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搖枝抿出一個笑,含糊道:“昨晚好像做了一個有些奇怪的夢!
祝熒已經(jīng)有些走近了,他的眸光在祁搖枝的嘴唇上停了半晌,才緩聲問道:“什么奇怪的夢?嘴唇怎么這么紅?”
祁搖枝有些不太適應(yīng)祝熒靠得這樣近,他往后退了點,吞吞吐吐道:“想不起來了,但就是很奇怪!
明顯說的是假話,甚至都不敢看祝熒的眼睛。
祝熒心下了然,眸光始終落在祁搖枝的嘴唇上。
“我嘴上應(yīng)當(dāng)是被蟲子咬了?”祁搖枝還有些緊張,眸光閃躲。
他總不可能跟祝熒說夢見自己和人親得亂七八糟,祝熒向來是最反感這些東西的。
祝熒撩起眼又看他一眼,并未退開,反而離得更近了些,細細打量起來。
祁搖枝是長得很好看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每一處都挑不出什么錯,反而越看越覺得順眼。
是祝熒很喜歡的長相。
不然祝熒小時候也不會只同祁搖枝那般親近,不然祝熒第一次……時,也不會夢到祁搖枝。
所以祝熒在知道祁搖枝喜歡男人的時候,一邊覺得憤怒,一邊又覺得恍然松了一口氣。
是祁搖枝故意引誘他,他才會犯那樣的錯誤。
就算祁搖枝沒有故意引誘他,那也是都怪祁搖枝,他才會做那樣的夢。
祝熒有意同祁搖枝冷了下來,常常話中帶刺,眸光兇惡,要對方不要越過雷池。
在知道祁搖枝喜歡的人是曲霧樓的時候,祝熒甚至說不清楚心中的感情是厭惡多一些,還是惱羞成怒多一些。
招惹了他還不夠,居然還要想著別人。
祝熒當(dāng)時被怒火席卷,自然是來不及細想的。
而現(xiàn)在,祁搖枝言語模糊,眸光閃躲。
他聽見了。
祁搖枝夢見昨晚親了他。
這當(dāng)然是不對的,可祝熒心中卻是說不出來的暢快。
好像晚了三百年的雨,終于落在了干涸已久的沙漠中。
比起昨天夜里聽見祁搖枝說喜歡謝秋光之后的那種憤怒,他現(xiàn)在的情緒甚至稱不上是反感。
或許是因為三百年了,他已經(jīng)接受了祁搖枝喜歡男人的事實。
祝熒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奇怪,卻眼睛如鷹一般盯著祁搖枝,他已經(jīng)看出來祁搖枝的窘迫,但是他偏不想移開眼。
祁搖枝被他看得慌亂,想要偏頭躲開,卻倏然被祝熒捏住了下巴。
祝熒指腹還有練劍出來的薄繭,十分有存在感。
“破皮了,怎么可能是被蟲子咬了的?”祝熒微微頷首,他掀起眼睫望著祁搖枝。
祁搖枝吸了口涼氣,小心翼翼道:“那或許是我不小心咬破了?”
見祁搖枝始終顧左右而言他,祝熒面無表情,聲音緩緩道;“你昨晚夢見我親你了!
祁搖枝猛地掀起眼睫看過去,原來祝熒聽見了。
祝熒的眸光不閃不避,依舊如水一樣深沉。
似乎還有幾分譴責(zé)的意思。
祁搖枝簡直被祝熒的目光看得無地自容,他羞愧地道歉:“對不起,祝熒……我不知道怎么會做那樣的夢……”
祝熒心中一震,面容依舊是不動聲色的冷沉。他眸光銳利地審視著祁搖枝,薄唇輕啟:“怎么親的?”
“什么?”祁搖枝聞言愣了一下。
“昨天夜里,你夢到我怎么親的你?”
祁搖枝懵懵懂懂地抬起眼眸,依舊是有些怔愣的模樣,他不太理解祝熒為什么會這樣問。
想要羞辱他,還是別的原因?
祁搖枝卻沒從祝熒的眼眸里看出厭惡。
是他有些看不懂的情緒。
此時的氛圍有些詭異。
祝熒繼續(xù)提醒道:“昨天夜里,你還說你喜歡謝秋光。怎么又夢見親我了?”
祁搖枝聽見了謝秋光的名字,猛然一怔,但看祝熒的神色,又不似作偽。
現(xiàn)在的祝熒,實在是奇怪。
手上的動作還有些狎昵的意味。
若不是祁搖枝最清楚祝熒不喜歡男人,幾乎都要以為祝熒現(xiàn)在是在吃醋興師問罪了。
祁搖枝將祝熒捏在了自己下巴上的手拿了下來,吸了口氣,認真道:“祝熒,其實我夢見的不一定是你,我其實記不太清是誰了……”
那人應(yīng)當(dāng)是謝秋光。但是今早一醒祝熒就出現(xiàn)在他的房中,他夢中的觸感又那樣真實,怎么讓人不多想……
但是現(xiàn)在的祝熒實在是太過奇怪,讓祁搖枝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他和祝熒之間,這樣的距離,好像近得有些不太合適了。
祝熒的動作也……過于怪異。
祁搖枝看著祝熒微沉的眸光,誠懇道:“做夢的事情我控制不了,但我以后不會再喝那么多酒了!
祝熒指腹上還有那細膩的觸感。
眼前人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了指痕,祝熒眸光在上面停了片刻,他并不覺得自己剛才有多用力。
祝熒偏開頭不去看祁搖枝,喉結(jié)滾動一下,沉聲警告道:“以后不許再做那么惡心的夢!
祁搖枝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
祝熒看著他的模樣,眼睫垂下,冷哼了一聲,道:“剛才不過是試探你一下,以后不許離我這么近。還有……”祝熒的聲音低了些,道:“不許對我有任何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