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橫谷看著似曾相識的面容,含笑開口:
“小曹子,你倒是越活越年輕了。”
城墻下方,曹公公負手行走,身上沒了往日在宮里的一絲不茍,多了幾分隨遇而然的平淡,聞言道:
“練過長青圖,自然越活越年輕。你這小牛鼻子應該也練過,怎么老成這樣了?”
“心老,人自然就老了,哪像你,卸了職務便萬事不操心。這位小友是?”
“謝劍蘭,剛收的徒弟,你應該聽說過,帶著去見見奉老神仙!
張橫谷從城墻上躍下,打量了眼后面的年輕人:
“當年和花翎齊名,我自然聽說過。就這苗子,你教的了?”
曹公公抬眼打量大魏從未攻下過的鎮(zhèn)南關,回應道:
“師父能教的又不只是武藝。話說平天教主應該不是你教出來的吧?那身功夫,咱家看著比你俊太多了。”
張橫谷搖頭一嘆:“我不過是個中游宗師,哪里教的出來教主這種人杰,只是幼年幫忙入門,剩下的都是自學成才。要說成器徒弟,我倒是也有個,只可惜出了岔子!
“哦?”
曹公公轉過眼簾:“是何緣由?”
張橫谷是平天教的首腦,而曹公公則是大魏的門神,雖然幼年是好友,但也實打實明爭暗斗了大半輩子。
曹公公是為了讓魏太祖善待大燕皇族,才給大魏效忠至今,張橫谷對曹公公倒也沒怨言,只能說各有各的難處,此時再見曹公公,他自然想問問雙方對峙這些年發(fā)生的事情。
聽見曹公公發(fā)問,張橫谷猶豫了下,還是坦誠道:
“昌平七年初夏,我大徒弟夫婦結伴在天南行走,暗中為平天教招攬義士,但在白河一帶被人所殺,對方是誰不清楚,只知道會‘七宗擒鶴手’,且用了離魂針!
曹公公聽見這話,自然明白意思——離魂針是朝廷專供給差人用來對付宗師的獨門暗器,沒有流傳到江湖;而‘七宗擒鶴手’則是呂太清、他在內的七個高手,總結下來的擒拿法門,只有衙門總捕、暗衛(wèi)統(tǒng)領乃至高級武官可以學,同樣禁止外傳。
同時具備這兩點特征,兇手肯定是朝廷的人,曹公公稍微回想了下:
“昌平七年初夏,也就是十五年前……當時咱家確實掌管暗衛(wèi),不過下面并未上報此類案件,也沒聽說江湖有此傳聞。事后你沒聲張?”
張橫谷輕嘆道:“我大徒弟是大燕皇族后裔,若被殺的消息傳開,會漲朝廷士氣、滅自家威風,只能隱瞞。朝廷那邊,莫不是當成了無名小卒,沒有上報?”
曹公公搖了搖頭:“七宗擒鶴手暫且不提,高手能模仿痕跡,但離魂針不一樣,為防流入江湖人之手,反過來對付朝廷人手,王神醫(yī)打造了多少、用在什么地方、事后上交多少,都有詳細記載,哪怕是夜驚堂辦事,也會按規(guī)章來,沒有私拿的說法。”
張橫谷皺了皺眉:“我親自驗尸,確實是離魂針,不可能看差。你是大內總管,據傳從沒出過紕漏,難不成還不清楚來源?”
曹公公辦事相當嚴謹,當差一輩子沒犯過一次錯,但對于張橫谷的說法,確實有點疑惑,斟酌良久后,才回應道:
“從離魂針出現到十年前,只要是我掌管,就沒有遺失過,即便人手被殺,事后也都追了回來,包括用過的廢針。要說沒使用過便損毀,又不見殘骸的,倒是有,不過……”
張橫谷聽到這里,就知道找到了線索,詢問道:
“不過什么?”
曹公公雙手負后輕輕摩挲手指,仔細斟酌后才道:
“先帝時期,時任禁軍統(tǒng)領的趙紅奴,為邊軍忠烈之后,又天賦過人,頗受先帝看重,但性格較為驕躁,不怎么穩(wěn)重,一直沒賜予玉骨圖修習。
“等到了昌平五年,趙紅奴心生不滿,趁著先帝出巡、咱家陪同之際,利用職權私自潛入長樂宮,在承安殿內翻找。恰好兩位公主去鳴龍?zhí)毒毠,意外撞見?br />
“趙紅奴怕消息走漏引來殺身之禍,遂起殺心滅口,結果長公主機敏過人,抱著二公主逃掉了。趙紅奴已經被認出,自知難逃凌遲,在家中畏罪自盡,用猛火油燒了宅院。
“猛火油火勢太大,骨頭都燒成了灰,難以辨認尸首,不過尸體中發(fā)現了融化的金、銅,據仵作判斷,是攜帶的離魂針和腰牌……”
張橫谷認真聽完后,眉頭緊鎖:
“朝廷辦事能這么糙?這么明顯的假死脫身都看不出來?”
曹公公搖頭道:“此案沒有造成太大損害,事后三年也沒找到其他可疑線索,才以畏罪自盡銷案。朝廷案子那么多,能為一個死人求證三年,已經算嚴苛了,若趙紅奴真沒死,只能說他身居要職,熟知衙門辦事流程,藏得天衣無縫。
“平天教人被殺了,若是把事情爆出來,朝廷當時就能猜到是誰,找起來也不難。如今都過去十幾二十年了,人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再想找談何容易。”
張橫谷已經追查了很長時間,但除開離魂針沒有其他線索,根本找不到,眼見這事兒確實和朝廷有關,便開口道:
“這可是潛入皇宮、行刺過當今圣上的大案,哪有過了時限就不追究的道理?”
“此事自然得查,咱家給衙門送個消息,路上也注意下,若是找到了兇手,通知你一聲,讓你報仇雪恨!
張橫谷見此自然不多說了,開始帶著闊別甲子的曹公公,游覽起了南霄山的風景……
……
皇城大內,承安殿。
落日謝謝,秋風吹拂著宮殿外的花卉,宮女在門外恭敬等候。
身著艷麗紅裙的女帝,在寬大書桌后站著,左手拂袖持著金筆,在紙上認真勾勒著城池宮闕。
在畫了不知多久后,殿外終于傳來了響動:
“陸仙子,瑯王殿下~”
“圣上在里面?”
“在呢,已經等了一中午了……”
……
聽到夜驚堂的聲音,女帝雙眸微動,不過因為等的有點久,并沒有出門去迎接,只是埋頭繼續(xù)作畫。
踏踏~
不過片刻后,書房外就傳來腳步。
身著黑袍的夜驚堂,從門外走了進來,抬手行了個禮:
“圣上!
走在身側的璇璣真人,儀態(tài)則頗為隨和,就如同回家了一般,把合歡劍、酒葫蘆放在了桌上,可能是怕徒弟誤會,解釋道:
“我可沒有和他在外面鬼混,他陪薛白錦去了!
夜驚堂稍顯無奈,來到書桌跟前:
“白錦有身孕……”
“知道啦!
女帝雖然對夜驚堂先陪薛白錦再陪她的做法有點不開心,但薛白錦確實懷上了,夜驚堂此行也立下了天大功勞,此時哪里舍得說夜驚堂,只是站直身形,示意桌上圖畫:
“感覺畫的如何?”
夜驚堂見此,目光轉向桌面的畫卷,可見畫的應該是秋景圖,城池特別大、房子特別多,其他地方倒是有模有樣,但上方有片建筑群,畫的亂七八糟,看不懂畫的啥……
“?”
夜驚堂心中微僵,不過還是頷首微笑:
“好一副金秋百景圖,許久不見,陛下的畫工越來越妙了……”
璇璣真人臀兒枕在書桌邊緣,手撐桌案打量:
“什么眼神,這畫的是燕京,上面是被你打爛的皇城!
“是嗎?!”
夜驚堂記得燕京不長這樣呀,不過鈺虎估計也就過去瞥了眼,畫的不像也在情理之中,連忙道:
“我就說怎么這么亂,原來是我打出來的,怪不得,是我看走眼了。不過這也當得起‘金秋百景圖’幾個字,嗯……看人間百態(tài)嗎,你瞧這小人,目瞪口呆多生動……”
“這畫的是朕!
“。俊
女帝知道自己的藝術水平有幾斤幾兩,見夜驚堂絞盡腦汁夸獎,已經很滿意了,把畫筆放下:
“行了。這次你立了不世之功,說吧,要朕怎么犒勞你?”
璇璣真人仔細鑒賞著徒弟的畫卷,聞言隨口道:
“他還能要什么犒勞!
夜驚堂覺得水兒確實皮,輕嘆道:
“去救曹阿寧順帶砸場罷了,有什么好犒勞的,我又不是那種滿腦子占便宜的人。”
女帝見夜驚堂還裝起來了,倒也沒戳破,繼續(xù)道:
“立功豈有不賞之理,要不我們師徒倆陪你玩游戲,誰出聲誰喂你喝酒?”
?
夜驚堂一愣,明白這游戲大概是個什么流程,左右看了看:
“可以嗎?”
女帝恨不得把夜驚堂含嘴里,哪有什么不可以的,見此便把夜驚堂拉著,坐在了她的龍椅上,而后褪去鞋子,坐在了寬大書桌上,偏頭道:
“師尊?”
璇璣真人自己教出來的徒弟,再欺師滅祖也只能認,當下輕嘆一聲,也來到夜驚堂面前,褪去繡鞋肩并肩坐在了書桌上,居高臨下望著夜驚堂:
“開始吧,有什么妖術盡管使出來,為師剛好有點渴了。”
夜驚堂背靠著大椅,面前就是兩個曲線完美的美人,心頭確實有點飄,不過表面上還是維持住了鎮(zhèn)靜,只是做出欣賞的模樣左右打量:
“北方的戰(zhàn)事如何了?”
女帝覺得戰(zhàn)事推進并沒有想象的那么順利,但夜驚堂已經做的夠多了,并不想他操心這些,只是道:
“這些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操心!
夜驚堂展顏一笑:
“你輸了,喝酒。”
??
女帝瞬間無語,暗道:讓你使壞,誰讓你玩這么素?
不過已經出了聲,女帝也沒法不認,當下把師尊的酒葫蘆勾過來,打開塞子抿了口,湊到夜驚堂唇邊喂,而后微挑下巴:
“繼續(xù)。”
夜驚堂也只是開個玩笑暖場罷了,見兩人都準備好了,手便握住腳踝輕輕摩挲,而后慢慢撩起裙擺。
窸窸窣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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