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劍尖碰到祁搖枝的那一瞬間,幻境轟然碎裂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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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內(nèi)陳設(shè)很少,入眼皆是白茫茫一片,像是都由冰雪鑄成。
一扇塵光鏡立于大殿中央,其中的畫面還是少年曲霧樓持劍刺向青年的情境。
塵光鏡中,青年背后抵著書架,睜圓了貓兒眼,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十分驚恐且害怕的樣子。
“這是你的心魔?”說話的仙人略有遲疑,他嗓音溫潤(rùn),聞之如清風(fēng)拂面,看起來是個(gè)極平易近人的仙人。
是曲霧樓的兄長(zhǎng),曲讓塵。
曲霧樓微抿著唇,答道:“是!
“這是……祁小友?”曲讓塵臉上多了淡淡的擔(dān)憂,“這心魔看起來與祁小友墮魔之前沒有兩樣,幻境之中他就是這模樣嗎?”
曲霧樓嗯了一聲,眸光依舊落在祁搖枝身上,烏黑的眼瞳讓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曲讓塵是因?yàn)槟饧贝掖亿s來,看見魔氣皆從一個(gè)破裂幻境之中產(chǎn)生。
神祇以靈力造境,境中一切皆隨境主心意。法力越深,其能造的境便越大。通常境主都會(huì)隱去所造之境,但曲讓塵看見黑沉沉的魔氣從幻境奔涌而出,籠罩了賀蘭州。
賀蘭州地處西陲,本是人族居所,但因?yàn)槠Щ臎、離魔域近,千百年來一直妖魔橫行。曲霧樓血洗賀蘭州后此處才重新有了些人煙。
曲讓塵找到曲霧樓時(shí),幻境正好坍塌碎裂,魔氣消失不見,只有曲霧樓持劍立于孤煙渡的臨江閣樓之中。
曲讓塵將曲霧樓帶回了天界。
如果曲霧樓的心魔是祁搖枝……
曲讓塵微微擰起眉,在最初知道曲霧樓和祁搖枝要結(jié)為道侶的時(shí)候,他本以為祁搖枝會(huì)是曲霧樓飛升路上的最大阻礙。結(jié)果在為道侶的當(dāng)天曲霧樓就殺了祁搖枝,飛升了。
殺妻證道本為謬論,所以在曲霧樓殺道侶飛升之后,還引起了不小的風(fēng)波。
不管是仙界的眾仙,還是修行的修士,都不滿曲霧樓如此冷心冷情之人得天道白日飛升,對(duì)曲霧樓的非議頗多。
后來也有過些心懷鬼胎的修士想效仿曲霧樓,殺道侶飛升,結(jié)果墮了魔道。無一例外都變成疾虛妄劍下亡魂。
大道三千,以殺戮為道者,也只曲霧樓一人而已。
但無論是當(dāng)初結(jié)為道侶,還是今日生出心魔,都能證明祁搖枝在曲霧樓心中是很不一樣的存在。
曲讓塵輕嘆一聲,道:“確實(shí)是我們有愧于祁小友。若是當(dāng)年將事情都弄清楚,興許不會(huì)造成今天的局面。”
曲霧樓抿緊了唇,一言不發(fā)。
曲讓塵和曲霧樓雖然是親兄弟,但是兩個(gè)人的性格差異實(shí)在是太大。
曲讓塵溫潤(rùn)而澤,待人接物皆如惠風(fēng)和暢;曲霧樓則要冷上許多,烈日當(dāng)頭也能給人送來寒意。
曲讓塵嘆息道:“但事已至此,現(xiàn)在該想的事如何除去心魔!
生出心魔本是不太光彩的事情,執(zhí)迷不悟或殺孽深重者才會(huì)生出心魔。
心魔不死不滅,直至與其宿主一起身死道消、一命歸陰時(shí)才算終點(diǎn)。能夠除去心魔之人幾近于無。
有心魔的修士都沒有好下場(chǎng),更何況是神仙。
曲霧樓無意識(shí)地握緊了疾虛妄,眼睫垂下,不知在想些什么:“除不去的,我試過了。”
絲毫沒有被心魔困擾的模樣。
半晌,他才抬眼望向鏡中的青年,聲音緩緩:“他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作法:收藏來,評(píng)論來,小天使從四面八方來。(揮動(dòng)左手)(揮動(dòng)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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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山一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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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邊的云霞被染得金黃,傍晚的小村升起裊裊炊煙。湖邊的蘆葦蕩長(zhǎng)得茂盛,快有一人高,青綠之上一片茸茸雪白。
一只手撥開蘆葦,從里面探出一個(gè)腦袋,頭發(fā)上、青衫上都沾了不少白絮,下擺還濕漉漉的。
青年樣貌普通,乍一看去并不打眼,只是一雙眼睛黑亮清澈,含著笑的時(shí)候總讓人覺得親近。
一路上他和來往的村民打招呼問好,在田埂間七拐八拐后沿著大道回了村落中。
“小許,又在湖里抓了一下午魚?”婦人坐在自家院里剝豆子,笑著打招呼。
青年很有活力地高高舉起手,晃了晃手中兩只蔫了吧唧的小魚:“送您一條,給小桃子煲魚湯!
“喲,這怎么好意思!鼻嗄赀M(jìn)了院子,婦人擦擦手,把魚放在木桶里,又抓了把紅澄澄的李子塞給青年。
青年也沒客氣,欣然收下,嘴甜道:“謝謝張嬸,明天再去給您抓條大的。”
張嬸看著眼前的青年,只覺得越看越喜歡,心中嘆了口氣,這孩子自從媳婦兒走了之后就一個(gè)人留在了蘆葦村。
可明眼人都知道,那漂亮姑娘不會(huì)回來了,他還是傻傻地等著。
張嬸招呼道:“有空來吃飯,你每天在家一個(gè)人吃也沒意思!
“好,嘿嘿!鼻嗄暾诡佉恍Γ骸澳俏一丶医o大米做飯啦!”
推開虛掩的小籬笆,黃色的小貓咪喵嗚一聲沖了過來,在主人腿邊蹭來蹭去。
祁搖枝摸摸大米圓圓的腦袋,呼嚕呼嚕下巴,又去忙活著烤魚了。
等到天黑透了的時(shí)候,祁搖枝就抱著貓開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