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驚堂和東方離人遙遙瞧見此景,直接驚的張大了嘴巴。
連地上發(fā)瘋的謝劍蘭,此時都有了反應,目光移向了那邊。
曹公公瞇眼一瞄,開口道:
“夜國公先休息,咱家去把……”
“不用!”
夜驚堂瞧見膚白貌美的小姨被追,心底如何能忍,連胸腹氣悶都不管,直接托著馬槊,朝著冰原盡頭大步行去,腳步重如雷霆。
咚咚……
刺啦啦——
四分五裂的冰面,再度被槊鋒拉出一條筆直白線……
……
而另一邊。
梵青禾在夜驚堂出發(fā)當日,就和三娘等人一道走驛站趕往西北,雖然馬匹比夜驚堂慢,但沿途換馬不用停留,以千里加急的速度奔馳,時間也沒慢多少,在夜驚堂抵達平夷城的時候,就已經趕到了紅河鎮(zhèn)。
三娘聽從安排,在紅河鎮(zhèn)等著和夜驚堂匯合,順便給新堂口開會,而梵青禾聽說雪湖花開了,哪里坐得住,以偵查情況為由出關,然后就跟著出關奪寶的江湖隊伍,跑來了天瑯湖。
師道玉等人,對夜驚堂來說只是厲害點的雜魚,但放在南北江湖,卻是實打實的江湖巨擘。
過來想搶雪湖花的南北江湖狠人,哪怕知道師道玉身上可能帶著真貨,也不敢上去以卵擊石,更不用說十年未曾露面的謝劍蘭。
雖然事前沒有任何商議,但南北兩朝的江湖游勇,不約而同都盯上了白梟營三大統(tǒng)領的隊伍。
白梟營三大統(tǒng)領并不弱,最強者在宗師中能排入中上游;但這時候敢入天瑯湖劫左賢王的狠人,顯然更離譜,可以說近一甲子不知所蹤的妖魔鬼怪全冒出來了。
一百多人在冰湖之上圍剿三十多號人,幾乎只是幾個照面,就解決了白梟營,然后就開始了群雄奪寶。
常言盛名之下無虛士,梵青禾‘盜圣’之名,可不是自封的,雖然不善正面作戰(zhàn),但輕功超凡、善用機關毒術。
她一直在暗中尾隨,等爭搶盒子的時候,在上風口揚了陣大霧,而后便乘亂搶走了盒子,等眾人發(fā)現(xiàn),已經跑出去小半里。
梵青禾在鄔州能無聲無息追趕飛馬兩百多里地,連璇璣真人都逮不住,拉開半里路,這群江湖人就不可能追上。
但除開這一份兒,其他兩只隊伍他們根本啃不動,為此也只能在后面死命追,有的呵斥算舊賬,有的商量分一點。
梵青禾憑本事?lián)尩难┖,怎么可能分給其他人,一路悶頭飛馳,結果不曾想剛跑出幾十里地,就發(fā)現(xiàn)了馳援而來的鳥鳥。
知道夜驚堂在附近,梵青禾心中狂喜,當即跟著鳥鳥跑了過來。
待看到碎裂冰原上的幾道人影,梵青禾氣勢頓時起來了,速度甚至放慢了幾分,回頭嬌斥:
“別怪老娘沒警告你們,再追生死自負!”
后方百余名江湖群雄,也發(fā)現(xiàn)了前方幾乎被完全碎裂的冰原,生出幾分警覺。
但無論他們怎么聯(lián)想,也不可能想到一望無際的冰川,會是被兩個人給硬砸碎的,心頭只以為這是塊存在暗流的險地。
追在最前方的一名白發(fā)老者,見盜圣放慢速度,冷聲道:
“你當年偷老夫一壇夜白頭,如今把雪湖花分老夫半兩,往日恩怨便一筆勾銷……”
話音未落,白發(fā)老者忽然發(fā)現(xiàn)不對,腳步驟停,在冰面上剎出一段距離。
嘩啦——
其他江湖人從身側蜂擁而過,但馬上也意識到了異樣,先后在冰原停步,提起了手中刀柄。
擦擦擦擦……
利刃劃破冰面的聲音,從正前方響起,由遠及近。
眾人抬眼打量,卻見往遠處飛奔的北梁盜圣前方,猝然出現(xiàn)了一條黑線,幾乎在看到的瞬間,就已經和盜圣擦肩聲而過,繼而便是:
嘭!
黑色殘影重踏大地,整個人瞬間躍入高空,些許人尚未反應過來,又當空墜下,雙手持丈余長槊,半途發(fā)出一聲震徹冰原的爆喝:
“喝——!”
轟隆——
百余名江湖人,只見寒鋒一閃,前方冰原便掀起了到滔天大浪!
平整冰層被全數(shù)撕裂,冰下湖水炸為水霧,被氣浪裹挾洶涌而來,猶如面前猝然倒下了一座山峰。
“嘶——!”
敢來搶雪湖花的江湖狠人,平均質量確實不低,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不少年歲不小的老江湖,就已經往側面飛撲而出。
而些許年輕些的,見對方距離小半里就出手,還心存疑惑,等驚悚威勢沖天而起,想躲避已經為時已晚,碎裂冰面剎那蔓延到腳下,繼而便是排山倒海般的氣浪。
轟——
距離如此之遠,余勁已經不足以做到人馬俱裂,但半步武圣正面一槍,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躲閃不及的十余人,瞬間被氣浪裹挾往后橫飛,當空便被震出了一口老血。
而閃出去的眾人,也被夾雜冰粒的強風刮的臉頰生疼,眼底滿是驚悚,估計都懷疑撞上了天瑯湖的龍王爺。
轟隆隆——
氣浪翻騰過后,冰原上撕開一條裂痕,把追逐的江湖眾人一分為二。
夜驚堂一擊槍過后,便停在了原地,單手持槊指向前方人群,雙眸猶如殺神。
而冰原也隨之靜如死地,百余江湖人連呼吸都停滯,幾名渾身破破爛爛的武夫,倒在冰渣中捂著胸口悶咳:
“咳咳——”
而幾個從南朝過來的江湖武夫,可能是在君山臺等地方見過大場面,低聲吐出一句:
“夜驚堂?!”
……
聲音雖小,卻如同一道驚雷,百余僵立的武人,當即出現(xiàn)了些許混亂。
如今在江湖行走,沒聽過這夜驚堂名字的人,只有還沒弄清怎么回事,就被這閻王收了的倒霉蛋。
余下之人,哪怕是南北武魁,撞上了恐怕心里都得顫一下。
畢竟夜驚堂下手狠人盡皆知,留全尸都算大發(fā)善心,大部分時候都是殺五個人,碎塊能拼出六七具尸體,完全分不清哪兒是哪兒。
眾人見這勢比神佛的黑袍槍客,竟然是兇名遠揚的夜驚堂,他們刀都不敢提,更不敢和那雙眼睛對視,生怕成了被率先點名的人。
夜驚堂一槍下去,雖然聲勢驚天動地,但明顯留了手。
畢竟他此行過來,是搶左賢王的,而不是幫左賢王掃清江湖賊子的。
要是把這群鋌而走險的江湖悍勇全宰了,那就沒幾個人去搶左賢王了,他單槍匹馬,哪里堵得死整個天瑯湖。
為此哪怕心中有點惱火,夜驚堂望了眾人片刻后,還是把槊鋒移開斜指冰面,平淡道:
“還追嗎?”
“……”
眾人哪里敢回應。
梵青禾跑去江湖奪寶,本就是能者得之,拿了東西,還反手把沒搶到的人殺干凈,就有點不講江湖道義了,當下也來到跟前,警告道:
“再跟你們說一遍,老娘沒偷過東西,往后再敢把臟水潑到我頭上,別怪老娘不客氣!”
北梁江湖人對此半點不信,畢竟這么好的輕功,還專往門派禁地逛,說沒拿過東西誰信?
但見北梁盜圣,竟然成了夜驚堂的姘頭,那這事兒往后肯定無人敢提了。
在場江湖人也不傻,方才叫囂的白發(fā)老者,連忙拱手道:
“夜大俠仁義無雙、滿身俠氣,南北江湖人盡皆知,若姑娘真是江湖宵小,夜大俠又豈會與姑娘為伍。
“往日之事,看來是我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請姑娘見諒,出去之后,老夫必然親自為姑娘澄清此事,以免江湖閑言碎語,污了姑娘的清名!
一夸夸倆,這馬屁拍的,確實有點水平,其他人也爭相附和。
夜驚堂見這群人識相,也打消了殺雞儆猴的心思,轉而道:
“師道玉和謝劍蘭在冰原遇險,我馳援不及,皆已身陷敵手。左賢王怕賊子劫刑獄,也不敢貿然出城,你們往后可得注意點,若再在天瑯湖為非作歹,左賢王可不會饒了你們!
“……?”
此言一出,百余江湖人明顯驚了下,著實沒料到,他們這么多人,才把最弱的一只隊伍搶下來,甚至還沒完全落袋,最強的兩只隊伍已經被打掉了。
至于誰打掉的,這就不用問了。
夜驚堂這么說,無非是兩國尚處暗中交鋒,公開場合說點場面話罷了,這天瑯湖上除開他自己,還有哪個賊子能滅掉兩隊,還壓的左賢王不敢擅自離城?
既然左賢王手底下的王牌全被滅了,夜驚堂還單防著左賢王,那接下來搶雪湖花,可簡單太多了,潛入西北都護府小偷小摸,左賢王估摸都沒心思搭理他們。
諸多南北江湖人此時也明白了意思,當即拱手道:
“多謝夜大俠提醒,我等往后必然遵紀守法,安分行事!
說罷便作鳥獸散,不過片刻時間就隱入冰原,沒了蹤跡。
踏踏踏……
梵青禾站在跟前,見江湖人離去,才拉下面巾,露出五官很是立體的明艷臉頰,把盒子遞給夜驚堂:
“姨厲害吧?你是不是受傷了?怎么感覺氣息不太穩(wěn)……”
啪——
話沒說完,冰原上就響起一聲彈性十足的脆響。
梵青禾尚未反應過來,臀兒就傳來火辣辣的痛感,驚的她原地小跳了下,連忙轉身捂住背后,望了眼夜驚堂的手,眼神有些羞憤。
夜驚堂面色頗為嚴肅,和訓媳婦似得問道:
“誰讓你一個人出來的?”
梵青禾見夜驚堂有點兇,羞憤又隱了下去,蹙眉道:
“我可是老江湖,知道分寸,又不是私自亂跑的愣頭青……這雪湖花不拿到了嗎,你不來他們也追不上,早知道不來找你了……”
夜驚堂知道梵青禾跑的掉,但還是覺得危險,叮囑道:
“以后不許自作主張,有事要和我先商量。遇上這些人你跑得掉,要是遇上謝劍蘭你怎么辦?”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