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嬌弱地喵喵了兩聲,從祁搖枝懷中跳出,頭也不回的跑遠了。
點了油燈之后,謝秋光瞧了眼屋子,問道:“你一個人住么?”
祁搖枝現(xiàn)在整個人熱得有些遲緩,微怔半晌才道:“秀秀去探親之后,就我和大米住這了。”祁搖枝咬重了探親二字。
又補充道:“小仙君不必擔心。”
謝秋光雖然沒有直接問秀秀,但卻是將尋人之事放在了心上。
祁搖枝是魔,秀秀是妖,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露餡了沒有,只能提起精神應(yīng)對。
只見謝秋光點點頭,黯然道:“好,你說過的話我是記得的,但我說過的話你卻沒放在心上!
祁搖枝原本還想若是謝秋光繼續(xù)發(fā)問該如何作答,卻忽而聽見他轉(zhuǎn)了話題。
祁搖枝有些呆愣愣的:“什么?”
謝秋光認真道:“喊我謝秋光就好,不要再喚我仙君、恩公。聽起來像是幾百歲的老腐朽一般。”
已經(jīng)幾百歲的祁搖枝覺得膝蓋中了一箭,又覺得謝秋光確實是和平常看到的小道長不一樣。哪個正經(jīng)的修道之人會像他這樣口無遮攔。
但謝秋光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確實不大。
直接連名帶姓的喊救命恩人的名字好像又有些不太禮貌,祁搖枝猶豫片刻,輕聲道:“秋光?”
謝秋光勾起唇角,眼眸盈盈。
少年笑起來自有一派明麗風流,昏暗的室內(nèi)也恍惚亮了幾分。
祁搖枝莫名覺得那笑容有蠱惑人心的力量,他偏開眼不去看,打開了竹木矮柜,道:“仙……秋光先等一等,我換一下被褥,今晚就在我的床上將就一下。我去睡另一間屋子!
祁搖枝換掉繡球花被褥之時謝秋光就在邊上看著。
謝秋光目光幽幽,祁搖枝感覺自己的動作都有些僵硬。
他躬著身,腰間的香囊露出來,輕晃。
香囊以紅黃藍白黑五色彩線貫成,如繡球花形貌,十分精巧。
謝秋光瞧了一眼,收回目光,狀似無意地問道:“這香囊你是從哪得來的!
祁搖枝聞言低頭往腰間看了眼,道:“是我娘子給我的!
香囊似乎搖搖欲墜,系著的繩子也有些松了,祁搖枝解開又重新系上。
謝秋光挑了挑眉,道:“嫂夫人是男子?”
祁搖枝一驚,問道:“這是如何看出來的?”
謝秋光但笑不語,過了會才道:“隨便猜的。”
祁搖枝背對著他,謝秋光目光肆意打量這間小屋。
小窗前是葉片肥厚的美人蕉,床邊青釉玉壺□□瓶。
附庸風雅的一介俗人罷了,繡的東西也值得那么珍之重之?
謝秋光最后目光回到了祁搖枝腰間的香囊上。
那只鬼占有欲還不小。
在祁搖枝身上留下了鬼靈制成的香囊,警告后來人。
這蠢笨單純的魅魔,兩個月都沒發(fā)現(xiàn)端倪。
只是現(xiàn)在這香囊鬼氣微弱,不仔細探查都很難發(fā)現(xiàn)。
那只叫秀秀的鬼,估計已經(jīng)命若懸絲。
祁搖枝暈暈乎乎地換完了被褥直起腰回過身,發(fā)現(xiàn)少年一直在盯著他。
謝秋光望著他道:“多謝!
祁搖枝每次對上謝秋光的眼睛,心臟的感覺都有些奇怪。
甚至就是在謝秋光身邊,有時也有些發(fā)悶。
他干笑道:“不必客氣!
謝秋光又盯了他片刻,微微蹙眉問道:“很累么,你呼吸聲有些重!
祁搖枝確實有些呼吸不暢,但并不是因為累的。他剛想解釋,在看到謝秋光的臉時又怔愣一下。
同樣絕色的少年,微蹙的眉。
于跳躍的燭火之中,祁搖枝想起的是另外一張臉。
祁搖枝急匆匆錯開視線,道:“不礙事的,睡一會就好了。夜色已深,你也早些休息!
言罷,祁搖枝轉(zhuǎn)身離開,步伐有些倉惶。
合上門后,見門縫里透出的光也熄了,祁搖枝才倏然松了口氣。
很詭異,他竟然覺得謝秋光好像有意無意地在撩撥他。
而且完全不一樣的面容和神態(tài),祁搖枝竟然能從謝秋光聯(lián)想到曲霧樓。
是謝秋光本來就活潑開朗,還是那是年輕人正常的社交距離?祁搖枝想不明白。
至于聯(lián)想到曲霧樓,或許是都是劍修的緣故?
祁搖枝想不清楚也就不再想,應(yīng)當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去院子里起火燒水。雖然有凈身咒,但是祁搖枝作為一個曾經(jīng)的現(xiàn)代人,在條件允許的時候,他都是更想要用水洗澡的。
等待水熱的時間之中,祁搖枝去收拾了一下秀秀的房間,推開門時被揚起來的塵土嗆了一下。
祁搖枝洗完了澡,發(fā)現(xiàn)大米還在謝秋光門前蹲守。
大米對謝秋光非常戒備,黑暗之中一雙綠汪汪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屋子緊閉的門。
祁搖枝一把抱起大米,摟住它回了房間。大米掙扎一下,跳窗溜了。
一墻之隔,屋內(nèi)明若白晝。
謝秋光以空間之術(shù)設(shè)了結(jié)界,外面是看不見一絲里面的情形,也聽不見一句話的。
少年懶洋洋地躺在床榻之上,隨手拋出云音鏡。云音鏡于空中停下,緩緩變大。
云音鏡是用來通信的法器,無論多遠距離,都能幻形傳音,實現(xiàn)實時交流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