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錦把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忘掉就已經(jīng)難比登天,并不想再來次‘分手修’,莫名增加一段回憶。
但此刻確實沒出門,往后她也得把所有心緒埋了,再也不去提及,這可能是彼此最后一次保持現(xiàn)有關(guān)系相處。
為此薛白錦沉默片刻后,也沒有拒絕,在板床邊緣端正坐下,偏頭望向外面的樹冠。
夜驚堂在身側(cè)坐下來,也沒說什么含情脈脈的話,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彼此十指相扣,一起看著外面的風景。
薛白錦手兒微微抽了下,不過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沙沙沙~
微風吹動樹冠,發(fā)出細細密密的聲響。
夜驚堂體會著這種彼此心照不宣當情侶的感覺,在看了片刻風景后,才詢問道:
“這里是練功的風水寶地,速度比外面快很多,你以后還會不會回這座島?”
薛白錦目光動了動,平淡回應(yīng):
“應(yīng)該會回來看看,不過這和你沒關(guān)系!
“我肯定也會時;貋恚窃蹅冇衷趰u上遇見了,你會不會……”
“不會。”
薛白錦豈能聽不出,夜驚堂是誘導她每隔一段時間就偷偷跑回島上來偷情,對此嚴肅道:
“從這道門出去,這里的事兒就成了過去,哪怕以后私下在島上遇上,我也是你長輩,你明白嗎?”
夜驚堂怎么可能把冰坨坨當長輩,但冰坨坨向來硬氣,對著干毫無意義,便笑道:
“現(xiàn)在還沒出門,我是不是還可以放肆一下?”
薛白錦眨了眨眼睛,本想言詞警告夜驚堂,但已經(jīng)是最后時刻了,讓這小賊放肆一次,也算有始有終,便沉聲道:
“這是最后一次,出去后你就要斷了念想,不許再起歪念頭。”
夜驚堂含笑點頭,而后便扶著冰坨坨的肩膀,彼此四目相對,慢慢湊過去。
?
薛白錦以前都是忽然被親,此時四目相對慢慢來,她顯然不太適應(yīng),拒絕食了言,嘟嘴顯然不合適,便把目光偏向了別處。
滋~
夜驚堂含住紅唇,手順勢穿過腿彎,把冰坨坨抱到腿上坐著,手輕撫后背,讓她放松。
薛白錦已經(jīng)被夜驚堂教導多次,雖然心有遲疑,但最終還是忘卻所有,貝齒輕啟,認真體會當前的感覺。
但就在夜驚堂想把她摁倒的時候,薛白錦還是回過了神,略微偏開臉頰,重新坐起身來:
“馬上出發(fā)了,沒時間練功,到此為止吧!
夜驚堂暗暗嘆了口氣,又捧著臉頰啵啵了好幾口,才站起身來,幫忙整理被揉亂了的衣襟:
“好,走吧!
薛白錦起身往門外走去,右腳踏出房門時,身形猛的頓了一下,暗暗咬牙后,才跨到了門外面,神色也恢復了往日的不茍言笑。
夜驚堂并未言而無信,跟著走出門,恢復冷峻不凡的神色,抬手道:
“薛教主請!
“……”
薛白錦看著剛才還抱著她啃的無恥小賊,真恢復了心無邪念的模樣,心頭難免感覺空了一大截,好似忽然失去了什么。
但兩人本該如此,這段孽緣已經(jīng)到此為止了。
薛白錦心頭再復雜,此時也只能拋之腦后,緩步走向了島嶼外,夜驚堂則緊隨其后。
踏踏踏~
走過已經(jīng)銘刻在腦海中的一草一木,薛白錦臉上再無波無瀾,心頭還是免不了復雜,走到外圍的樹林中后,又回頭看了看遮天蔽日的樹冠和籬笆小院。
隨著兩人離開,籬笆園再度空置下來,重新變成了人跡罕至的世外之地,但卻把一個人的心也留在了這里。
以至于薛白錦感覺,此時行走在外的,不過是失魂落魄的一具軀殼,離得越遠,便越思念籬笆園里的一磚一瓦、一朝一夕。
不過看到走在背后的罪魁禍首后,薛白錦的魂魄又被拉回來了些,迅速收回目光,繼續(xù)朝著海邊行去。
而夜驚堂不聲不響跟在冰坨坨屁股后面,見狀也回頭看了看籬笆園,心頭并沒有冰坨坨那么多不舍留戀。
畢竟小島的記憶再特別,也不過是兩人旅途上的一處景點而已,只要冰坨坨人在跟前,往后就肯定還能經(jīng)歷更好的風景。
為此夜驚堂在看了幾眼后,便收回了目光,詢問道:
“馬上就回家了,我以后保證把你當長輩,現(xiàn)在也不用找后三張圖了,你別不告而別行不行?”
薛白錦被奪走清白那天,就留了信,說再也不和夜驚堂見面,結(jié)果被烤魚勾出來,然后就被修了這么多天。
現(xiàn)在若是退步,那兩人豈不成了藕斷絲連,再也扯不清關(guān)系,薛白錦想想嚴肅道:
“穿越北梁可能有風險,我把你送回西海,然后就回南霄山。你不用來找我,往后逢年過節(jié),我會時常來探望云璃和凝兒,咱們關(guān)系就是如此了,你不要再說別的!
夜驚堂知道冰坨坨人美心善,把他送回西海后,總有其他事情能把坨坨留下繼續(xù)給他幫忙,對此也沒說什么,只是取出了一枚果核做的吊墜,遞給她:
“這是長生果的果核做的,關(guān)鍵時刻碾碎當藥用能救命,留著當紀念吧!
薛白錦偏頭瞄了眼,可見橢圓的果核,被紅繩穿了起來,表面打磨的很光滑,還微雕出了一副圖畫,畫的是大樹下的籬笆小院。
薛白錦目光動了動,并沒有去接這注定會勾起她回憶的吊墜:
“我不需要,你自己拿著吧!
“這是給姑娘做的吊墜,我?guī)е袷裁丛。你不要,我只能拿回去上交國庫了……?br />
“?”
薛白錦聞言腳步略微頓了下,稍顯不滿,畢竟把長生果的果核上交國庫,那不就是送給了女皇帝。
薛白錦并不忌憚華青芷,但和女皇帝可是實打?qū)嵉乃鸩蝗,給她的東西,她不要也不可能便宜了女皇帝,當下還是把吊墜拿了過來:
“這是我和你一起找到的寶物,本就該有我一半。果子我便不問你要了,摘得葉子,你只能上交一半,另一半必須過問平天教的意思,才能處置!
夜驚堂對此自然是點頭如鳥鳥:
“明白!
薛白錦把吊墜收進袖子,加快腳步往前行去:
“你別跟我這么近!
“好,我離遠點的……”
“哼……”
……
……
另一側(cè),瞭北府。
瞭北府已經(jīng)處于北梁關(guān)內(nèi),再往南就到了北梁腹地,因為距離朔風城一戰(zhàn)并不算久,雪原的人都在往各地折返,沿途城鎮(zhèn)上的江湖人極多,都在打聽著夜驚堂乃至北云邊的下落。
入夜時分,璇璣真人和梵青禾一道,騎著快馬來到了黃姚山下,在山腳小鎮(zhèn)上停了下來。
黃姚山處于瞭北府最南側(cè),過了山崗,就是一馬平川的千里沃土,能直抵燕京,算是江湖上的交通樞紐,不過最出名的,還是山上的杏林齋。
杏林齋是江湖上的醫(yī)藥世家,就和南朝的‘藥王李’差不多,雖然不教武藝,但專做江湖生意,也算得上江湖門派。
甲子前,杏林齋算不得豪門,但自從徒弟中出了個吳承元,受封‘北梁醫(yī)圣’后,就搖身一變,直接成為了北梁江湖的頂流。
畢竟江湖上能殺人的高手很多,但能救人的高手屈指可數(shù)。
江湖人再厲害,命也只有一條,誰也保不準會不會有一天命在旦夕,需要求人家神醫(yī)出手,都得禮敬三分,這江湖地位自然就上來了。
梵青禾當年在北梁游歷,來過黃姚山,本是尋找天瑯珠相關(guān)的消息,但卻意外碰上了上吊的謝劍蘭,此時再過來,也算是故地重游。
兩人來到山腳小鎮(zhèn)后,梵青禾翻身下馬,左右打量鎮(zhèn)子上的人群,詢問道:
“妖女,你以前應(yīng)該也來過這里吧?當時偷了什么東西?”
璇璣真人頭戴帷帽牽著馬前行,對此平淡回應(yīng):
“我在北梁干過什么,都記在你頭上,這里沒傳聞,那自然就是分文未取!
梵青禾的‘盜圣’名號,一半都是璇璣真人的功勞,聞言不悅道:
“還分文不取,說的和你做了大善事一樣。好歹還是出家人,結(jié)果道門五戒一個不漏,就你這樣也配當?shù)拦谩?br />
“你不也是冬冥部的大祭司。我沒記錯的話,大祭司就是神明的化身,言行舉止得有神性,結(jié)果你倒好,被夜驚堂摟著腿彎抱起來,從后面插花……”
“啐!”
梵青禾聽到妖女說起另辟蹊徑的羞人事,臉色頓時漲紅:
“你怎么口無遮攔?你要是不較勁拱火,我能受那么大委屈?你自己沒做那種事不成?”
璇璣真人微微聳肩:“做了呀,還挺有意思,都有點饞了。下次見到夜驚堂,我給你畫個符,把前面貼上……”
梵青禾實在聽不下去,抬手就推了妖女一下:
“你能不能正經(jīng)一點?這是鎮(zhèn)子上,胡說八道讓人聽見怎么辦?”
璇璣真人微微頷首:“行,就這么說好了,咱們聊正事。”
“誰跟你說好了?要貼你自己貼,我憑什么陪著你胡來……”
兩人如此小聲瞎扯間,很快穿過街道,路過了一家酒肆。
因為鎮(zhèn)上多半都是從雪原回來,途經(jīng)此地的江湖人,聊的自然都是朔風城當天的情況,以及和夜驚堂有關(guān)的消息。
梵青禾途徑酒肆門口,便聽到里面有一陣交談:
“聽燕京那邊過來的人說,夜大魔頭埋在十二所的一個暗樁,被朝廷揪出來關(guān)進了死牢,好像是南朝曹千歲的徒弟,目前應(yīng)該正在被嚴刑拷打……”
“你說夜大魔頭會不會再跑去燕京救人?”
“應(yīng)該不會,夜大魔頭把動靜鬧這么大,要是還敢去燕京撒野,還能活著出來,我把桌子……把夜大魔頭供在桌子上,天天上香祭拜!
“你上次說吃桌子,還沒兌現(xiàn)……”
……
梵青禾聽了幾句話,微微皺眉,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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