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泠揣著小紙狼,大步流星地往葉崇明辦公室走去。
國科院分局的辦公室也挺整潔,推開門進去就是一張長木桌,上面堆迭著各種資料。
葉崇明就坐在這堆紙后面,見她來了,他站起了身。
七年的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風霜的刻痕,當年溫潤儒雅的中年人,現(xiàn)在也兩鬢花白了。
這么多年不見,蘇泠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滾”。
接下來就是第二句話:“混得不錯啊,葉教授。”
她笑著,美眸里滿是嘲諷。
葉崇明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他抿了抿唇,抹去手心里的汗:“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聞言,蘇泠嗤笑:“喲,莫不是葉教授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知道關(guān)心我的死活了?”
她漸漸瞇起眸子:“這七年里,你做過噩夢嗎?也受過折磨嗎?你又有什么資格過問我?”
葉崇明的臉色漸漸蒼白,呼吸也急促起來。
他悔恨過的。
這么多年,又何不是在歉疚和折磨中度日。
每每午夜夢回,他總會想起當年見蘇泠的最后一面。
她靜靜坐在病床邊,露出的白皙胳膊上遍布淤青,脖頸上勒出來的紅痕觸目驚心。
她盯著他,曾經(jīng)明艷張揚的眸子如一潭死水,冰冷的眼神里蘊著極深的恨意。
她沉默良久,平靜說了一句話:
“葉崇明,就算我先下了地獄,也會在黃泉路上等著你!
蘇泠本來是A大生物科學的高材生,是葉崇明教授的得意門生。
然而,大叁那年銷聲匿跡了兩個月,回來以后,連基本學業(yè)都沒有完成,差點畢不了業(yè)。
那一年,葉崇明和A市權(quán)貴勾結(jié),參與了所謂的“伊甸園實驗”。
美其名曰是實驗項目,其實就是把女學生送去給財閥公子玩樂的遮羞布,不止蘇泠一個,各校的學生都有。
有的是自愿,但更多的是像蘇泠這樣被強行塞進去的。
葉崇明告訴她,只是一個實驗而已。
這場“實驗”現(xiàn)場實際上是大型性交淫亂party,把女學生們脫光了扔在一個大別墅里,赤身裸體地生活。那些人想什么時候來,想干誰,想用什么道具玩,想幾個人玩……那都是他們的權(quán)利。
蘇泠在那兒待了半個月。
每日每夜都是折磨。
她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因為到了深夜里總能聽到女生慘叫的聲音。
她幾乎沒有怎么吃東西,因為有些喜歡迷奸的人渣會在食物里下藥。
她也沒讓他們碰。
那時候的蘇泠還沒有那么大力氣,她只能用點小手段,讓他們對自己沒有性趣。
當然,有時候小聰明也會失敗,那她就干脆以命相搏。
她不怕死,也不怕任何人,她只怕對不起自己。
后來那些財閥怕玩出人命,把人放出來了。
老實點的給了封口費,不老實的就用錄像威脅。還有想要告發(fā)他們的女學生,后來也都音訊全無。
人有了權(quán)勢,當然能只手遮天。
出來后,蘇泠大病了一場,嚴重的時候幾天幾夜不能入眠,和異性接觸會嘔吐不止。
姚景書帶她看心理醫(yī)生,陪著她從天黑坐到天明。
同年,葉崇明遷升調(diào)動,在一片稱贊聲中入職了國科院的特殊生物科。
這些不堪的記憶,并沒有隨著歲月淡化。
如果不是為了談許顧的事,她連看葉崇明一眼都嫌臟。
“小蘇,”葉崇明的喉嚨發(fā)緊,艱澀開口,“當年……是老師對不起你……”
“行了!
蘇泠打斷他:“你惡不惡心?”
她兩手插在兜里,緊緊捏著折紙小狼,冷聲說道:“我來這里只跟你提一個要求,把許顧從籠子里放出來!
葉崇明一怔。
隨后,他皺起眉:“這有點困難……”
“有什么難?許顧是自己找上你們的,這已經(jīng)說明他沒有攻擊人類的想法,而且你也給他注射了特效藥!
“但他畢竟是半獸人……”
“半獸人就沒有人權(quán)嗎?活該被你們像牲畜一樣關(guān)在籠子里嗎?!”
蘇泠怒了,兩手猛地一拍桌子。
她是真心疼狗子。
也怕許顧對人類孤注一擲的信任,最終換不到善意的回報。
葉崇明猶豫了。
寂靜的辦公室里,只聽得到兩人的呼吸聲。
蘇泠穩(wěn)了穩(wěn)情緒,繼續(xù)說道:“你們在A市還要待多久?國科院都派你帶著團隊過來了,應(yīng)該要在這邊做完幾個項目才能走吧?”
“嗯!
“你讓人把房間收拾出來,我是許顧的監(jiān)管人,就和他住一起!
蘇泠松開捏著小紙狼的手,長舒一口氣,冷靜說道:“出了問題,大不了我承擔一切責任!
葉崇明的神情復雜:“你想清楚了?”
“少廢話!
蘇泠看向他,一字一句說道:“你要是心里真有那么點愧疚,就答應(yīng)我的要求,馬上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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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獸人就沒有人權(quán)嗎?」
蘇醫(yī)生,回頭想想你初見狗子的時候是什么態(tài)度。
臉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