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天合聽到這話,心里著實佩服北梁宵小的膽量,不過想想又道:
“要不咱們也去皇宮?皇帝不在,又有這些人吸引動靜,去拿鳴龍圖,怎么也比搶仙丹簡單些!
薛白錦斟酌了下,搖頭道:“找到仲孫錦,就必然能找到仙丹;而潛入皇城,不知道鳴龍圖確切位置,把皇城翻過來都有可能竹籃打水。
“動手機會只有一次,兩個地方只能取其一;明天只要亂起來,得手仙丹的機會比偷鳴龍圖大!
仇天合琢磨了下,覺得確實如此,又詢問道:
“那這伙人冒險潛入皇城,就不怕竹籃打水?”
“江湖奇人無數(shù),各有神通門路,他們敢去必然有把握;當然,也有可能是拿仲孫錦沒辦法,才退而求其次,去皇宮碰運氣!
薛白錦說完后,怕停留太久被碧水林的眼線注意到,便順著河道繼續(xù)往下游駛去……
第二十五章 同行?
三月十一,谷雨。
天色從早上開始便陰沉沉的,一場雨卻始終下不來,致使燕京城的大街小巷染上了一抹沉悶,看起來就如同無波無瀾的死水。
東城國子監(jiān),夜驚堂依舊是護衛(wèi)打扮,抱著刀在房舍外等著青芷放學。
而與前幾天不同的是,小云璃也打扮成了斯斯文文的丫鬟模樣,乖巧站在跟前,朝著學舍里張望:
“驚堂哥,你上過私塾沒有?”
“沒有,你呢?”
“我也沒有,不過在南霄山的時候,被張護法他們教過,因為我調皮坐不住,他們天天和我?guī)煾笌熌锔鏍睿缓髱熌锞妥嵛摇@還要等多久?”
“快了吧……”
夜驚堂等天色變暗,就得去皇城外面等信號,而青禾和云璃則負責在外面接應,因為在國子監(jiān)有點無聊,云璃顯然有點著急。
夜驚堂安撫一句后,又等了片刻,學舍中的學生,便開始陸續(xù)對夫子行禮道別,而穿著校服的華青芷,也坐著輪椅被綠珠推了出來。
夜驚堂見此,上前幫忙推著往外走去,待走到僻靜處才道:
“我待會得出去一趟,什么時候回來說不準,要是一去不返,你就說我家中有急事,回去探親了!
華青芷今天發(fā)現(xiàn)青禾、云璃全跟著出了門,就隱隱有所預感,此時聽見夜驚堂說這話,眸子里五味雜陳,可能是怕夜驚堂這一走彼此就成了永別,她想了想道:
“要是回去探親了,以后還回不回來當差?這個月工錢還沒給你發(fā)呢……”
夜驚堂估算了下往后形勢,笑道:
“無論是兩朝重歸于好,還是如何,我肯定都會再過來,你要好好吃藥保重身體才是,別等到時候我來了,你還坐在輪椅上,想一起出去逛逛,都怕太惹眼被人發(fā)現(xiàn)!
華青芷抿嘴輕笑,稍微安心了些,但又想起了女王爺送的那把匕首‘清鶴’。
雖然大燕的那個才女,最終確實等到了相見之人,但時間已經到了幾十年后。
若她也是如此,幾十年無休止的期盼與失落,恐怕比當場的心如死灰還要難熬吧。
華青芷心亂如麻,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等輪椅被推出國子監(jiān)的大牌坊上了馬車,她才挑開車簾望向夜驚堂:
“好了,你們去城里逛逛吧。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夜驚堂也說不準這事忙完后,雙方再見會是什么時候,見華青芷心緒不寧的模樣,又開口安慰道:
“小姐不必擔心,等事情忙完就回來了,用不了多久時間!
華青芷做出自然而然的笑容,輕輕點頭后,把車簾放了下來。
但等到馬蹄聲朝著遠處行去,她又把簾子挑開了些,看向了那道牽著馬行走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
……
與此同時,碧水林。
京城忽然暗流涌動,朝廷不可能沒察覺到半點異樣,今天的碧水林,暗處戒備明顯比往日嚴了許多。
下午時分,無數(shù)千機門的工匠,在莊園之間敲敲打打;身著監(jiān)工袍子的護衛(wèi),則在園林之間巡視,稱得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而在此地駐守的戌公公,臂彎搭著拂塵,背后站著幾個小黃門,站在莊園外的白石大道上。
在安靜等待片刻后,車轱轆聲從河邊響起,一輛掛著‘華’字牌的馬車,從京城方向疾馳而來。
華俊臣坐在車上,遙遙瞧見等在莊園外的太監(jiān),不等馬車停步,就飛身躍下,快步來到跟前,拱手一禮:
“戌公公急邀華某前來,可是有要事吩咐?”
戌公公神色不喜不怒,平淡回應:
“是仲孫先生要見華先生,請吧!
“仲孫先生……”
華俊臣聽到仲孫錦要見他,心頭著實驚了下,茫然道:
“仲孫先生見我作甚?”
戌公公輕輕嘆了口氣:
“上次有青龍會的賊子潛入此地,導致消息泄露,近幾日城里暗流涌動,有不少打起了歪主意……”
華俊臣一愣,連忙攤手:“這事和我沒關系呀,戌公公上次可是檢查過,我是清白的……”
戌公公微微抬手:“咱家知道華先生是清白的,但凡事總得以防萬一。而且讓華先生過來,也不是興師問罪,而是仲孫先生正在考慮,要不要送先生一份大機緣。
“華先生的劍術,咱家和仲孫先生都看過,據(jù)仲孫先生評價,雖經驗欠缺,但劍術天賦登峰造極,只要服下朝廷煉的丹藥,來日步入圣境也不無可能!
“?”
華俊臣見仲孫錦夸他劍術登峰造極,著實有點臉紅,但聽到朝廷在考慮要不要給他一份丹藥,心頭又疑惑起來,想了想道:
“這……華某怕是受之有愧,大梁那么多高手在排隊等著……”
戌公公搖頭道:“當前比華先生厲害的,也沒多少人。陰士成遠在天牝道,寸功未立也無背景,有多余的丹藥可以給他,但若是名單里多了個世代為大梁盡忠的功臣,他肯定得往后延!
華俊臣眨了眨眼道:“我并無官身,往日也沒立下什么大功勞……”
戌公公搖頭道:“只要華先生有這個心,功勞隨時可以立。今天圣上去了御耕山,帶走了六名御前太監(jiān),要是有賊子犯事,仲孫先生可能分身乏術,華先生若是此時表現(xiàn)亮眼……”
“……”
華俊臣聽見這話,明白了意思——朝廷這是缺人手,畫個大餅讓他過來打白工。
而且可能還對他有所懷疑,但因為他的身份,不好明著限制,就讓他直接過來當看守。
這樣即便他真暗地里不干凈,一舉一動都在仲孫錦眼底,也不敢監(jiān)守自盜,甚至還得全心全意幫朝廷辦事,免得背上了失職、懈怠的罪名。
明白了朝廷的意思,華俊臣也拒絕不了,便正氣凌然拱手:
“朝廷看得起華某,華某自然義不容辭。華某今天就守在這里?”
戌公公把華俊臣帶進來,就相當于軟禁,事情沒結束別想離開,此時也沒隱瞞:
“朝廷煉藥的工坊,就在碧水林中;前些天消息被青龍會泄露,引來了不少賊子暗中窺伺,今天圣上離京,是下手的最好時機。所以從現(xiàn)在到明天圣上回宮之前,華先生最好都寸步不離碧水林,也別給外面?zhèn)饔,以免引起上面誤會……”
華俊臣聽到這里,眉頭皺了皺,覺得這事兒怕是不太好辦。
不過上次潛入碧水林的,肯定是他女婿。
而今天有本事過來偷仙丹的,好像也只有他女婿。
此事他既然制止不了,那當下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自保為主,到時候先囂張點提前亮明身份,讓女婿知道他在,免得順手誤殺未來老丈人,然后再放點水配合他演個戲,把這一關糊弄過去。
在大略捋清楚事情脈絡后,華俊臣也沒有多言,跟著戌公公來到了莊園外側,開始擔任坐鎮(zhèn)的高手,等待夜幕的降臨……
……
城東的常陽門,是雜役太監(jiān)時常出入的宮門,到了下午時分,有不少車輛往外運送著各種生活垃圾。
而宮門外的街區(qū),多是太監(jiān)或者御廚的宅院,談不上貧困但也算不得富貴之地。
天色漸暗,常陽門外的一條小巷內,夜驚堂隱藏在墻頭,仔細觀察著宮門的出入情況。
而梵青禾和折云璃,都換好了夜行衣,和鳥鳥一起在巷子里盯梢,以免出現(xiàn)意外。
夜驚堂在觀察許久后,隨著暮鼓響起,本來在宮門處看守的禁軍,因為到了換班時間,離開崗位消失在了宮門外,但換班的禁軍并沒有及時過來接班。
而過后不久,幾名小太監(jiān)便帶著水車折返,下午出去的時候只有兩人,而此時進去,則變成了三個。
夜驚堂仔細看去,可見前面兩個是真太監(jiān),而跟在后面的一人,雖然穿著太監(jiān)袍,但身材較高,衣服不是很得體,行走間通過袍子下擺,能看到里面還穿著一襲公子袍和長靴,氣質儀態(tài)比前面兩個太監(jiān)要好上許多。
本來在周圍放哨的折云璃,瞧見此景悄然摸到跟前,小聲道:
“這就是太后的面首?長得俊不?”
夜驚堂在云璃腦殼上輕敲了下:
“吃軟飯的貨,有什么好看的,以后離這種人遠些!
折云璃也沒看到長相,只是好奇到底長成什么樣,才能被太后看上,變成皇帝繼父。
被夜驚堂敲了下后,折云璃就收起了雜念,詢問道:
“什么時候進去?”
夜驚堂聽青龍會老劉的說法,是看到煙火傳訊,宮里的高手離開后再潛入。
但鬼知道碧水林的賊子什么時候動手,當前潛入機會完美,再等下去錯過就不好進去了。
夜驚堂略微等待了片刻,等送面首的隊伍走遠后,不再耽擱,示意云璃和青禾在外面等著,他飛身一躍來到了宮門側面,閃身而入進入其中。
隨著進入宮門,巍峨宮墻隔絕了內外雜音,整片天地似乎都死寂下來。
夜驚堂身著夜行衣,連頭發(fā)都包住,僅露出一雙眼睛,背靠宮墻,先仔細打量內部環(huán)境。
常陽門處于皇城東側,內部是御膳房、洗衣房等地,由兩丈高墻隔絕了兩側的房舍,基本上只能看到一條筆直甬道。
按照地圖上的指引,再往里走就是東宮,是太子的居所,從側面穿過往上走,便到了梁太后的宮殿。
而放名刀‘赤狐’的藏寶閣,則在梁帝居住的明樂宮里,要從整個東城橫穿過去。
夜驚堂步步為營,順著甬道往前摸行,本來還極為謹慎,但走了小半里,就發(fā)現(xiàn)此舉有點多余。
這條送面首入宮的線路,可以說比回自己家都安靜,路上沒有任何宮人行走,些許交叉口還專門用東西攔了起來,防止宮人誤入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
夜驚堂估摸自己就算蹦蹦跳跳跑過去,都不會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一路壓著氣息,悄然順著路線穿過皇城東部,來到了位于中心區(qū)域的明樂宮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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