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梅迪爾麗恢復了記憶后,他就會等來第一個真正的伙伴吧?
菲茲德克自己至今都無法克服本能中的恐懼,去翻尋舊日的記憶。隱藏于數(shù)十萬年黑暗中的事實真相,哪怕距離揭開還很遙遠,也沉重得想讓人發(fā)瘋。在漫長的歲月中,他潛心苦等,直到遇到了潘多拉,菲茲德克才找到了在這個世界落腳的基點,能夠重建軀體,以這個世界可以容納的方式復生。在復蘇后不久,又一名使徒瑟瑞德拉也降臨于這個世界。然而讓菲茲德克失望的是,那時的瑟瑞德拉受到了這個世界的嚴峻束縛,在她的身軀中產(chǎn)生了一個新的意志;蛘哒f,她原本的本能變得不再純粹,而受到這個世界意志影響的部分已經(jīng)強大到可以壓制本能的地步。也正因如此,才會出現(xiàn)后來那么多的變數(shù)。瑟瑞德拉聽不到菲茲德克的呼喚,而菲茲德克也感應(yīng)不到瑟瑞德拉不再純粹的本能,沒有身軀的他當時也沒有能力去阻止后來的變故。
那是一場事故,對使徒來說,則是一場災(zāi)難。
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瑟瑞德拉的本體意識受到了強烈刺激,因而和本能發(fā)生了最激烈的沖突,最終的結(jié)果是兩敗俱傷,瑟瑞德拉陷入了接近永恒的沉眠。她身為使徒的本能衰減到了最低點,讓蘇醒后的菲茲德克也難以定位,最樂觀的誤差范圍也可達數(shù)百公里,其實這就相當于只能模糊地感覺到一點方向而已。而那時的菲茲德克仍在搜尋著可以補全自己缺陷的基因,對他來說這件事的意義更加重大,也就無瑕顧及瑟瑞德拉。而且作為他所使用的工具,災(zāi)禍之蝎用起來并不十分順手,因為戰(zhàn)車和導彈無法和真正的高階能力者匹敵。所以東方的圣輝十字軍已經(jīng)是非常強勁的對手,東南方的血腥議會更是他也不敢招惹的龐然大物。
瓦爾哈拉中央,在無止盡的數(shù)據(jù)流中心處,菲茲德克仍然保持了一小團自我的意識,安靜且悄悄地回想著。依舊沉睡的梅迪爾麗則讓他感覺到溫暖和安慰,哪怕是不知道她何時才會醒來,
使徒之間也是有分工的,無論負責國度建筑與支援的菲茲德克,抑或是負責洞悉偵察的瑟瑞德拉都不以意志見長,雖然身為使徒,他們的意志比較一般生物還是要強大千萬倍。所以,在降臨于這個世界后,他們會受到這個世界的束縛和影響,乃至于麻煩不斷。
但是梅迪爾麗不同,她是使徒中的劍,鋒銳無雙,一往無前。只要她恢復本能,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斬斷世界意志所強加的束縛。至于時間,在使徒的眼中并不重要,她多睡幾百年還是少睡幾百年都沒有關(guān)系,只要醒得過來就好。到了那時,他們就可以一同打開囚籠,重歸自由而無限的宇宙。是的,這個世界本身,已經(jīng)成為束縛他們的囚籠。
除了劍,能夠破解囚籠的,還有大腦。在劍與大腦之外,應(yīng)該還有一位使徒,但是他究竟是誰,分工如何,菲茲德克卻怎么都想不起來。那是深藏于記憶中的秘密,現(xiàn)在的菲茲德克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卻揭開。
就在沉醉于往昔的記憶時,菲茲德克忽然感覺到異樣,一縷期待已久的感覺從遠方某個非常微妙的信息流中傳出,頓時讓他全身震動?罩酗w舞的萬千機械一齊停滯了一刻,然后忽然大亂,甚至每秒鐘都會發(fā)生數(shù)以千次的碰撞!
菲茲德克用了整整十分鐘的時間才把整個工業(yè)帝國的秩序重新調(diào)整過來,所有的資源都被重新分配,備用的工作單元和能量單元全部啟動,一時之間,數(shù)十平方公里內(nèi)的山巒都在震動著。而幾分鐘后,數(shù)萬噸重的各種原材料就被提煉出來,然后送入指定的工業(yè)單元,數(shù)秒至數(shù)分鐘不等的時間內(nèi),以億計的零部件就被加工出來,而后拼裝成各種組件,再組裝成一個個特別用途的機械蟲體。瓦爾哈拉上不斷射下如雨的光線,這些包含能量的光線激打在機械體上,激活了他們的智能核心,并且將需要完成的任務(wù)輸入到核心中。在光雨中,無以計數(shù)的機械體逐漸泛起光芒,正在快速填充能量。
瓦爾哈拉上光暈流動,能量護罩的光芒變得飄忽不定,巨大的艦身微微顫抖,空間爐出力已經(jīng)超出極限,而星艦?zāi)芰績涞闹笖?shù)直線下降,一泄到底。在海量物質(zhì)和無止盡能源的支持下,一片由機械體組成的陰云正在成形!
一小時后,引擎的蜂鳴聲匯聚成驚天動地的洪流,在一只長達五百米的巨大浮空機械的帶領(lǐng)下,數(shù)百萬用途不一的浮空機械騰空而起,匯聚成一片數(shù)十平方公里的陰云,向北方飛去!
兩小時后,機械陰云已經(jīng)飛臨極北冰洋上空,在他們到來之前,于冰洋中生活的生物們就感覺到了什么,早已倉皇四散。這時已是秋天,冰洋上到處是飄浮的冰山,厚厚的冰蓋從海岸邊伸出,深深探入冰洋。
機械陰云浮停在冰蓋上,片刻后數(shù)十萬道能量光束就當空射下,冰洋上即刻是連綿數(shù)百平方公里的猛烈爆炸,數(shù)米厚的冰蓋被轟然炸碎,露出下方?jīng)坝康牟。不需要任何命令,無數(shù)機械蟲就紛紛沖入波濤,轉(zhuǎn)眼間潛入深海。他們有的形如鯊魚,有些則是扁平而銳利的圓碟型,都是適合在水下移動的外形。而推進方式從螺旋漿至噴水推進乃至反引力力場推進,不一而足。從高空看,會看到海面上綻放出數(shù)十萬朵白色水花,然后條條白線迅速向四面八方擴散,更向深海潛進。白線所到之處,本是相對平靜的海面上立刻會涌起怒浪,一圈浪峰即以機械陰云入海點為圓心,向四面八方擴張開去。
浪峰過后,又有一朵朵血云緩緩從海底浮上。
在冰洋深處,一隊六只魚人正在巡游,在他們身后還跟著兩頭兇狠變異鯨鯊。正巡游間,為首那只體型明顯粗大一圈的魚人忽然停下,唇邊十余根肉須一齊揮動,感知著什么。忽然,他所有的鰭都擴張到極致,這是最高級別的警告和恐懼的表全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