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百花齊放的雅致花園,有黃色宮燈掛在游廊中,屋脊上則懸著一輪月色,感覺整個宮城都是靜悄悄的。
夜驚堂上次來過行宮,此時望了下暖手寶住的方向,但行宮規(guī)模頗大,太后又不和鈺虎住在一起,自然是沒感覺到,而笨笨和水兒也不知去了哪里。
夜驚堂環(huán)視一周后,可以確定鈺虎和王夫人,在偏殿后方的小廚房,本想過去的,但擔(dān)任御醫(yī)的王夫人在場,又不太合適,便吹著徐徐夜風(fēng)在窗口等待,同時回想起了鳴龍圖。
他對付項寒師時,只推演了一張圖,按照他的理解,應(yīng)該是天地二圖中的‘地’圖,為了方便記,他姑且命名為‘搬山圖’,畢竟按照鳴龍圖越練越強的特點,他現(xiàn)在能拿回佩刀,往后指不定還真能和傳說中的神仙一樣填海移山。
往年的武功法門,夜驚堂完全可以理解,但后三張圖已經(jīng)通玄了,他哪怕已經(jīng)打到武圣,造詣理解依舊差之甚遠,并不清楚其背后的邏輯。
當(dāng)前既然沒有異樣,本著不清楚就多研究的心思,無所事事的夜驚堂,想了想又單手負(fù)后,略微攤開左手,擺出了個頗為瀟灑俊逸的姿勢。
呼~
寂靜花園中,再度吹起無根夜風(fēng)。
夜驚堂可以感覺到體內(nèi)有一股氣,在順著奇經(jīng)八脈奔行,而神念也感覺到了處于后方的佩刀,似乎抬手就能握住。
他手指嘗試輕勾,結(jié)果馬上傳來一股無力感,就好似瘦骨如柴的書生,被十幾個富婆輪番壓榨一般,還沒動手腿就軟了,扶住窗臺才站穩(wěn)。
夜驚堂只是嘗試下,發(fā)現(xiàn)扛不住馬上就收了功,而身體也如預(yù)想一樣,沒出現(xiàn)什么反噬,當(dāng)下心里也放心了不少,正暗暗琢磨之際,腳步聲便從廊道傳來。
踏踏~
偏殿的游廊里,女帝身著艷麗紅裙,手里端著個托盤,里面放著一雙筷子和一個海碗,碗里裝著熱騰騰的面條,剛剛轉(zhuǎn)過游廊,就瞧見夜驚堂光著上半身,站在寢殿窗口,單手負(fù)后還擺出來個風(fēng)度翩翩的造型。
瞧見夜驚堂氣色恢復(fù)的很好,除開有點虛并沒有其他異樣,女帝微微一愣,繼而就快步來到近前,稍顯不悅:
“你怎么起來了?還不穿衣裳,染了風(fēng)寒怎么辦?”
說著自門口進入屋里,把托盤放在圓桌上,而后從床頭處取來了軟毯,搭在夜驚堂背上。
夜驚堂和鈺虎認(rèn)識這么久,一直都是被調(diào)戲,如此賢妻良母的模樣還是頭一次瞧見,他面帶笑容被扶著在桌前坐下:
“剛醒了,感覺身體沒太大問題,就起身活動活動。我們什么時候回來的?離人她們呢?”
女帝在身側(cè)坐下,捧著熱騰騰的面碗放在夜驚堂面前:
“也才剛回來不到半個時辰,離人在外面處理政務(wù),太后她們在跟前幫忙,剛才過來探望過,你睡熟了沒來打擾……”
夜驚堂度過一劫,此時無比想念媳婦:
“好不容易回來,肯定得想見面,等她們忙完,我過去找她們!
“不著急,先吃點東西。”女帝把筷子遞到夜驚堂手里:“已經(jīng)派人去通知孟姣他們,直接去承天府接人,國師到了燕京聽到消息,肯定也會找過去,安危你也不用操心,最多三五天就回來了……”
夜驚堂輕笑了下,因為鈺虎都安排妥當(dāng)了,他也沒有太啰嗦,拿著筷子看向飄著蔥花的雞湯面:
“這就是你說的秘制面條?”
女帝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湯放在嘴邊吹了吹,喂到夜驚堂嘴邊:
“你先嘗嘗,不喜歡吃讓人換即可,膳房備了很多,連紅河鎮(zhèn)的羊肉湯都有!
夜驚堂常年在外風(fēng)餐露宿,隨便烤只野兔都吃的津津有味,又豈會覺得這色香味俱全的雞湯面不好吃,僅是嘗了嘗味,便眼前一亮:
“嗯!味道不錯,這湯料應(yīng)該不簡單,我都沒喝過這么鮮的……”
女帝除開藝術(shù)方面不行,其他都無可挑剔,見夜驚堂夸獎,眼底也露出了三分傲色:
“這可是我和宮里的御廚學(xué)的,離人小時候,一生氣就不想吃飯,母妃又不在,都是我給她做。只是后來事情越來越多,就做的少了……誒,你吃慢點……”
“吸溜吸溜……”
夜驚堂從昨晚到今晚,就吃了顆五味雜陳丹,恢復(fù)傷勢又消耗很大,現(xiàn)在正餓著,身為武人又不像書生那般斯斯文文,埋頭大可干飯,不出三兩下,就把比鈺虎胸脯還大的海碗,給消下去一半。
女帝此時才忽然發(fā)現(xiàn),鳥鳥吃飯估計也是和夜驚堂學(xué)的,不過男人喜歡吃自己做的東西,還是以欣慰居多,抬手輕撫夜驚堂后背,想了想又問道:
“現(xiàn)在回來了,說吧,這次想要什么獎勵?”
夜驚堂聽見這話,吃面的動作一頓,換做以前,他肯定會客氣婉拒下,但如今關(guān)系都挑明了,自然沒必要那么扭捏,當(dāng)下輕抬下巴示意。
女帝見此也不扭捏,湊上去就在唇上點了下,而后道:
“堂堂七尺男兒,就這點小要求?”
“這還不夠?”
夜驚堂笑了下,示意面前的海碗:“光是這一碗雞湯面,就是多少人奢求一輩子而不得的東西。我義父廚藝不好,我從小就是吃大鍋飯,后來走鏢也好走江湖也罷,都是居無定所走到哪兒吃到哪兒,直到來京城和凝兒云璃住在一起后,才體會到每天忙完回家,有人做好飯在屋里等著的好。
“我義父就不用說了,年少時是富家子,想自強出了江湖,又因為心中所愛折戟沉沙,起起落落一輩子,恐怕都沒敢想過有天走完鏢回家,媳婦煮好飯正等著的日子。唉……”
聊起已經(jīng)故去一年多的義父,夜驚堂神色間又顯出三分唏噓,不再言語,又埋頭大口吃起了面條。
女帝本來想投夜驚堂所好,開開葷腔的,但瞧見夜驚堂不是在哄她,而是真感動,又聽下了話語,自然而然把臉頰貼在肩膀上,柔聲道:
“不著急,慢點吃,水還燒著,不夠我再去下。”
“呵呵……”
寢殿內(nèi)外安安靜靜,遠征歸來的男子,坐在圓桌前吃著女子親手煮的雞湯面,雖然平平淡淡沒有絲毫波瀾,彼此不經(jīng)意間對視的眼神,卻不是夫妻勝似夫妻……
第四十四章 鈺虎
寢殿外宮燈搖曳,身著大紅長裙的女帝,來回進出幾次,而圓桌上也多出了四五個空碗。
夜驚堂作為巔峰武夫,飯量本身就不小,再加上恢復(fù)身體透支過大,連吃了幾大碗,才止住身體的虛乏心慌之感,隨著肚子里有了東西,四肢百骸感覺都通透了幾分,放下筷子輕輕呼了口氣:
“呼……”
女帝一直坐在跟前伺候,此時取出手絹,幫夜驚堂擦了擦額頭的細(xì)汗:
“要不要再吃點?”
夜驚堂接過手絹:“也不能暴飲暴食,七分飽就行了。這里有沒有洗澡的地方?在外面奔波一陣天,渾身都是汗氣……”
女帝看這些早就差人準(zhǔn)備好了,見此又扶著夜驚堂起身,來到了寢殿的屏風(fēng)后。
女帝近十年,隨時都可能犯病,需要泡澡調(diào)養(yǎng)。為此無論是皇城還是行宮,寢殿里都常備有浴池。
此時女帝來到屏風(fēng)后,把滑門拉開,丈余見方的白石浴池就出現(xiàn)在了眼前,兩側(cè)擺著多寶架,金锏、馬槊、鎧甲等物擺在其中,陳設(shè)和皇城里差不多,連池水都是熱的。
夜驚堂從碧水林頂著大雨一路奔波回來,不可能一塵不染,吃熱湯面出了身汗后,身上感覺更是不舒服,瞧見浴池,此時也沒客氣,把軟毯取下來搭在一邊,準(zhǔn)備脫掉貼身黑褲。
但動手之前,又看向旁邊目不轉(zhuǎn)睛的虎妞妞:
“呃……”
女帝可沒有避諱的意思,神色一如既往的閑散平和,從懷里取出一根布條,綁在了眼睛上:
“以前都是我犯病你照顧我,現(xiàn)在倒是反過來了,快洗吧。”
夜驚堂見鈺虎學(xué)他把眼睛蒙上,搖頭笑了下,可能是覺得角色互換挺有趣,也沒把鈺虎攆出去,褪去薄褲跨入了池水里,整個人泡在冒著白霧的池水中,舒服的差點一口氣沒換上來:
“呼……我身體真沒事,只是透支過度虛弱了一天罷了,你看現(xiàn)在不都能自己走路了……”
女帝因為蒙著眼睛看不到兇器,神色倒也沒什么異樣,熟門熟路來到多寶架前,拿起裝著藥液的瓶子,打開后轉(zhuǎn)身在池子旁側(cè)坐,將藥液倒入其中,用手?jǐn)噭樱?br />
“沒事就好,但還是不能大意。后三張圖,已經(jīng)下令讓人去找了,你往后就待在城里安心休養(yǎng)陪相好即可!
夜驚堂靠在了浴池邊緣,讓溫?zé)岢厮疀]到胸口,隨著溫?zé)峤杆闹俸,連眼睛都閉上了:
“現(xiàn)在南北兩朝都打起來了,我豈能坐在家里兩耳不聞窗外事。等過幾天恢復(fù)……復(fù)……”
窸窸窣窣~
夜驚堂正渾身放松靠著說話,忽然聽見耳畔傳來的奇奇怪怪的聲響。
他睜開眼睛看去,卻見鈺虎倒完藥后,就起身拉開了紅裙腰帶。
如輕紗般柔滑的紅裙,順著肩頭滑落在地上,直接露出了帶有牡丹紋的鏤空小衣,以及點綴同樣紋飾的蝴蝶結(jié)小褲。
紅色小衣款式很新,包裹團兒的布片,甚至沒連在一起,就是兩塊紅色布料,以紅繩相連,掛在脖子上在背后系好,說泳衣估計都有點保守了。
而蝴蝶結(jié)小褲自不用說,包裹這腹下完美的倒三角,曲線玲瓏的腰身和修長玉腿完全呈現(xiàn)在池水的倒影里,再配上眼罩,燭光下看去沖擊力著實有點驚人。
!
夜驚堂瞳孔倒影著玲瓏曼妙的軀體,下意識坐直幾分,因為虎妞妞向來強勢,他甚至都沒敢細(xì)看,迅速把目光抬起,彼此四目相對:
“你……你做什么?”
嘩啦~
女帝大大方方站在水池邊,以足尖波動水花,試了下水溫,而后就跨入池水,靠在了夜驚堂身側(cè),撩起水花灑在了他胸前:
“伺候你罷了,還能做什么?你以前這么幫我,我自然也得投桃報李……”
夜驚堂感覺鈺虎在玩真的,壓力頓時就上來了,看著近在咫尺柔媚臉頰,眨了眨眼睛道:
“這個……我有傷在身……”
女帝動作微頓,關(guān)切道:
“你現(xiàn)在不行?”
?
夜驚堂聽見這話,當(dāng)然是連忙搖頭:
“我怎么可能不行……”
“那你扭捏個什么?幫你搓背罷了……”
夜驚堂可不覺得這是單純搓背,就算是,他被撩起火來,恐怕也得變成不是。當(dāng)下解釋道:
“我也不是扭捏,就是……這才剛回來……”
女帝在得知夜驚堂為把明神圖帶回來,自行去推演后三圖的一瞬間,心湖就已經(jīng)被擊穿了,可以說夜驚堂想當(dāng)皇帝,她往后把局勢穩(wěn)住后,都等把黃袍親自給夜驚堂披上去。
但偏偏夜驚堂根本不在意官身爵位,也不喜名利,她身為帝王擁有著天下間的一切,卻根本沒有什么能回報夜驚堂的,只能眼睜睜看著這情債多了一層又一層。
女帝昨天出門在船艙外坐到天亮,其實什么都考慮好了,回來沒讓師父和離人在這里等著,便是想和夜驚堂好好聊聊。
此時女帝略微起身,直接跨坐在夜驚堂腰間,雙手撐著浴池邊緣,擺出了居高臨下的架勢,低頭面向近在咫尺的男子:
“從今往后,你就是大魏的天瑯王,位同宗室親王,這天下一半都是你的,至于西海諸部,朕也給你拿回來……”
夜驚堂面對霸氣十足的御姐音,可以說一個字都沒聽,畢竟鈺虎和沒穿區(qū)別可不大,這么一騎上來,雙方之間的布料也就兩指寬,白玉老虎的輪廓全數(shù)印在腹肌上,又熱又燙……
夜驚堂本就不是坐懷不亂的人,哪里扛得住這種考驗,扶著纖腰想要把鈺虎托起:
“我對王位興趣不大,你看著安排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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