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件事沒什么太多的對錯。從一開始就沒有半分真心的親情。誰又會真心以待?
互相殘殺也好,陰險毒辣也好,無非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蕭真真贏了,所以她得到了從蕭亦寒手中活命的機會。
從她帶著蕭竹和蕭亦儒的尸體走上人前那一刻開始,她就料想到她會被人鄙夷,被人厭棄,甚至也想象到了從今后或許她再也沒有辦法在法界城里混下去。
她有心理準備。所以她也懶得反駁。
可是事情的發(fā)展卻出乎了她的意料。
起先,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變得不善,似乎她是一個讓人厭惡與懼怕的魔鬼,每一個人的眼中都藏著深深的厭棄與忌憚。然后,所有人轟然散開,一會兒的功夫,整個蕭家門前除了蕭家子弟不敢輕舉妄動之外,所有人都迅速的跑開,就像是躲著一個可怕的魔物一般,幾個呼吸就全都不見了蹤影。
蕭真真并不在乎這樣的場面,相反她還有些慶幸,至少不用再被圍觀,不用再看那些刺人的眼神。
在蕭亦寒平靜的目光下,蕭真真掩藏住心中的苦澀,幽幽道:“我已經(jīng)落到了這個地步,你的目的也達到了,希望你能遵守諾言放我離開。”
“我并沒有攔著你!笔捯嗪粸樗鶆。他本來就沒打算殺了蕭真真。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自有人去收拾她,不需要自己多管閑事去動手。
蕭真真似乎是被蕭亦寒這無視的模樣給激怒了。只是她知道,自己的小命現(xiàn)在還握在別人手中,逞口舌之快沒有任何意義,只會激怒對手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而已。
可是她心里又有一股強烈的不甘在壓榨著她,將她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蕭真真冷笑,語氣又酸又澀道:“我知道你從一開始想殺的人就是蕭竹和蕭亦儒。他們兩個才是你最直接的仇人,你最恨的人也是他們。我不過是個順帶的,如果你所謂三人之中只殺兩人的承諾是真的,那最終活下來的一定是我!彼恼Z氣有些陰陽怪氣。
“那你為何還要動手?”蕭亦寒不否認,他的確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蕭真真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他原本的意圖。
“因為我不敢賭!笔捳嬲嫔裆蝗蛔兊年庼,道:“你我雖是一家人,但我一直就不夠了解你。從前你是蕭家天才,你每時每刻都在修煉。你不通人情世故,不參加任何法界城里的聚會,以至于你明明威名遠播卻沒幾人見過你的真面目!
“就連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只知道你非常刻苦,跟我們這些兄弟姐妹很少有交流。也正因為如此,我不知道你的話究竟可不可信。”
“三人之中只殺兩人。這是你的承諾?墒沁@份承諾是真是假又值幾個銀子除了你又有誰知道?如果我能確定你的人品。我大可等到七日之期一過,親眼看著你將蕭竹和蕭亦儒親手斬殺,最后活下來的依舊是我?墒侨绻氵@句話不過一句戲言呢?如果你想三個人都殺掉呢?或者,你原本確實打算只殺兩人?梢驗槲业牟慌浜,因為我沒有按照你的要求去做最后激怒了你,那我死的不是太冤枉?”
蕭真真表情中滿是苦澀。她曾經(jīng)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怎么就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呢?
她面前站著的這個人原本不應(yīng)該是她這一方的人嗎?如果蕭竹和蕭亦儒沒有害他。那有朝一日蘇九音來找她報仇的時候,這個親人是不是會挺身而出來保護她?
一招棋錯,滿盤皆輸。他們蕭家人怎么就這么蠢呢?
看著蕭亦寒有些戲謔的目光,蕭真真冷笑道:“我很怕死對不對?沒錯,我確實怕……”
蕭真真的話還沒說話,正在此時,突然一個不明物體飛來,目標直指蕭真真那張美麗的臉孔。蕭真真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突然覺得有什么東西在眼前碎開。然后臉上一陣粘稠。還有一種淡淡的腥甜味道散開。
而后。是無數(shù)的什么東西鋪天蓋地的向她砸來。這一切不過是一瞬之間,她根本沒有想過會發(fā)生這種事情,所以毫無防備的被打了個正著。
蕭亦寒驚愕的看著蕭真真臉上無數(shù)的臭雞蛋和爛菜葉子。腦子直接當機了幾分鐘,若非是有那扔雞蛋的群眾準頭不行將雞蛋扔到了他眼前。他還真得再愣上幾分鐘。
“畜生!連親生父親都殺,我若是你父親,當初就不會生下你,生了也直接掐死你!”
“就是,天理倫常,女兒如何能弒殺親父?”
“誰不知蕭家主疼愛這個女兒,沒想到疼了這么多年,不過是疼出了個白眼狼,早知今日,當初還不如扔到井里淹死一了百了!”
“不孝。〔恍!砸死你這個不孝人!”
“………………”
蕭真真機械的轉(zhuǎn)過頭,看著去而復(fù)返的人群,他們每人手上都拿著一些爛菜剩飯臭雞蛋,每個人臉上都是厭惡與嫌棄,而那些污穢的東西和嫌惡的眼神最終的目標卻都是指向她。
方才她一身黃衣,飄飄欲仙,站于人前明艷動人?墒侵皇且粋瞬間,她的頭上、臉上、身上就全都掛上了這些粘糊糊的臟污。
其實以她的修為并非是躲不開這些平民的攻擊的?晒志凸衷谒案緵]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她只是在跟蕭亦寒說著心里話,突然就被臭雞蛋砸了個正著,直到現(xiàn)在她都還覺得腦中一片空白,根本就沒轉(zhuǎn)過彎兒來。
她是法界城第一家族蕭家家主最疼愛的三小姐。從前有誰敢這樣羞辱她?
哪一次出門不是前呼后擁?哪一個人不是前倨后恭?
她知道那些人背地里未必真的喜歡她,敬重她,害怕她,可是看在蕭家的面子上,表面上就必須要表現(xiàn)出足夠的恭敬。
她不在乎別人是真心還是假意,哪怕只是一份兒虛假的面具,她也樂意看到別人匍匐在地,樂意看到自己高高在上。
但是現(xiàn)在發(fā)生了什么?竟然有人拿爛菜葉子和臭雞蛋丟她?他們憑什么丟她?
弒父殺兄是因為她被逼無奈,這一切都是被蕭亦寒逼的,這一切都是身不由已,這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有什么不對?憑什么將所有罪責(zé)都推給她?憑什么拿這些污穢的東西往自己身上丟?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滿頭滿臉都是蛋液的人是自己。這還是那個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蕭真真嗎?
憑什么!你們憑什么!
蕭真真頓時像發(fā)了瘋一樣的眼珠血紅,精神進入了一種類似癲狂的狀態(tài),渾身不可抑制的顫抖著,眸子里閃爍著狠辣毒絕的仇恨。
雖然經(jīng)過蕭亦寒復(fù)仇一事她比從前變了許多,長大了許多。但說到底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她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可是改變也是需要時間的。
此時的蕭真真被這些拿著臭雞蛋扔她的平民惹急了眼,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那些之前所做的反省,那些準備保命所做的計劃統(tǒng)統(tǒng)被她拋在了腦后。
她只知道,她想殺人。她現(xiàn)在很想殺個人來發(fā)泄今天所受的怨氣與羞辱。
第一百二十九章 蘇九音趕到
蕭真真被突如其來的爛菜葉子臭雞蛋砸的完全失了理智。之前所想的種種保命的說辭與手段全被她拋在了腦后。
她現(xiàn)在只想殺人,她必須要殺了這群侮辱她的卑微平民,否則她的屈辱就無法血洗。
“我殺了你們!”蕭真真怒吼一聲,一雙眼通紅的怒視著那些還在扔臭雞蛋的民眾,然后突然發(fā)力,手中聚氣,之后瞬間消失在原地,待眾人反應(yīng)過來時,她已經(jīng)在人群中展開了慘無人道的大屠殺。
頓時間,慘叫聲不絕于耳。許多人躲閃不及竟被蕭真真給劈成了兩截。
而看熱鬧的雖不乏修真者,但卻是以平民居多,蕭真真的這一舉動除了加大恐慌之外,徹底將蕭家與法界城的平民對立起來。
蕭亦寒也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直到蕭真真在人群中開始了屠殺,他才后知后覺,連忙上前阻止。
輕松擋下蕭真真的攻擊,蕭亦寒皺了皺眉,此時的蕭真真狀態(tài)十分可疑,一雙眼睛通紅,多出了幾分鬼魅的意味。
蕭真真已經(jīng)殺紅了眼,哪還管蕭亦寒是不是比自己厲害。見蕭亦寒阻止自己,蕭真真暴起發(fā)怒,那一招招殺招直沖著蕭亦寒而去。
蕭亦寒不是躲不開,也不是不能殺了蕭真真,只是他心中顧忌著蘇九音要親自報仇的事,所以并沒有還手,只是躲避。
可是見蕭真真一副不管不顧要拼命的架勢,蕭亦寒眼一瞇,手中一道冰箭忽然射出。在蕭真真身上粉碎,隨即,蕭真真的身體開始一寸寸冰凍,行動開始遲緩。又許是因為冰寒冷的特性。小臉也開始被凍的通紅,連嘴皮子都開始發(fā)抖。
“蕭亦寒,你放開我!你這個渾蛋!我要殺了怒!殺了你!”蕭真真不停的扭動身體,奈何腿腳的部位被厚實的冰塊兒狠狠的凍在了地上。她根本無法掙脫。
蕭亦寒強忍著要滅了她的沖動轉(zhuǎn)過身不去理她,可是因為蕭真真行動不便,之前被屠殺的平民卻坐不住了,紛紛涌上前去,拳腳相加,想要將蕭真真打死在面前,為死去的這么些人報仇。
蕭家一個長老覺得這些平民的這種舉動根本就是對蕭家的反抗與不尊重,平時囂張慣了的他忘記了此刻他們整個蕭家都處在蕭亦寒威脅的狀況下,竟然怒喝一聲。對暴打蕭真真的群眾動了手。
見到蕭亦寒面色不善。二長老心中頓時一個咯噔。叫苦不已。蕭真真之前說蕭家人蠢,看來真的是沒錯。這都什么時候了,火燒眉毛了都。竟然還敢當著蕭亦寒的面兒囂張?
何況,今日蕭真真是犯了眾怒。所以才被圍攻暴打,現(xiàn)在你對民眾出手,可想過蕭家將來如何在法界城立足?
雖說修真者向來不懼平民,可說到底這個法界城還是以平民居多,許多的事情,平民也起著不小的作用,如果將平民給得罪死了,蕭家雖不至于懼怕,可將來在法界城的聲望定然會降至最低。
一個蕭亦寒已經(jīng)是蕭家的災(zāi)難了,可別忘了后頭還有個蘇九音還對蕭家虎視眈眈,F(xiàn)在再對平民進行屠殺,可以想象,蕭家將來定然連這法界城第三大家族的稱號都保不住了。
二長老一時間連滅了這個蠢貨的心思都有了。
可是,還不等二長老處置,一道破空聲自遠處傳來,一把飛刀夾雜著絲絲的雷電勁氣飛速出現(xiàn)在眼前。待那蕭家長老看清飛刀的全貌時,那飛刀已經(jīng)準確的刺進了他的喉嚨,他眼頓時一閉,死不瞑目。而他殘留著的最后一道意識竟然是:“躲不開?不可能!”
那長老的死驚動了所有人,包括哪些已經(jīng)很不理智的平民群眾也都不由自主的安靜下來。
此時他們當然知道了,是這把飛刀救了他們的命,否則就憑他們這毫無修為的花拳繡腿,又怎么可能會是蕭家長老的對手。
那可是一個修真者。何況,能坐到長老位子的,又豈是普通修為者能做到的?
這么一想,眾人心中登時起了一種后怕的感覺。他們開始思考,自己為什么要插手這樣的事情?就算蕭真真殺了她自己的父親兄弟,又與他們何干?自己是吃飽了撐的這樣熱血沸騰干什么?這又不是自己的家事!
不過想起自己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圈,所有人背上都蒙了一層的冷汗。既然知道被人所救,自然就有人開始尋找救命恩人的身影。
蕭真真被蕭亦寒凍在了地上,但卻并沒有因此而冷靜。她承認在眾人不要命的向她沖來的時候她確實是害怕了,可是當蕭家那個長老被人一飛刀給射死之后,她的眼睛就變得越發(fā)血紅。
她死死的盯著一個方向,眼珠子狠狠的瞪著,仿佛要突出眼眶。她咬牙切齒的看著人群后方款款走來的那道鮮紅的人影,她覺得內(nèi)心的怒火已經(jīng)快要抑制不住。但除了怒火,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籠罩著她,讓她被凍著的身體都感覺不停的在顫抖,她知道,那種感覺叫做恐懼。
蕭亦寒敏銳的注意到了蕭真真的目光。順著蕭真真目光所及的方向看去,只見一紅衣少女帶著溫潤的笑意緩緩走近,手中一把遮陽的紙傘同樣是紅色,但卻讓人覺得那少女多了一份脫塵之氣。
蕭亦寒的嘴角緩緩露出笑容,那仿佛萬年不化的堅冰突然被破開,身體涌進了一種名為溫暖的東西。就仿佛丟失已久的稀世珍寶忽然毫無預(yù)兆的又出現(xiàn)在眼前,心中的悸動與欣喜可想而知。
那是他日日夜夜念念不忘的女子,多少個午夜夢回,多少次險死還生,因為這個女子的一顰一笑,他覺得人生都變得有意義了許多,覺得仇恨也不是那樣的可怕了。
蘇九音緩緩走來,那身上的氣勢讓所有人都主動為她讓開了一條道路。
她走進事件的中心,走到被凍在地上不能動彈的蕭真真面前,狀似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而后輕笑道:“這造型可真是別致,蕭三小姐實在是好興致!
蕭真真本來就已經(jīng)羞愧的要死了,頂著一頭的爛菜葉臭雞蛋,殺人時還噴了一身的血跡,現(xiàn)在又被蕭亦寒給凍在了地上無法自由行動就已經(jīng)讓人連死的心都有了。偏偏老天還不放過自己,將自己最怕的仇人給引來了不說,還被人調(diào)笑。
好興致?她最好的興致是殺了在場的所有王八蛋!
從蘇九音踏入視線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或許是保不住這條命了。
有時候,最了解的對手的人反而是她自己,何況同為女人,她知道,女人之間若是結(jié)了仇,斷沒有那么容易就被化解。何況,她與蘇九音的仇恨又豈是尋常女子打架那般簡單?梢哉f,若是當初她只是羞辱蘇九音一番或許還有活路,可是自從她找人去殺蘇九音那一刻開始,這就是死仇。不死不休的死仇!
人說輸人不輸陣,蕭真真既然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自己的結(jié)局,她反而不覺得怕了,她一開口就是一副陰陽怪氣兒的語氣頂?shù)溃骸疤K小姐也是好品味,穿的就跟年節(jié)時的大紅燈籠似的,夠喜慶!
蘇九音愣了一愣,沒想到這蕭真真還真伶牙俐齒。自己這身紅衣那是從蕭驚仙留下的石棺里拿到的,是蕭驚仙親手煉制,刀槍不入,水火不傷,若不是這衣服當真是極品,憑自己的喜好也不樂意穿的這樣紅火。
她喜歡冷色調(diào)一些的顏色,這種視覺感官太刺激的顏色本不是她的菜。
只不過這里可是修真界,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何況她自己清楚自家事,她的仇人那可是按籮筐來計算的,哪還有那閑心思圖什么好看。至少這身紅衣那可是她保命的好東西。
不過被蕭真真給諷刺了,蘇九音還真有些不爽。只是她也算是成長了不少,知道凡事喜怒不該行于色,故而表面上卻是一副無所謂的語氣回道:“看到自己討厭的人這副囧態(tài),合該穿的喜慶些,也算是慶祝了。要知道,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這么干了,只可惜,顧著所謂的淑女氣質(zhì),沒忍心下手。沒想到整個法界城與我想到一塊兒去的人那么多,我可真是欣慰。”
蕭真真臉都氣綠了,光看蘇九音手指指著她的腦袋就知道她肯定是在諷刺自己被臭雞蛋爛菜葉給砸了的事情。而偏偏就是這件事情,是她現(xiàn)在最不愿意面對的事情。
她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就算是死亡都沒有想象中那樣的可怕,反而是被丟成了這副鬼樣子對她的打擊更大。難道,女子真的愛美勝過生命嗎?她不知道。
“那些人都該死!全都該死!”蕭真真怒吼,隨即,有咧開嘴笑的陰森無比,說:“他們也都受到了懲罰,你看到了嗎?”說著,目光看向不遠處那幾具被她劈成幾瓣的尸體殘害。
蕭真真的這一句話頓時又點燃了群眾的憤怒。所有人都舉起地上已經(jīng)被踩爛的爛菜葉子,統(tǒng)統(tǒng)都砸向了蕭真真的臉。
群眾也是有智慧的。你不是覺得這樣屈辱嗎?很好,我們砸死你!我們屈辱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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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姓雷名鋒,外號叫紅領(lǐng)巾
蕭真真被這一撥如狂風(fēng)暴雨般的爛菜葉子砸的腦子充血,偏偏蘇九音那個賤人見機不妙提前躲出去老遠。
蕭真真這一口老血嘔的啊,要多難受有多難受。憑什么自己就要遭受到這樣的待遇,真正該被扔爛菜葉子臭雞蛋的不應(yīng)該是蘇九音這個賤人嗎!
“蘇九音!你別得意!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將來會死的很慘!很慘!”蕭真真嘶吼著,聲音都有些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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