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凝兒說,龍象圖是你以前和她一起得手的?”
“是啊,剛來京城的時候,在云安抓無翅鸮,運氣好拿到了,當時還不清楚這東西分量到底多重,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簡直走了狗屎運……”
“凝兒說你拿到龍象圖那天,她肩上中了毒針,你故意不背著她回家,而是背著她去了客!
“?”
夜驚堂表情一僵:“凝兒這都告訴你了?”
薛白錦閉著雙眸,淡淡哼了聲:
“她是我夫人,和我說很奇怪?”
夜驚堂抬了抬手,稍顯尷尬道:
“我那時候剛從梁州過來,忽然碰上江湖第一美人,確實有點莽撞……別分心了,認真推演,出岔子就麻煩了!
薛白錦見此不再言語,閉上眼睛進氣凝神,認真推演起龍象圖可能的脈絡。
“呼……呼……”
兩道呼吸聲在房間里此起彼伏。
夜驚堂坐在凳子上,看著床上的白衣美人,本來也是心無雜念,只是注意著氣息。
但隨著時間慢慢推移,他目光下意識就落在冷艷動人的臉頰上,腦子里也回想起了上次在天門峽,抱著冰坨坨看北半球的場面,以及前幾天在船上的點點滴滴……
好在這種走神的情況,并未持續(xù)太久,就被拉了回來。
薛白錦入定片刻后,額頭就逐漸冒出汗珠,皮膚也開始泛紅,能看到手上以及額頭血管的涌動,漸漸頭頂又冒出白霧。
夜驚堂知道這是豬腦過載了,他也經常這樣,但沒這么嚴重。
因為不清楚冰坨坨當前的身體情況,夜驚堂輕輕起身,在床邊坐下,把手放在了背心,以聽風掌的絕學仔細感知。
結果發(fā)現(xiàn)她體內氣血奔涌,體溫迅速升高,背心都已經濕了。
夜驚堂怕她把腦子燒壞,拿起鳴龍圖當扇子,在旁邊輕柔扇風給她降溫。
呼呼~
而隨著感知愈發(fā)深入,夜驚堂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隱隱能感覺到冰坨坨體內那股看不見摸不著的‘氣’。
這股感覺并非來自人之六識,而是他自行推演的那張‘搬山圖’。
隨著注意力集中在上面,他發(fā)現(xiàn)不止可以感覺體內那股氣,似乎還能隔著衣服與血肉牽引,比隔空撿回來一把實體的刀輕松的多。
“?”
夜驚堂發(fā)現(xiàn)‘搬山圖’還有這種神通,心頭自然意外,本來也沒敢亂干擾冰坨坨的推演,但觀察片刻,就發(fā)現(xiàn)冰坨坨體內的情況,實在有點辣眼睛……
其大概場景,就好似從車馬行走到行宮,其間經過幾條街十幾個巷子。
他看過龍象圖,知道正確路線,即便事前不知道路徑,也會找準方向,挑最便捷的道路嘗試。
而冰坨坨則不一樣,每個巷子都要鉆進去看看,然后在路口徘徊不定,有時候還退回去,換條街再試試……
這樣步步為營本來沒錯,但冰坨坨半途已經走錯路了,還沒發(fā)現(xiàn),看模樣是準備擰巴著走,一錯到底……
夜驚堂實在看不下去,最終還是把手貼在背心處,嘗試糾正,而后又順著后背緩緩移動。
“呼……”
薛白錦全身心入定,所有精力都放在體內,雖然知道夜驚堂手放在背上,但并沒有多余心力去管這些。
本來她推演之路步履維艱,但推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小心翼翼掌控的那股氣,似乎忽然有了‘靈性’。
要么是察覺不對時,自己掉頭;要么就是左右為難的時候,自行往下一步推進……
薛白錦見此自然有點茫然,不過沒多久,她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的所在!
夜驚堂閉上眼睛,手貼在薛白錦后背,全身心入定,沿著龐雜繁復的脈絡緩緩移動。
這樣的過程不知持續(xù)了多久,夜驚堂半途忽然發(fā)現(xiàn),冰坨坨體內游走的那股氣,莫名消失的無影無蹤。
?
他見此眉頭輕蹙,還左右摸了摸,尋找那股氣去哪兒了,但體內的氣沒找到,反倒是發(fā)現(xiàn)面前,傳來了一股森然殺氣!
夜驚堂略顯疑惑,睜開眼簾查看,結果……
!!
房間里燈火幽幽,孤男寡女并肩坐在床榻上。
薛白錦腰背筆直盤坐,臉色冰冷,偏頭盯著旁邊的男子,眼神如同要吃人一般。
而夜驚堂已經從最開始的床邊,挪到了床鋪中心處,神色肅穆專注,右手從背后繞過腰側,貼在薛白錦小腹處,下巴還放在肩頭,架勢和做前戲似的……
隨著眼睛睜開,夜驚堂便感覺到了懷里的溫熱觸感,身體微僵:
“呃,那什么……我看你走的不對,想幫忙來著……”
薛白錦雖然心頭惱火萬分,但她睜開眼后,也看出夜驚堂是全身心入定在幫她捋順脈絡,而非趁著她入定亂摸,為此攥緊的雙拳并未打出去,只是冷聲詢問:
“你這是什么功夫?”
夜驚堂不動聲色把手抽回來:
“這不是功夫,是上次推演的那張鳴龍圖,我都不知道有這妙用……”
薛白錦聽見這話,自然是心中一沉:
“你又動用了那張圖?上次你差點當場死了,還不長記性?”
“我有分寸,舉手之勞,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
“自行推演鳴龍圖是取死之道,你都沒確定有沒有瑕疵,還敢冒冒失失亂用,我看你簡直是……”
薛白錦發(fā)現(xiàn)夜驚堂如此大意,正常情況下竟然敢動用這種禁忌之道亂搞,心底又氣又急,或許是為了讓夜驚堂長點記性,當下直接扣住夜驚堂的右手,開始幫忙舒經活血!
“誒?!”
夜驚堂被冰坨坨玉手一把抓的臉色都變了,連忙道:
“別別別,我真沒事,不用推拿……”
“你說不用就不用?”
薛白錦行事向來霸道,直接把夜驚堂摁著趴在了枕頭上,雙手抓住胳膊認真推拿,動作相當標準。
夜驚堂被冰坨坨強行上鐘,話都說不利索了:
“輕點輕點,消消氣……”
薛白錦抓住夜驚堂手腕,膝蓋抵在他后腰,往上用力一拉!
“嘶……”
夜驚堂感覺冰坨坨有公報私仇的成分,被拉的上半身高抬,連忙道:
“別別,腰快斷了……”
好在這樣的刑罰,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薛白錦拉著胳膊給夜驚堂推拿,還沒進行下一步動作,就聽見房間外忽然傳來腳步聲,以及呼喚:
“驚堂哥?師父?!”
夜驚堂聽見云璃的聲音,如同看到了救星,連忙道:
“噓噓!云璃來了!
“云璃來了又如何?”
薛白錦身正不怕影子歪,若此時心虛收手,才真解釋不清了,當下根本沒放手的意思,繼續(xù)頂著后腰,拉起上半身。
嘩啦——
房間外,折云璃聽見奇奇怪怪的聲音,自然眼神狐疑,直接上前撞開了房門,舉著兩個烤雞翅跑進屋,往床鋪打量;跟屁蟲鳥鳥也從門口探頭:
“嘰?”
發(fā)現(xiàn)師父以膝蓋頂著驚堂哥后腰,正在拉伸筋骨,折云璃才松了口氣,舉著烤雞翅來到跟前:
“咦~師父,你輕點,驚堂哥眼淚都出來了!
薛白錦面色嚴肅:“輕點怎么拉伸筋骨?這叫開龍脊……”
“我知道,不過師父你這手勁兒,再開得變成挑蝦線了。要不師父先嘗嘗雞翅,我剛烤的!
折云璃把雞翅遞給師父,試圖幫驚堂哥解圍。
但薛白錦為了讓夜驚堂長記性,自然得做到位,見云璃想解圍,便松開手:
“好久沒給你松筋骨了,你也過來!
“!”
折云璃臉色驟變,當即把雞翅插在妝臺上,轉身就跑:
“師父你先忙,魚要烤焦了,我去看看。幺雞!走走走……”
說著頭也不回跑出了門,還很貼心把門關上了。
而夜驚堂都快被按出心理陰影了,趁著冰坨坨松手的間隙,連忙翻身坐起來:
“來來來,吃個雞翅!
薛白錦見夜驚堂心有余悸的模樣,覺得他確實是長記性了,當下沒再繼續(xù),只是眼神微冷提醒:
“鳴龍圖性命攸關,你天賦再高也要有敬畏之心,你覺得我粗魯蠻橫也罷,該提醒你我就得提醒!
夜驚堂肯定沒怪冰坨坨的意思:
“這是自然,我以后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亂用這本事。來,嘗一口。”
夜驚堂挪到床邊,把云璃烤的雞翅拿起來,湊到冰坨坨嘴邊。
薛白錦向來務實,雞翅沒啥肉,并不愛吃,重新在被褥上盤坐,閉上眸子:
“你吃吧,我繼續(xù)推演,不用你幫忙,有需要我會自己看鳴龍圖!
夜驚堂暗暗松了口氣,往遠處坐了些:
“我剛才也不想幫忙,但你推演的實在辣……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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