,“可是,我已經(jīng)給何月明服下了改造體質(zhì)的藥,她現(xiàn)在的身體已經(jīng)趨于最佳接納狀態(tài)……”
改造體質(zhì)的藥?
正在偷聽的何月明凜然一驚,立刻想到了這段時間徐步青守著自己喝下的中藥,那藥又苦又澀,說是調(diào)理身體,沒想到暗地里卻是這番作用,頓時差點嘔出來,只是目前情勢容不得她分神,只能強行忍下嘔吐之意。
紅主見徐步青的樣子,不由冷笑起來,“那又怎么樣,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哪件事輕,哪件事重!”
“我們所做的一切,包括你的誕生,都是為了復(fù)興巨人族!”
“你既然已經(jīng)蘇醒了巨人一族的記憶,就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族過往覆滅的苦難,經(jīng)歷的屈辱,顛沛流離上千年的心酸,就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們?yōu)榱俗叩浇裉爝@一步付出了多少心血,獻(xiàn)祭了多少生命,跨過了多少無盡的大漠和雪原!
“我們的敵人從來不止叢山深一個,你不要忘了,人類才是最狡猾的,萬年前他們兵不血刃輕易瓦解了天人和巨人兩個部落,現(xiàn)在他們困于內(nèi)斗中,沒有覺察到危機的到來,但也只是時間早晚而已。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快將種子灑出去,讓更多的巨人戰(zhàn)士成長起來!”
紅主越說越激動,一把拎起徐步青的衣領(lǐng),逼他跟自己對視。
“看著我,看著我!”
她咬牙切齒地說,
徐步青不得不看向她,她平常的眼睛是極美的,帶著些許顧盼生波的意味,此時卻睜得格外大,里面燃燒著永不熄滅的野心。
“你沒感覺到祖先的幽魂在看著你嗎?”
“我們要拿回我們應(yīng)得的,奪回我們失去的,我們要重新君臨天下,成為這世界至高無上的主宰,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整日躲在黑暗中,就像最骯臟的臭蟲跟老鼠一樣!”
“現(xiàn)在,你明白了嗎?我知道你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匪淺,所以一忍再忍,但你若是因此做出本末倒置的事情,我不介意再次將她碾壓成灰,誰都救不回來的那種!”
徐步青本來安靜地聽著,直到聽到這句,立刻變了臉色,激烈反駁道,“不行,你不準(zhǔn)動她!”
紅主越發(fā)被激怒,發(fā)狠道,“我現(xiàn)在就去殺了她!”
說著,她整個人猛然躍過窗口,利落地落在外面的草地上,站起身來以極快的速度沖向何月明平時所住的小洋樓,徐步青臉色大變,立刻緊追而出,夸燭無奈地?fù)u搖頭,也追了上去。若是此刻他們中任何一個人回頭,就能發(fā)現(xiàn)何月明趴在窗口不遠(yuǎn)處的墻壁上,好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激烈的情緒中,沒有這樣做。何月明飛快從墻上落了下來,一張小臉煞白得驚人。吳蒙蒙此刻正在她的房間中,如果徐步青來不及阻止,暴怒的紅主會做出什么事——
何月明不敢想象,飛快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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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蒙蒙泡完了香香的澡,正用雪白的浴巾擦拭著頭發(fā),突然聽見樓下傳來砰砰幾聲響動,還有模糊的呵斥聲,像是有人在吵架,不由十分奇怪,正向打開門出去看看。
“不要開門!”
一個聲音驀然從背后響起,吳蒙蒙嚇了一跳,轉(zhuǎn)過身去,見何月明從窗口處利落地翻了進(jìn)來,頓時大吃一驚。
“小明?你去哪里了?怎么從窗口處進(jìn)來?這里可是三樓!
何月明沒有回答她,而是快步走到臥室門口處。外面的打斗t?聲正趨于激烈,卻又能明顯感覺到有人在刻意控制動靜。吳蒙蒙湊到她旁邊,小心翼翼地問,“怎么回事,外面有人打進(jìn)來了?”
何月明臉色十分難看,若是徐步青攔不住紅主,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可是蒙蒙不能被連累。她眼睛四下一掃,尋找可以用來防御的工具。先前徐步青怕她想不開,將所有尖銳的東西都收了起來,以至于一時找不到什么防身的東西,這時樓下的腳步聲突然噔噔噔沖了上來,何月明一驚,叮囑吳蒙蒙道,“待會不論聽到什么聲音,你都不要出來。”
吳蒙蒙被她凝重的神情嚇到,剛點了點頭,就見何月明突然拉開門走了出去,不由驚叫一聲,“小明,你——”
何月明面沉如水,以極為嚴(yán)厲的語氣強調(diào)道,“不要出聲,不準(zhǔn)出來!”
說完,何月明反手關(guān)上了門,心里盤算著只要引開紅主,吳蒙蒙便安全了。張士杰此時正守在門口,見她出來,尊敬地低下頭,“何小姐。”
何月明明知故問,“樓下怎么了?”
她邊說邊走向樓梯處,張士杰立刻伸手?jǐn)r住她,“對不起,您不能去,徐少將交代給我的任務(wù)是不論發(fā)生什么事,都要保護好您!
何月明故意翻了個白眼,突然看向張士杰身后,驚喜道,“大哥,你來了,快管管你手下。”
張士杰下意識回頭,說時遲那時快,何月明飛快拔出他腰中的配槍,笑道,“看來你這護衛(wèi)不稱職啊!
下一秒她陡然變臉,在張士杰驚駭?shù)哪抗庵械衷诹俗约禾栄ㄉ,冷冷命令道,“讓開!
張士杰無可奈何,只能側(cè)開身子,等何月明走過去后他也跟上前。何月明走到樓梯口處,聽見劇烈的動靜消失了,她頓住腳步,探出身子,通過樓梯的間隙向下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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