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漉黏膩又冰涼的肉貼在身上的時候,祁搖枝只覺得那涼意從后腰處蔓延到了全身。
大蛇嘿然精神道:“現(xiàn)在你要陪我玩了嗎?”
祁搖枝不想和笨蛇生氣,他道:“不玩,你松開我!
大蛇竟然很乖的將祁搖枝放在了地面上,只是粗壯的蛇尾仍然纏著祁搖枝的腰。
大蛇忽然直了直腰,抖了一下,道:“好熟悉的味道。”
祁搖枝還不知道大蛇是什么意思,就見到大蛇扭頭將腰身咬了一口。
大蛇的腰身極粗極重,猛然落到地上的時候還砸出悶響。
因為蛇閉不了眼,祁搖枝都不知道它到底還是不是活的。
祁搖枝被沉沉的蛇身壓在地上,腦袋還有些七葷八素的。
他費勁地從大蛇身下出來,純白的衣衫也變得烏七八糟。
粘著大蛇的血,還有地上的灰。
祁搖枝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的時候,周遭好像一瞬就變得極靜,似乎還能聽見風(fēng)聲。
他本能察覺到了極危險的氣息,有些慌亂地抬起頭,門窗猛然被一道銳利的藍光破開。
映得室內(nèi)驟然亮起來,刺得祁搖枝有些睜不開眼。
作者有話要說:
第50章
謝秋光在夜市中買完了東西,并未先回去,而是拎著酒壇去找那心懷不軌的少年。
風(fēng)煙渡口的酒樓這么多,他偏偏選了桂子默在的這一家。
謝秋光沒有選在人多的大堂動手,人太多鬧起來會讓祁搖枝發(fā)現(xiàn)。
謝秋光也說不清楚,為什么不想要祁搖枝看見。
可能是因為祁搖枝會不高興,可能是因為祁搖枝會怕他。
謝秋光微蹙起眉,原本手中握著的劍消散,最終只是捻著一片竹葉在指尖摩挲。
桂子默不該殺嗎?
桂子默惡貫滿盈,買賣的也不止是妖魔。后院之中孩童泣音混在絲弦之中,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可桂子默害多少人與他何干?天下不平事多了去了,一樁樁一件件與他何干。
竹葉將指尖割出一道血痕,細微的刺痛從指尖傳來,謝秋光才有些恍然回過神。
他以前要殺便殺了,何時會想這樣多。
一念生心魔起,他從前說心魔對他沒有影響,如今他卻好像不能再利落拔劍。
假山下,謝秋光拎著一壺酒一盒糕點,看著桂子默醉醺醺地走過來。
桂子默看到謝秋光站在身前的時候,酒都被嚇醒了。
他往后退了兩步,后知后覺地捂住了眼睛。
一片竹葉插在他眼中,血從指縫里流出來。
桂子默當即軟了腿,以為自己抓走魅魔的事情敗露了,他忍著眼眶的劇痛,求饒道:“我沒有碰他,我剛才只是將他迷暈了,帶到柴房里,我還沒碰他!
桂子默說出來是想讓這人放過自己。
在他看來,將人迷暈帶走實在是算不上什么罪大惡極之事。
對于不聽話的妖魔,抽筋斷骨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
例如和那只和魅魔關(guān)在一起的妖蛇,扒皮挖心,死后還能熬湯,每一處都不會浪費。
“你將他帶走了?”
白晃晃的月光下,眼前貌美的少年唇角勾起,像是在笑。
卻看得桂子默有些愣住,他一時之間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如果不是發(fā)現(xiàn)自己將魅魔帶走了,為什么這人要找過來?
“帶路!敝x秋光將桂子默眼睛上的竹葉拔了下來,聲音平靜無波:“你把他藏哪了?”
桂子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在前面,想找人求救將這瘋子拿下。
他并不往后院走,而是朝著自己的來路去。
桂子默幾乎都不敢回頭看,那般驚恐的神情,好像跟在他身后的不是貌美的少年,而是吃人的惡鬼。
可一路上都沒碰到人,桂子默步子越走越快,心里也越來越慌。
在聽見院子里喬斯年說話的聲音的時候,桂子默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他拼了命的往前跑,大喊了一聲師兄,卻突然摔倒在地上,一聲也發(fā)不出來了。
在屋內(nèi)喝酒的喬斯年也聽見了聲音,趕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師弟好端端的站著,全然沒有方才聲音里驚恐的樣子。
“桂子默”笑了笑,道:“這東西跑出來了,還直直往這里鉆!
喬斯年順著自己師弟的視線往下,看見了一個瘦小干癟的奴隸。
喬斯年皺了皺眉,道:“這樣的事情有什么稀奇,也喊那么大聲,叫汲宇他們帶下去便好了!
那奴隸十分驚恐地抬頭,瘋狂的搖頭,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喬斯年瞇了瞇眼,看著奴隸被拖走,自顧自道:“原來是個啞的,好好教訓(xùn)一番,還能賣個好價錢!
*
謝秋光以小鈴蘭去尋祁搖枝的時候,天雷才姍姍來遲。
先是一道粗如巨蟒的雷霆迅猛而下,乍破沉沉夜色,而后才是炸在耳邊的巨響。
除了謝秋光的身軀微微僵了一下,其余路人皆是神色如常。
天罰是普通人與妖魔看不見的,這是天道在懲罰他插手人間因果。
謝秋光并未覺得自己做錯,反而是生出幾分困惑。
為何作惡的妖魔能殺,人便不能。人與妖魔,有何不同。
這個念頭幾乎是剛一在腦海中出現(xiàn),謝秋光便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